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迷雾重重
“不要再说下去了------”笑乐神听着听着,突然觉得不对劲,之前不是说是手谕吗?怎么变成了口谕?”一道咄咄逼人的目光盯向齐地仁,期待能够给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心里话,究竟手谕还是口谕?齐地仁哪会知道。那一刻,他怔怔地望着笑乐神发愣,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说不出来了吧?”总算被笑乐神抓住情理,拿到了把柄。谁都知道他是个得理不饶人的犟种,啥事弄不出个水落石出,绝不散伙。“难道当时你决定要买下这东西时,就没考虑一下它的真假吗?”他声音很大,以至于大家都吓得目瞪口呆。
“说实话,当时还真没多想。只是打眼一看,觉得这东西像是古代流传下来的老东西。”望着他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齐地仁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学生,在接受老师的严厉批评,回答的声音比先前降低了八度,口气也显得有些胆怯。
瞬间,现场陷入十分压抑的局面。我望了望大家,却见他们都瞪着两眼,忽儿望着齐地仁,忽儿又望着笑乐神,目瞪口呆,无话可说。在这节骨眼上,大家都不敢乱说话,唯恐说多话惹怒笑乐神,招徕不堪设想的后果。
但总不能这样无休止僵持下去?还是齐地仁打破僵局,说历史上的,尤其是朝廷里发生的事件,后人咋能说得清楚?说完他瞥一眼笑乐神,看有什么反应。
此时的笑乐神恰好扭头瞟向我们大家,见都目瞪口呆的样子,他便强装笑颜,“你们都用脑子好好想一想,想在古玩市场上捡漏,能在没弄清真假的情况下,就掏钱买下来的吗?”
我们都没一个吱声的。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却不敢说出来罢了。
他将目光转向了齐地仁:“你说说,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当时还真没多想。”
“即使当时没多想,那买下来呢?拿到家就没找人看看,或找参考书籍研究一下?”
齐地仁摇摇头,“没有。”
“没有?多么轻松的一句没有啊!”当即笑乐神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真实情况我们谁都不知道,反正书上就是这么写的。”齐地仁解释道:“你们想啊,当时齐桓公身处环境极其复杂,如若把想说的话写下来,交给晏蛾送出宫,那样不但送不出宫,反而连性命都得搭上。这个常识就是傻子也会考虑到。所以只有口谕才符合当时的情况。”
对这个解释赵倩茹持不赞成态度。她说她曾看过一本书,上面是这么说的:当年齐桓公被囚禁在高墙内宫中时,晏蛾翻墙而过去救齐桓公出宫,却遭到齐桓公的拒绝。不是他不愿出宫,而是根本逃不出去。于是他解下随身的金印,让晏蛾拿着去找老臣高虎,国仲,传他的命令:打开宫墙捉拿竖刁,易牙,就地正法。然后接公子昭回宫。这样晏蛾便将金印藏在怀中,翻墙而出。不料脚跟还未站稳,就被侍卫持戈将她团团围住。甭管晏蛾怎么说,还是当即被侍卫刺死。
照这么说的话,齐桓公交给晏蛾的金印,也许就是我们现在要寻找的手谕。但值得怀疑的是,笑乐神得到的那张手谕,上面没有那么多字,仅有的几个字也是那么了了草草。也就是说,若当年齐桓公临终前真写过手谕,也绝对不是这一张。更何况他写没写过,都是模棱两可的事情。大家不防想一想:在那样人为的恶劣环境下,齐桓公不可能拿出金印交给晏蛾到宫外传令。若是那样的话,岂不把晏蛾推上竖刁等人布下的断头台?所以最有说服力的应该是传口谕。
其实口谕也有弊端。有句俗语说得好:杀人灭口。所以说,晏娥一出宫就被守卫在宫外的侍卫刺死了,传给公子昭的口谕自然也就没了着落。若按照这个逻辑推下去的话,身上还是有个手谕比较好。人死了,却手谕还在。
“听来也有道理。那么这个手谕又怎么解释?”笑乐神用期待的目光扫了周围一眼,最后落在孟二狗身上:“二狗,你来给我解释一下!”
