又是一年高考季,又是一年离别月,又是一年紧张日,又是一年痛苦时。
在东北六月的季节阳光才稍稍的露出炙热的一角,但焦急的等待在考场门外的家长们却是心急如焚静不下心来。
此时就连不怎么熟悉的学生家长们也正三五成堆的聚在一起讨论着彼此孩子在考前做出的种种努力,以此来安慰自己那紧张的心情。
而一处空地上看起来似乎不怎么轻松的两位中旬男子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滴一边低头细语。
大哥,你别着急啊,这次你家昭然一定能考出个好成绩来的,你瞅瞅你这满头的汗,要不咱去那边儿亭子里呆会儿,一起来的好兄弟邻居张海不忍心的问着。
没事儿,没事,再等会儿,再等会儿孩子就该出来了,被称作大哥的男人不听劝的继续等待在原地,时不时的抬头向考场的门里望望。
其实这位大哥实际的年龄不到五十,可却因常年重病缠身外表看起来却像是个年近六十的老人一般,枯瘦的身躯,佝偻的背,脸上更是不见丝毫血气之色。
大哥,你看你,怎么比你家昭然还紧张呢,没事的,不要担心,一旁的张海心知缘由耐心的开导着。
恩,我信昭然,这次她一定能考好,老张啊,这日头一会就更毒了,不行,你先回家去吧,不用陪我一起在这捱着,面对这炎炎烈日刘本阳显得有些虚弱的开口说出几句话来。
没事儿,什么严寒酷暑咱们兄弟没经历过,还怕这点光光,想当年咱哥俩一起下乡,铲大地,那日头可比现在毒辣多了,那不也没把咱们怎么样嘛,咱俩照样铲在队伍的前头,再说,我来这陪你那可是接了你家我嫂子的命令的,务必陪你一起等到昭然高考完这最后一科出来的,你可别逼我犯错误啊,我还等着回去吃嫂子给我做的那几道拿手好菜呢,说完自己还抿嘴乐呵呵的,像似已经吃到了嘴里一样。
呵呵,你啊,你小子整天就知道吃,这体格都快能毁成我三个了,要是你这膘再这样继续长下去,看你将来连走个路都费劲喽,听了老张的话后,刘本阳似乎也放松了许多,也同他扯开了嘴皮子。
张海哈哈一乐,这不还有你呢么,到时你来扶着我不就行了,
刘本阳撇撇嘴:你想得美啊,我可没有那胆量去扶你,就我这身子骨,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哎。。。。这么想就对了,大哥,多活几年才是硬道理,所以,你真是啥事都应该放宽了心,不要什么事都放不下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顺其自然吧。
刘本阳自然明白张海话中的意思,可他真的是不想放弃。
唉。。。老张啊,不怕你笑话,你说我家昭然第一次高考没考上,我费了多大的劲才又能让她复读一年啊,可是第二年她却不知道珍惜搞起了对象来,结果愣是又没考上,这次如果她再考不上,那也就算完了,也晚了,这也许就是天意了。
看着崔头丧气的刘本阳眼底含着泪花的诉说着自己的那份不易。
大哥,我知道你的苦,你家本来就不富裕,你还有病,吃药都是钱,这又加上孩子上学,弟弟懂的,可是,大哥,你家昭然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们应该相信她,对不对?再说就算不上大学咱孩子将来也不一定就过得不好啊。
老张啊,话虽是这么说,可你也不想想,没知识,没文化多可怕,甚至都不能找到个好点的体面点的工作,再说,咱们那一辈都没能好好上个学,多学点知识,到了咱下一辈咱说啥都得让她们把学上完了不是吗?这不光是为了她们自己,也是为了咱们当年的梦想啊。
大哥,别说了,你家昭然一定会给你争光的,哎,大哥,你看是不是昭然出来了,唠得正伤心时眼尖的张海开口提醒。
刘本阳也闻声向校门内看去,
恩,是昭然,是,不过咋这么快就出来了呢?
张海眨眨眼睛,
也许是题目简单,昭然发挥的好,早早就答完了吧。
这孩子,就算答完的早也应该好好检查检查啊,刘本阳一边埋怨着一边同张海一起向走过来的刘昭然走去。
郁郁葱葱的校园里,一条碎石的小道上,一个身材均称身高约一米7左右,扎着马尾,面容清净姣好的女孩一步步慢慢的向刘本阳和张海两人走来。
刘本阳每当看着自己的女儿时脸上总是会遮掩不住的露出笑容,不光是因为孩子懂事,而且还是因为她生的漂亮,像极了年轻时自己心底的她。
而今天的刘昭然身着一件翠绿色的瘦身连衣裙,显得身材更加的惹人,脚底踩着一双米白色的胶边布鞋,看着走起路来特别轻盈,头上虽然梳着马尾辫,可脸颊两侧不经意间留下的两屡发丝配上那对尖尖的小耳朵怎么看怎么都会觉得刘昭然像极了一个从森林里逃出来的精灵一样,给人那样灵动温暖的感觉,更给人一种不忍心把目光从她身上离开的视觉感受。
随着刘昭然的身影加近,才发现原来其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位张着尖酸模样的中年女子。
昭然,来,过来,张海身体好,三两步就走到了刘昭然的跟前,忙问道:孩子,考的怎么样啊?你瞅瞅把你爸急的都不行了,赶紧说说。
看了张海一眼,刘昭然低下了头,面无表情的没有回应。
而站在身后的中年女人开口:你好,你是刘昭然的什么人?
