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内围-----
鬼界内围与外围完全是两幅光景,外围破败潦倒,荒无人(鬼)烟,把守的鬼兵也很少,若不是门口有黑白无常,想是蓝葵景天他们来捅个篓子了也是无妨的。内围是鬼界正地所在。鬼王殿位于鬼界内围最中央,漂浮在半空之中,散发着幽蓝的光芒,更添几丝阴冷,明明灭灭,像一团鬼火。
鬼王殿左侧为转轮镜台,站在这镜台上,只要诚心想念已故的人,只要魂魄还未转世,便能再见到已故的亲人的鬼魂。鬼界内围的建筑宫殿制度分明,鬼王殿在中央,其下分布极乐世界,由火鬼王掌权,十八层地狱和各分殿鬼王错落分散在百里之外,一座座殿堂明明华丽异常,却因着阴森的鬼气像是死人的灵堂。
庞大的建筑物,腾空在半空中,周围布满了法阵,且有重兵把守。我站在不远处不禁感叹鬼界宫殿的阴柔之美。像是一个绝色女鬼,穿着华服漂浮在这片黑色的土地上。鬼界的阴柔与魔界相较则是弱势了许多,魔界,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去,都透露着绝对的力量,绝对的霸道,雄于六界的王者威势。
“鬼王殿。。。果然是一界的王住的地方,没有像外面那么穷酸。门口有鬼守着唉。”我想了想,不等重楼开口又道,“你这次千万别再去杀了他们哦,也别用空间法术,我们还是让门口的守卫通报一声便好了。”虽然我知道一重楼的秉性和能力想要找到鬼王解决厉鬼一事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魔尊的面子谁敢驳?可我在21世纪生活了那么久,思想上即使认可,但行动上并不像这里弱肉强食,舞刀弄枪的还动不动就会死人。在别人的地头,起码也要给三分尊敬,我并不想做一个蛮横的人。虽然在重楼身边,迫使我做了很多次蛮横之人。。。。
重楼撇了我一眼没回答,走近鬼王殿,我眼角扫到一个红影,急速飘过的让我几乎是看不清,只知道是个穿红衣的,用专业的角度来说也就是道行已经很高了。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被重楼收于不知哪里的水柳,那一身像是沾了血迹的红衣,难道逃出来了?但显然不可能,能从重楼的禁锢中逃出来,她都可以当鬼王了,还要我们找什么情郎啊。
那一抹红色既然不是水柳,那又会是谁?我抬头看向重楼,他却视若无睹,就当没有看到那个红影,直接往鬼王殿走。很显然他无意理会那个红影。
鬼王殿的左侧是转轮镜台,纯净的天蓝色的镜台上空无一人,我继而看向右侧,右侧是一口古井,上面满是斑驳,光是远远看着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照理鬼界是不会出现什么无用的东西的,这口井估计也是暗藏玄机,我忽而瞥见井旁出现一抹红影,正是我要找的,只是这身形似乎在哪里见过,在我心中漫起一抹熟悉。。。
好奇心使然,这个熟悉的身形让我欲悄悄走近一探究竟,可重楼自然不屑于鬼鬼祟祟,干脆是一个瞬移到那红影前挡住去路,然后扬眉看我,示意我过去,看他微冷的脸色,想是十分不满意我的鬼鬼祟祟和多事。
“咦?这不是魔尊吗?”红衣女子离得我远,看不清面容,被重楼拦下不怕也不逃,声音轻佻,可我没有不快的感觉,只是熟悉却又想不起来,这女子还认识重楼?重楼都已经大喇喇的出现在了别人的面前,我也只能挺起背脊向那边走去,还不时向重楼讪笑几声,换来重楼一记瞪眼,想是嫌我丢脸了。
当见到这名红衣的女子我是不住的惊讶和了然,一袭红衣不似水柳那样凄冷单调而毫无生气。仍然是血一样的红色,却映出无比的妖娆和冷艳的气质。身穿火红的广袖流仙裙,一双金丝构边的红靴。画着红色张扬的眼影,鲜艳的红唇,无处不张扬着它主人的火辣性格。这抹红色的主人眼神轻挑,嘴角漾着诡异的笑。。。可偏偏是这火红身影的脸与我脑海中的蓝色的身影重叠,交织在一起,龙葵。
“龙葵姐姐?”我问道,的确,我只见过蓝葵,尽管在来酆都的路上会听见红葵调戏景天,但我终究是没见过,红葵和蓝葵的转换只是一瞬间,我也不太在意,只有雪见和景天紧张。可这明明是同一个人,差别也太大了“怎么了,很奇怪我为什么在这儿?”红葵瞄了我一眼道。
蓝葵跟景天在酆都,景天怎么会放任她跑到鬼界来,即使她不是蓝葵,“我记得你不是留在酆都吗?”
“那是她,不是我,她要陪天哥。”红葵耸了耸肩,状似和自己无关,但是以我对雪见口中红葵的行为举止,她亦是对景天极度的依恋,她是厉鬼,蓝葵不是,可以说她是因为对景天执念才存在的,她为景天而活。
我下意识想了解她更多,“可是小葵已经有了肉身了,你怎么。。?”
