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里，再一次霸占了他的大床的女人依然面色苍白地兀自陷入在昏睡之中，没有吵吵嚷嚷，甚至好像连呼吸声都没有。
真是，没个老爷们儿的样子呢——宁费城趴在床边，眼神在陆嫣此时看来文静温雅的面容上逡巡着。
方才他处理完了老敬带来的文件，正准备出门买些宵夜也顺道透透气，却在楼底下看到了蜷缩着躺在地上的陆嫣。
眼睛捕捉到她身影的时候，宁费城还以为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具尸体——衣衫破烂，发丝凌乱，而裸露的皮肤上几乎满是淤青和带着凝固血迹的伤口，还有死一样的寂静。
一瞬间心神震荡，他惊慌地冲过去抱起她，大声叫她的名字，她只是滚动了一下自己的眼珠，便合上了双眼。
“她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好好安抚一下她的情绪会有很大帮助的。”医生临走前嘱咐宁费城。
而后只剩下他和她，宁费城把她放到床上，端来热水和医药箱，心无杂念地将她身上几近破碎的衣服裙子脱下，接着用热水帮她擦去身上的尘土，然后再细心地把每一个伤口都涂上药膏。
她的手腕、脚腕留着鲜明的手掌印，显示曾有人死死地握住它们——宁费城猛地阴沉起了脸，风雨欲来的神情。
她的胸口甚至大腿内侧都有被抓伤的痕迹，伤口衬着雪白的肤色，显得分外刺眼。
宁费城找来自己的睡衣给陆嫣穿上，一粒一粒耐心地扣好纽扣，从锁骨到胸骨到柔软的胸脯再到平坦紧实的小腹，若有似无的触感总叫人情不自禁就走了神。轻柔地放平她的身体，而后细心地盖好被子，宁费城带着一身藏不住的怒气出了门。
而后就是早前那一幕。他倒是很久没动过什么人了，不过既然有人连他的人都妄想染指，付出点代价不是理所应当么？
昏睡中的陆嫣忽然动了动，把自己紧紧地蜷缩了起来，她微微颤抖着，好像是冷，好像是因为某种恐惧。
宁费城强行把她的身体掰直，然后躺上床，用自己的身体把她圈住，让她不能用蜷缩的方式来安抚自己——因为从此以后，安抚她的只会是他。
“老凌？”黑暗中宁费城忽然听到了陆嫣的声音。
“嗯？你醒了？”被她从浅眠中叫醒的宁费城低声说道，嗓音有些沙哑。
“你知道吗，我今天差一点就被强奸了。”陆嫣平静地说道，“不对，有六个男人呢。我应该是差一点就被轮……”
“那是昨天了。”宁费城打断她，重复道，“那已经是昨天了。”
“这样啊……”陆嫣平淡地说道，而后沉默了半晌，又缓缓开口说道，“老凌，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我以前，做过很多坏事，是那种所谓的婊子才会做的坏事，”陆嫣毫无起伏地叙述道，“我骗过富家子，在夜总会做过坐台小姐。我和很多男人睡过，然后还趁上床的时候照了相，拿相片管他们要钱，从来没被发现过。啊，有一次点背得没办法，被发现了，被那男人打的半死……今天那些人，大概是他找来的。”
“我是一个，很脏很脏的女人，”陆嫣叹了口气，然后郑重地再次开口，“所以老凌，不要对我太好，浪费了。”
“谢谢你，我要睡了。”陆嫣说道，翻了个身，背对着宁费城。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让人似乎能听见血液流动的死寂再次掌管了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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