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凉如水。
天台之上。
少女一席白裙,衬着她绝美的面容愈发飘飘欲仙,面色却是无尽的苍白,不含一丝血色。
对面的举枪的人儿,黑洞洞的枪口正散发着熟悉的硝尘味道,那清丽的面容在黑夜的阴影下变得那般狰狞可怕。
“莫轻染,你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举枪的人儿右手紧握着枪柄,手指的骨节因用力而发白,那原先灵动明亮的眸子此刻却充满了仇恨的火焰。
她紧咬着牙,唇边露出凶恶至极的冷笑,冷哼一声:“莫轻染,你要记得,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组织的重用还有我的地位!所以……”
“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你知道你父母的那次车祸是谁做的吗?”她轻蔑的笑了,眼里带着浓浓的不屑。
“知道。”莫轻染苍白的笑了,眼里是别样的凄楚,她紧攥着藏在衣袖里的拳头,骨节淡淡发白,“一开始就知道了。……是你不是吗……”
“你已经知道了啊……”夏岚微微有些惊奇,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莫轻染已经知道了那件事,“你为什么没有找我讨说法?……”
一席微风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落叶停留在莫轻染的靴子上,久久不肯离去。月光朦胧,墨色的黑发迷茫了她的视线。
“反正也只是养父母而已……”莫轻染嘴角上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眼角却流下一滴晶莹的清泪,“你不是知道吗……我只是孤儿而已,怎么可能为他们心痛……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一颗完整的心不是吗……”
夏岚的手微微一顿,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嘲讽:“你知道吗,白夜他是我的爱人了,他亲口对我说过他不爱你。你不要在自作多情下去了!这些天,他和我说了好多句‘我爱你’呢,你在他心里根本一点地位都没有!”
“只是想跟我说这些吗?”莫轻染淡淡的笑着,但那笑意未达眼底,透露出一股莫名的阴寒之气。
“自作多情是吗……”莫轻染的手猛然攥紧,骨节淡淡发白,“不爱我是吗……”
清风袭过,雪白的荷花裙摆开始轻轻舞动着,墨色的发交错着,竟有丝迷离的美感,全身散发的阴寒之气宛若来自地狱的恶灵,没有一丝生气。“很恨我?”
“没错,我恨你呢……”夏岚冰冷的目光紧紧盯着莫轻染绝美的面容,恨不得戳出一个洞来,她嫉妒她,嫉妒她的容颜,嫉妒她能够目空一切的淡漠,嫉妒她所拥有的一切。
夏岚从不知道,莫轻染所得到的,比失去的少了那么多。
“那就杀了我吧……”莫轻染轻轻叹了一声,苍白的面色在月光的笼罩下却有几分如梦似幻的感觉。
“你说什么?!”夏岚不可置信的大喝,想再确认一遍,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轻染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那笑容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凄凉。
“你想杀,那便杀吧……”她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既然恨我,就杀了我吧……”
夏岚目光一凝,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莫轻染的心泛着歇斯底里的疼痛。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眼角的清泪顺着脸庞滑落,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那种让人害怕的感觉啊……
夏岚紧握着枪柄,手指按着扳机,只要杀了她,一切就都结束了,什么事都不会有,毕竟自己也是杀手啊,总是知道什么是清理现场吧。
“这是你自找的!”夏岚狞笑着扣动扳机,响亮的枪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漆黑的银弹没入莫轻染的右胸,不差分毫。毕竟两个人职业都是杀手,对人体的了解总是透彻的,她想让莫轻染痛苦的死去!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洒在地上,溅起刺目的血花,却带着一种变态的美丽。
她雪白的长裙被血液染红了,脸色霎时间变的苍白。夏岚面无表情的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喃喃:“林雨涵呐,她也会下地狱去陪你的……”
“你不可以伤害她!”莫轻染艰难地蠕动着发白的双唇,喃喃着,“杀了我不是就可以解恨了吗!”
夏岚冷笑着,眼里迸发出仇恨的光芒:“只要是和你有关系的,都、该、死!”
夜色凄凉,夏岚轻轻拿出雪白的帕子,仔细擦拭着银色的手枪,就像莫轻染有什么不得了的病毒一样。
擦拭过后,她随手把帕子扔到了莫轻染身边的地上,鲜血很快就把帕子染红了,她漫不经心打开了天台的大门,径直走了出去,再不看莫轻染一眼。
眼睫轻颤,清泪就顺眼角滑落,冰冰凉凉的滑进她的唇角,干涩的唇间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怎么会为她心痛……她的手指轻颤着,抓紧了被血液染得诡异红色的雪白连衣裙,眼里一抹悲戚哀切却是分外的刺眼醒目,那不符年继的悲凉和绝望那样让人心寒心疼。
灰色的天空映出她眼底的阴森寒意。这就是她啊,那个在角落默默关注自己的那个自己至亲的朋友吗?……所谓朋友,所谓爱人,也不过如此了……
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
豆大的雨水毫不留情的侵袭着她体内仅存的温暖,清凉的雨滴打落在莫轻染的身上,血色的痕迹一直顺着水迹流动着,延续着。墨色的黑发紧贴在她精致的脸上,她轻轻发抖着,眼角几滴眼泪透心的冰凉。心疼得像是撕心裂肺
从她的怀里,掉落一只精致的白色礼物盒,上面还扎着好看的蓝色蝴蝶结,精致的蝴蝶贺卡上,写着几个好看的字体:
“夏岚,生日快乐。——莫轻染”
这是上次夏岚偶然和自己说起的很想要的项链呢……
她绝望地闭上眼,心脏渐渐放慢了跳跃的频率。
在心脏停止跳动之前,她唯独看到了脖颈上的项链迸发出的强烈而又诡异的靛蓝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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