啊,我是她叔叔,您是?
哦,我是这的监考老师,姓王,
啊,王老师您好,您好,您这出来是有什么事么?
王老师眼带轻蔑神色:恩,是这样的,在刚刚的化学考试中刘昭然同学作了弊,所以我跟她一起出来向她家里人说一下,因为作弊的原因,所以刘昭然的这科考试成绩将会没有了。
张海一听顿时有些慌了神,不敢相信的问道:
这,这不会有什么误会吧,我家昭然学习那么好怎么会作弊呢?老师您再给好好调查一下,是不哪弄错了。
王老师看了张海一眼:学习好,学习好还用得着复读2年麽?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
张海何时受过这等气,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这么跟自己说话顿时那火爆的脾气一下就串了上来,伸手指着老师的鼻子,
你这个老师怎么这样说话呢?事情都还没有调查清楚你怎么可以这么诬陷别人呢。
切,是你家孩子作弊又不是我,你别对我指手画脚的的啊,还有,这件事基本已经确定了,所以,没什么好调查的了,我来,只是想通知你们一声,别等分数出来后你们才知道,那样也会影响了你们填报志愿,我这可是好心来通知你们一声的,别不识好人心,女老师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其实这个老师哪里是为了刘家一家好,她只不过是为了看刘昭然的笑话来了,看刘昭然出丑所以才恶意的来此,不然学校何时有过这样的规定,而为什么这个王老师会这样想看出丑的刘昭然呢,还不是因为去年刘昭然抢走了这位王老师女儿相中的男友,所以,佛云:有因也都是有果的。
正当张海想继续上前理论时,只听。
啪…的一声,清脆的手掌与脸接触的声音在这个不乐的氛围中响起,刘昭然的嫩白的小脸也紧随着浮起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大哥,你,你这是干什么啊,张海赶紧拉住了刘本阳又举起的左手,
刘昭然呜咽道:爸,你打我吧,打我吧,我真的是学不好,也学不进去,你就别再让我继续念了,让我出去工作,挣点钱,这样也能缓解一下你和妈的压力啊。
刘本阳怒道:赚钱,赚什么钱,你年纪轻轻的我们用你赚什么钱,你只要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了。
爸,你就别让我念了,我求求你了,豆大的泪珠顺着刘昭然的脸颊缓缓的滑落。
痛心的刘本阳看着这个恨铁不成钢的女儿,刘父无视的转过头,连忙拉着女老师的手道:老师,您就网开一面,让我女儿再重考一次吧,如果您能同意,你说什么我都答应,让我跪下都行,求求你了。
得意的女老师不留情面的一下甩开刘本阳的手,
哎,你干什么啊,我跟你说你别这样啊,这事也不是我一个监考老师能说了算的,再说,重考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了,那样对别的考生来说也不公平啊。
老师,您就帮帮忙吧,刘本阳一狠心还是跪了下去。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女老师显然没想到这个看着比自己年龄都大的男人会给自己跪下,即使再没按好心可此时一下也顿时显得惊慌失措起来,而更多的是不能理解。
由于一切发生在校门口,所以靠过来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你一言他一语的开始讨论起来,这使得跪在地上的刘本阳脸色也越加难堪。
刘昭然:爸,你起来,你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啊,簌簌而下的泪水此时已模糊了刘昭然的脸。
是啊,大哥,你快起来啊,这这么多人看着呢,张海也一起来拉着跪在地上的刘本阳。
刘本阳虽然瘦弱多病,可脾气却是倔强的狠,
不行,如果这位老师不答应我让昭然重考我就不起来了。
刘昭然:爸,你快起来吧,实话跟你说了吧,就算这科可以重考也没用,因为我前几科也并没有考好,所以,所以你对我就死了心吧,看着不起的父亲刘昭然只好说了让父亲彻底绝望的话。
什么,什么,你,昭然…。刘父抬起头用那双灰蒙蒙的眼睛看着那个曾经百依百顺的女儿口里竟再说不出半句话来,灰蒙蒙的的眼睛随即变得绝望甚至失去了生机。
额…一记微弱的声音从刘本阳嘴里传来,刘本阳两眼一闭竟昏厥了过去,不知是气得还是因为难耐酷暑。
刘昭然大惊,爸,爸,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刘昭然顿时惊慌的扑跪在刘本阳的身边用手摇晃着没了反应的父亲。
张海大叫,大哥,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啊,这是,这是?
大家都看着啦,这可跟我没有关系啊,是他自己晕过去的,站在一旁的女老师赶快撇清事情。
你是什么老师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
是啊,什么人啊,
这学校怎么有这样的老师呢,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嘲讽着那位王老师,
切,怨我干嘛啊,本来就与我没有关系么,臊得脸色通红的女老师也显得不好意思的的叨咕着
孩子,孩子,别哭了,别用力晃你爸爸,赶紧把你爸放平,叔叔已经打了120,救护车一会就来了,先不要乱动,一旁本是看热闹的家长此时也是出于不忍心或是同情的提醒并帮助着。
恩,谢谢叔叔,谢谢叔叔,爸,爸…呜咽的哭泣声不断的从刘昭然的嘴里传出,而心中更是暗悔,也许自己真的错了,真的应该听爸爸的话好好上学不是么,可此时的悔意再强也不能挽回刘父的意识了。
虽是六月,可快至正午的阳光却是异常的刺目,可即使再刺目的光芒此时也不可能再照进那可怜人的眼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