“这——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顿时孟二狗怔了,待缓过神来后,两眼却直盯着齐地仁,似乎这个问题只有他才能解释的清楚。
在孟二狗直盯着齐地仁的时候,齐地仁也盯着他,知道他早晚会盘问这个问题,瞒是瞒不住的,当然也从未想过要隐瞒下去。于是齐地仁便开门见山地说,“这件东西是从一个在淄河滩筛砂子的中年人手里买到的。那天我路过那儿被那中年人喊住,说自己手里有个宝贝,让我帮忙看看到底是啥东西,值不值钱。”
“其实我也不懂,却装模作样像行家似,从他手里接过来,慢慢舒展开,那是一块金黄色布料,手感像是绸缎,正反两面仔细看了看,觉得是古代帝王用以下圣旨的黄色绸布,看上面不太规正的字像是用毛笔写的。当时我就想,是不是哪位帝王的手谕。
“如果真是帝王手谕的话,能值多少钱?若是真的就值钱,假的肯定分文不值。我不假思索地那么一说,他却当了真,便告诉我他是齐王族的后裔,前些年收拾老房子时在屋檐下发现的。听他这么一说,我心就动了。”
笑乐神笑了笑,问齐地仁见过帝王手谕吗?齐地仁不好意思地一笑,只是在影视剧里看到过。其实真正的手谕到底啥样,我们谁都没见过。
帝王圣旨都没见过,更甭说圣旨用的布料了。我们知道,帝王圣旨是中国古代帝王权力的展示和象征。笑乐神非常自信地说:“但我们手里这个不是帝王圣旨,而是手谕,是齐桓公手谕。”
“有什么区别?”我问道。
“圣旨跟手谕的区别就在于执笔人不一样。手谕是黄帝亲笔写的,圣旨则是书房的大臣拟旨。作为皇帝,一般是小事写手谕,大事便颁圣旨。用得材料应该都是一样的,蚕丝绫锦等制作,而且上面的图案是织绫锦时同时织出来的,绝对不是印染上去的。”
这样就给我们出了道难题,虽然从它的用料来看,很难辨别真假。但认定为齐桓公手谕就很难说了。因为齐桓公到底写得一手什么样的字体,我们谁都不知道。这正是卖者的用心所在。笑乐神笑了笑,问齐地仁:“花了多少钱?”
“起初少了一千块不卖。在我的软缠硬磨下,最后花300块钱拿下了。”
“300块钱能买到文物?更甭说一张帝王的手谕,连看上一眼都别想。其实我们在想买之前,只要稍加心思考虑,就不难识破卖者的用心所在。当然人家也做足了功课,事先编造出一个美好的故事,把你说得晕头转向。然后,甘心情愿掏出腰包里的钱拱手送给人家,临走时还向人家说声谢谢。看来我们都上当受骗了。”
“一点没错,当时我就是那么说的。”齐地仁笑了。
笑乐神望着手里那张所谓齐桓公手谕:“现在还能找到那个卖货的人吗?”
“应该能找到吧。”齐地仁没多加考虑便回答道。只要能找到那个卖给你齐桓公手谕的人,后面的事就都迎刃而解了。笑乐神拍了拍齐地仁的肩膀:“等忙完了这儿,你带我们找他去!听听他还会编造出什么美丽的故事来。”
我看就别费那心思了,即便找到那个人也无济于事。赵倩茹让我们大家好好想一想,既然人家已将货卖出手,有可能发生的意外早已考虑到,并早备有相关对策应付。
赵倩茹说她曾看过有关书籍,知道古代皇帝为防止假传圣旨,会在圣旨的绢布上印满了祥云图案,就像今天的防伪水印一样,而且所有圣旨开头的第一个字,必须是印在右上角第一朵祥云上。所以要鉴定这个手谕是不是齐桓公手谕,把用以写手谕的那块绢布送到相关文物鉴定部门,让权威人士做一下鉴定,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这当然是最好的办法。笑乐神脸上顿时现出了灿烂,没想到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被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赵倩茹给解决了。之前自己还真小瞧了她,就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赵倩茹在他眼里越来越陌生了。
“倩茹姐,你真了不起!”荷露皎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见大家都在赞不绝口地夸自己,赵倩茹羞涩地低垂下头去,绯红的脸庞上隐隐露出不好意思的一丝微笑。
说心里话,之前从赵倩茹的言谈举止中,我就隐隐觉得她并非一般女人,特想走近她,走进她的内心世界,去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要隐瞒自己身份的秘密。也许从那一刻开始,我脑海里便萌生了一个打算,就是默默寻找可以接近她的最佳良机,与她进一步沟通交流一下。
眼下这个良机终于来了,趁着大家都在聚精会神聆听齐地仁讲故事时,我悄悄地把她叫到旁边的一棵松柏后,问她是干什么工作的?但当我们两人来到那棵松柏树下的刹那间,我心跳便一下加速了许多,因为之前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一男一女躲在茂密的松柏树后说悄悄话,确实不知所措。而她倒是丝毫不拘谨,问我有啥事尽管说就是。
那一刻我的脸一定红的很难看,但我还是鼓足勇气,抬起头,把之前想说的话,和盘托了出来。
起初她总是故意装糊涂,答非所问,尽说些对田齐王陵不着边的疑问,丝毫不切入实际。后来在我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强有力的攻势下,才打开了她尘封多年坚如磐石的内心堤坝。她告诉我,她是一名中学历史教师。也就是笑乐神先前说的那个取代他的可恶的“富二代”。说到这儿,她便不往下说了——脸上现出十分复杂的表情。
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在我再三追问下,她才告诉我,说自从那事发生后,在我脑海里时常有种意识在晃动,无论我走在大街上,或校园操场,课堂上,以及自己所居住社区的楼前楼后,都有无数双陌生的眼睛,射出诧异,责怪的目光,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同时,还会看到人们的交头接耳,谈论我的一幕幕,那陌生或熟识的一张张面孔,在笑着,点着头,品评着一个“富二代”姑娘,咋会做出那种取代别人工作岗位的不道德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