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颜大人,山岚立即想起来那日与杜今山在假山后私会的英气女了。
她曾好奇,厚着脸皮问过明融,那人是谁。明融惊讶杜今山还有此缘分之余,告诉她那女是凤回将军的女儿颜卿,现在刑部任职,很受女皇的重用。很有可能待现任的刑部侍郎告老还乡之后,她就会接替上去。
想那姑娘瞪视自己的眼神,绝对气势逼人、恨意慢慢。没想到杜今山入府第二天,自己就又得跟她碰上,还真有点“冤家窄”的意思。
可她也完全是被逼无奈,她也是受害者啊……
正这般想着,一会儿会不会被那姑娘的眼神凌迟,便听到稳重的脚步声自外面响起,很快一个人由侍童领了进来。待看清来人,山岚却是愣了。
竟然不是那个叫颜卿的女。
进来的是一名在她看来十分高大壮实的女,有些微黄的头发被拢到头上,挽了个发髻,没有戴任何发簪之类的饰物。表情冰冷,大概是总皱眉头的缘故,眉间有着很深的川字纹。眼神坚定清亮,一看便知此人性格坚毅,而且身体很好,头脑清醒。
这样的外貌与一身绛紫色的朝裙实在有些不相称。大概她本人也不喜欢这身衣服,动作显得有些局促而别扭。
这位颜大人跪在书案前,高声道:“颜凌参见陛下,吾皇万岁金安。”
“不必多礼,起身吧。看座。”女皇听得声音,终于转过身来,坐会桌案前。
颜凌站起身并没有立即坐下,而是又对着女古山清和山岚躬身一礼:“参见女殿下、虹炎公主。”
“颜将军多礼了。”女古山清点头,礼节性地欠了欠身。
山岚也跟着有样样。
这回,颜凌才终于坐下。
而山岚却立即联想到明融的话来。那颜卿是凤回将军的女儿。这位颜凌是位将军……不会她就是凤回将军,颜卿就是她的宝贝闺女吧!
好嘛,遇上“情敌”的老妈了。
“边疆如何了?你这般急着入宫,想必是有了什么大事吧。”女皇语气平静地道。
但不知怎的,山岚瞧着这位便宜皇帝老妈,总觉得她冷凝如霜的面容之下涌动着翻天的惊涛骇浪。只消一个触发点,便会爆发。而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颜凌闻言,目光有意无意地向山岚的方向瞟了下,重又看向女皇。
女皇已明了她的意思,摆手道:“无妨,澜儿渐渐年纪也大了,该让她多接触些朝堂上的事,以后才能好好辅助清儿。不然以后可真就成了个闲散公主了。”
颜凌附和地点头称是,随即从怀里拿出几张纸,呈给女皇。
女皇一边看,她一边说道:“高琳郡主那方的属地,最近已经蠢蠢欲动。有线报说,她已经暗地与大颜国的密使接触过了。而且近几日,驻守的士兵也被撤下去了一半。陛下,恐要生变。”
女皇依旧在细细地看那几张纸,并没有答话。
颜凌却是将目光再次转到山岚身上,继续道:“也多亏了虹炎公主体恤边疆将士,送去了不少过冬的棉衣棉被和补给的铁器马匹。高琳郡主有了意外的后勤补给,恐怕心思越发活泛了,才终于开始动作手脚了。”
要是不知情的人听了这话,大概会以为颜凌是在夸虹炎公主。可是那本账册上记载的东西,山岚一直没搞明白。当初明融也是玄玄乎乎地一顿说辞就把她给糊弄过去了。虽然至今没人再提起这事,也没人找她麻烦,但在她看来,始终是个心里发虚的事儿。
如今,颜凌突然再次提起这事,而且还跟这怎么听怎么像是要造反的恐怖事情联系到了一起。山岚的脸瞬间就白了。再一回味这位女将军的说辞,怎么怎么觉着她是在暗暗讽刺自己。
她只得慌忙低头,不去接触对方的目光,端起旁边桌案上的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茶水。
这时,女皇也终于看完了手中的几页纸,转交给女古山清,道:“澜儿也是一片好心,没想到一片好心到了这等竖那里,却成了他们作奸犯科的补给。”
山岚暗自松了口气。还是自家便宜皇帝老妈对自己好啊,什么都忘好了想。没怀疑她是故意送给那个什么高琳君主的。再看古山清手里的那四张纸,也不由好奇。最近她也算小小恶补了下化知识,自觉阅读障碍已经降低了不少,便凑过头去跟着看。
结果,古山清接过来翻看了几下,便又送了回去。山岚惊讶不已,心说这皇姐不会是一目十行的超级天才吧。就这速,她能看上十行就不错了,那密密麻麻写满四页的东西,皇姐居然两下就看完了。
岂料,皇姐开口道:“母皇,这并非高琳君主的笔迹。儿臣早年与她一同读书,对她的笔迹很是熟悉。她写字时第二笔总要重一些。这个习惯是怎么也改不掉的。虽然通过练习,可以临摹出她的笔迹,但却没办法在这一点上做到一模一样。只怕,是大颜国故意放出假消息,来迷惑我们的。”
女皇赞许地看了女一眼,点头道:“正是。高琳那丫头,朕也算是看着长大的。虽然她的图谋,朕早就清楚。但她生性懦弱无主见,若不是身边有人鼓动,不会这么快,又这么鲁莽地便出手行动。看来送出这条消息的人,很想高琳死啊。”
闻言,颜凌慌忙起身,扑通跪下。还不待她开口,女皇又道:“将军没有见过高琳君主,亦不识得她的笔迹,自然不能辨认真假。将军有心边疆心切,朕深感欣慰。”
颜凌这才复又站起身来,但没有再坐下。
这厢,女古山清忽然开口道:“母皇,儿臣倒是有一计策,不知是否可行。”
女皇示意她讲,古山清继续道:“既然对方想让我们以为高琳已经行动。不如便将计就计,取了高琳的性命。她早已有不臣之心,不过是早晚的事。如今取了她的性命,倒算是为了江山社稷,奉献了一次。也算得上是将功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