红葵撩了撩头发,看我一眼就撇头看向别处,“我虽然跟她寄宿在同一个魂魄中,但在她得到肉身的时候,我就从他身体里出来了,你今早看到的那样只是我偶尔附身在她身上而已,天哥要的是那个乖巧的小葵,我还凑什么热闹。。。”红葵虽然仍然是那个嚣张不屑的神情,可我却似乎感受到一闪即逝的忧伤,等我再抬眸看她,她眼底只剩下轻浮不屑,也许是我的错觉。
红葵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也不再说下去,“龙葵姐姐,那你在这里。。。这口井有什么问题吗?”我认定那口井有猫腻。
“这口井是鬼界通往人界的一个捷径而已,事情办完了,我当然是回去咯。”红葵挑起唇轻笑道,不等我回答什么,她早已是跳入井中回人界了。红葵来鬼界做什么?疑惑,盘踞在心头,甩了甩头不去想,重楼已经在旁边等的不耐烦了。我倒是知道为什么刚才重楼没反应了,他分明就是知道那是红葵,但他没兴趣去理会,他似乎只对景天感兴趣,改天有必要问问他,原因何在,一魔尊,一人类,实在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离开那口井,我眺目望向左侧远处的一片湖蓝,是转轮镜台,元和说过鬼界内围鬼王殿左侧有一转轮镜台,是鬼界四大神器之一。只要站在镜台上诚心想念,就能见到死去的亲人。
转轮镜台上一片湖蓝,镜台透明而微蓝,好似一湾纯净的湖水。让人不敢踏在镜台上,生怕会牵起一丝涟漪破坏了它的平静,更怕留下污浊的印记破坏它的纯净,正北方竖直悬着一面透明的镜子,透明的只看的见镜框,镜框上雕花繁错,富丽堂皇却又充满了神秘,诡异而又张扬。
死去的亲人吗?我深呼一口气,闭起眼睛,长而微卷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抖动,魔族不入轮回,不能再次聚化的司空浩早已不知飘去了哪里。魂飞魄散的若月,又哪里做的成鬼?转轮镜台。。。与我来说只能是又一次的失望。
够了,坚强够了,我掉下泪来,泪珠挂在睫毛上就如雨后的露珠,清冷却透着入骨的悲凉。妈妈,对不起,我又软弱了,可是,再一次吧,就再一次。。。极力试图使自己平静,却依旧免不了有些颤抖,我的身体竟然承载了父母的命,是他们的所有,他们的全部!
突然脑中一芒,“当时你和蚩尤爷爷不能救吗?。。。至少。。。留下魂魄。。。”我定定的看着重楼,我相信,以重楼和蚩尤之力,怎会不能用爹娘的灵珠和魔珠来让我重生,爹娘原本可以不用死的。难道他们会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义子,自己的义弟魂魄尽散的,纵然是魔族也不该如此绝情才是!
重楼皱着眉头看着我,从我眼神悲伤的看向转轮镜台他就知道,知道我的所想所悲,当下冷声道:”他背叛了魔界,若月是神族,本座不能救他们!”
”我爹娘相爱有何错,既然神魔两界眼里揉不得沙子,你们何必再如此假腥腥的来接纳我!”我对着重楼大叫,眼泪却又不争气的奔驰出来,我突然恨,恨他们为了所谓种族,见死不救。重楼铁臂一伸将我锢在他的胸前,不带**,只是将我的脑袋固定在他的胸前,任由我无助的哭泣。。。
”别哭!”一道冷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重楼不知道为什么会抱一个女人,但他就是不愿她哭,听见她的哭声,他莫名的烦躁,已经有多少年,心绪没有波澜了。
难怪,世人道,魔族无情,六亲不认,重楼和蚩尤都能做到如此,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哭了许久,连啜泣声都听得很清晰。我的思绪变得清晰,他是魔尊,是魔界的王,一举一动备受关注,这也许就像人界的皇帝,为了国家为了朝野稳定,他必须牺牲一些东西,哪怕是这个实力说话的世界。而很不幸的是,我的爹娘成了一个警世典例,谁还会去救逆天而行的他们。
我渐渐冷静,只剩沉淀下来的悲伤久久不肯散去,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渝洲城的厉鬼伤人事件还没有解决,在我有了记忆的时候就没有父母,现在又有什么好再悲伤的呢。。。我真是多此一举。
我停下哭泣,压下悲伤,我必须学会去承受。我身体动了动,重楼将我锢的极紧,才回过神来身体已经被他搂的有些痛。“我不哭了,你放开。”重楼闻言缓缓松开,红眸垂下,望着我像一泽深潭。
重楼几步走到鬼王殿门口。我快步跑去站在重楼身前,生怕他一个不顺眼就灭了门口守着的鬼兵,我们来鬼界可是查案的而不是灭鬼生事的。我扬起自认是比较温柔迷人的笑容跨步向鬼差走去,”这位大哥。。。我们想见鬼王,不知可否通报一声让我们。。。”
可惜大概是这个鬼差生前是个近视眼,居然没看到现在我身后不远处的重楼,一下跳起来张牙舞爪道:”人类?!。。。区区人类,也想见鬼王大人!我看你是活腻了竟敢擅闯鬼界!你。。。。”你字音未落下,一道红光从我背后蹿出,鬼差顿时被击飞出去,身形还未落地,惨叫声也未发出,却已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化为灰飞,一丝痕迹都不留,弥散于鬼界。
我顿时无语,愣着看那飘散的灰飞,”楼哥。。。”我揉揉眉头,他也太霸道了,动不动便是毁灭。看着重楼冷酷的侧脸,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算了,杀了便是杀了,这便是魔的作风,虽然残忍,却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所爱之人。想起父母,不是什么规则都是不可打破的,为什么他们最终没有幸福而终,我知道,他们还不够强大,还不够抗衡于天地和种族。我恨,却不能盲目。
”刚才有杀气!”重楼瞥了沉默的我一眼,似有深思,渐渐弯起一个邪魅的笑容,我却没有看见那抹红眸中一闪而过的喜悦。原来是那鬼差动了杀念,重楼是防止那鬼差动手伤我才杀他,我现在是一点灵力都没有的凡人,由此心里却感到一丝温暖。我想,我有必要尽快继承父母的灵力,我也决定下来,为了力量,为了自己,我需要强大的力量来保护自己,保护我所爱,我,必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