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翊与鸣沙的第二次见面依旧在那片黑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小树林。
两人各执一个酒壶，坐在一起一口一口沉默得喝着，直到各自见了底，这才谈起了要事。
“安排的如何？”鸣沙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冰冷，却少了一丝杀气。
上官翊轻松得哼笑一声，双手支在身后，仰头面对这无尽的夜空，声音悠长遥远：“你当我黑骑队是吃素的？要不是念着沐儿的安全，区区一个琉璃宫，根本不在话下。”
鸣沙也嗤笑起来，“口气倒不小。”顿了顿眼角瞥了他一眼，继续说，“从上次交手看来，你这内伤怕是有些年头了，否则，我也未必是你对手。”
上官翊继续抬头望天，暗无边际的黑夜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像是一只要吞噬万物的巨兽。可上官翊的眼睛却比这黑夜还要黑，还要深邃。
“过去的事情，不劳你费心。只要想着这次怎么一举得胜就好。”其实，上官翊这一身的内伤来得让人难以启齿，偷练门派秘籍，如今不过是报应而已。以前不觉得，只要不动用内力就没有大碍，可如今却由不得自己，上一次拿出七成内力与鸣沙过招，已经伤了本元，这几日虽天天让天穹替他运功疗伤，可还是觉得有股内力不受控制似得在体内乱蹿。
鸣沙见他不识好人心，也懒得再过问，丢给他一个小盒子说：“别拖我后腿，这是我师父留下的丹药，对你的伤势该有帮助。”
上官翊打开盒子看了看，又重新合上扔还给他，说：“什么灵丹妙药没吃过，不差你这一份，还是留着自己用吧，难说什么时候就命悬一线了呢。”
鸣沙一把接住盒子，哼了一声收回囊中，继续面无表情地说：“国主已经察觉你们进了城，我会利用那个叛徒把守卫都引到东门和南门，到时候我带着千沐还有芸香从西门出来，你就在那接应。北门正对着夜城干道，凌晨会有卖菜的百姓路过，太过显眼，不去为妙。”
上官翊点点头，赞同他的部署，“没问题，到时候我的黑骑队会兵分两路进攻东门和南门，一旦得手就撤退。”
鸣沙锐眼看着脚下的斑驳阴影，不知在想什么，眉头却越皱越紧。
“上官翊，我的感觉很不好。”
“什么事？”
鸣沙疑惑抬头，看着上官翊说：“我总觉得，我们算漏了什么，事情没这么简单。”
经他一提醒，上官翊也隐隐觉得有所不对，这一路走来太过顺利，包括他与鸣沙的见面和联手，虽然他们慎之又慎，可事情却似乎并没有他们看起来那么简单。堂堂一国都城，怎么可能由得他们来去自如？
上官翊突然心头一激，终于找到那个不寻常的点在哪里，“我知道了，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像是被人安排好的吗？”
鸣沙也恍然大悟，不错，自从进了夜城，他们就像是被摆上了棋盘的棋子，每一步都照着操纵者的意图在进行。
“你是说？我们被人利用了？”鸣沙反问。
上官翊冲他点点头，俊眉紧皱，想了一会儿说：“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可却又太过巧合。如今，救沐儿和芸香在所必行，却又似乎是个错。”
鸣沙虽然心思缜密，可却没有上官翊那十八道弯弯，当下有些懵，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翊冷笑一声，说：“真是高啊！救人是我们的目的，可如今的感觉却是，背后那个人是故意设下这个局让我们救，让我们在明明感觉到救人是个错误的前提下，还是心甘情愿得往火坑里挑。”
“你是说，救了千沐和芸香，我们会有更大的麻烦？”这一长串话，在鸣沙嘴里瞬间通俗易懂起来。
上官翊点点头，笑了一声，说：“即便如此，我们还是非救不可，不是吗？”
“是！”鸣沙回答得斩钉截铁，就算有刀山火海等在后面，他也非救不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