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宸,现在怎么办?”苏允栾站在路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森林,地上早看不到影子。
硬闯进去肯定找不到人。
“大家进去后不要离开太远,尽量不要走散。”柏宸对着大家叮嘱几句。
“阿宸,拿着。”苏允栾不知道从身上哪里摸出一把枪,熟练地向柏宸丢过去。抬步正要走过去,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挡住,他不明所以地看向柏宸。
“允栾,如果可以,尽量不要伤人。”
苏允栾冷嗤一声,挥开他的手。“哥们儿,你别忘了我是混什么的,我可不是医生,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
无奈的叹口气,扶了扶镜框,熟练的帮枪上膛,五六个人随后进入森林中的夜色。
茂密的森林,树木茂盛,走进里面,连月光也有时被遮挡。
“毅哥,这片森林很大,要走到什么时候?”黄毛小子贼眉鼠眼地往四周查看,生怕云决下一秒就不知道从哪蹦出来。
树上沙沙作响,只听见砰地一声。高大修长的身影在夜色中隐隐约约,微风拂过,夜光映在他冷峻的脸庞上,眼中寒光闪闪。
脑门儿上一阵微凉传递过来,被什么硬物顶住,王毅余光撇过去,镇定的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云决——”众人定睛一看,认出了来人,纷纷闻声指向云决的方向。
紧眯着鹰眸,手用力顶了顶王毅脑袋,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把人放下。”
“毅哥。”众人异口同声看向王毅,迫于云决的威名,没人敢上前。
“放下。”加重语气,命令道。
“云决,现在你只有一个人,说话最好不要这么嚣张。”王毅冷哼一声,却还是将戚蔓甩给他。
手臂一伸,把她接过来,手抵着王毅脑袋却丝毫不松懈。“戚蔓,你没事吧?”垂眸看了眼戚蔓,白色的衬衫上满是血迹,心疼不已。
两腿像被灌了铅一样,脚一落地,身体每一处都要痛到窒息。
“死不了。”戚蔓咬牙站到他身后,脑海里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时候绝对不能晕倒,不能再给他拖后腿。
好好的人被王毅整成这样。
身体燃起熊熊怒火,想要杀王毅的冲动异常强烈,臂膀一弯,挽着王毅脖子,将枪死死抵在他脑核上。“把枪丢过来。”
兄弟们相互看了看,最后看向王毅。
“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遍!不准跟着。”挽住王毅的手臂力度加大,警告的眼神扫向在场所有人。
“放下枪,别跟着。”王毅一声厉喝,众人缓缓丢下枪。
“戚蔓,走。”压着王毅一步步往后退,黝黑的眸子在夜色中如猎鹰般犀利。
强撑着身体一步步跟在后面,双腿几次瘫软差点摔倒。走了一段路,眼前越来越黑,手扶着大树缓缓坐在地上。“云决,我跟你也没关系,你也不用管我。”
深深看了一眼戚蔓,枪用力一甩重重击下去将王毅打晕。
忙蹲下身,扶住她虚弱的身躯。“我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谁提醒,你胡说什么。”
“你走吧。”面前的男子越来越模糊,眼皮动了动,手跌落在地上,倒在他怀里浑浑噩噩,快要失去意识。
“戚蔓,你醒醒!快醒醒!”拼命摇了摇她,望了后面一眼,见他们还在后面。立即将戚蔓拦腰横抱,丢下王毅朝森林深处跑去。
“快,云决跑了。”走在前面的黄毛眼尖看见,立即带着弟兄追上去。发现晕倒在地上的王毅,用力摇晃两下。“毅哥,你怎么样?”
王毅摇摇脑袋,摸着脖颈后面,咬牙切齿地指着前面。“一定把云决给我抓回来。”
“是——”
一行人立即追上去,黄毛率先开枪。
砰砰——
枪声在森林深处被打响,鸟儿惊醒纷纷从树上飞走。
走在前面的柏宸跟苏允栾忽然顿住脚步,从小高级的习武经验已经将他们的听力练到超越平常人。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柏宸扶了扶眼镜,银色月光照在镜片上泛着冷光。“是枪声。”
“就在前面,阿决一定是找到了。”苏允栾很肯定地望着前方。“大家跟上,你们老板就在前面。”手在半空用力一挥,第一个冲在前面。
一行人冲在前面,柏宸深深地看了一眼森林深处,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刻在大树上,这才转身跟上他们。
“戚蔓,别睡,你一定不能睡。”拼命摇晃怀里的戚蔓,愤怒地对着他们开枪。
受过专业训练的云决,加上天赋,枪法比专业狙击手更甚一筹。一枪一个准打在他们腿上,带着戚蔓躲在大树后面隐蔽。
砰地一声打在他隐藏的树上,云决快速伸出手使劲摁了两下扳机,却发现没子弹,立刻闪身躲回树后。“戚蔓,你先扛着,等一下我就带你走。”
手枪没有子弹就是一个废物,狠狠将枪丢在地上,眼角撇到他们走在最前面的黄毛。手从身后摸出一个飞镖,寒光一闪快速发射出去。
“啊——”飞镖飞过去,直接从黄毛手掌中穿过,黄毛顿时一声惨叫。
就在枪从黄毛手中脱落的时候,云决跃出身子,一个利落翻滚,接过枪。对准周围的人砰砰几枪,又再次闪身躲回原地。
噗——
乱枪之中,一颗子弹射进他小腿,鲜血瞬间直流。
“云——”目光落在他腿上的液体,鲜红与黑暗混合看不真切。艰难地蠕动嘴唇,喉咙干得发不出声。
“你别乱动。”摁住戚蔓身体,从树后探出一个脑袋,翻滚到另一边,对准他们又开了几枪。身体跃起的那一刻,子弹也再一次射进他左手臂。
砰——
咬住牙,对准前面冲来的几个人猛开几枪,砰砰两枪分别打在他们前面的两棵树上。
树横倒在路上一时挡住他们去路。
云决趁势回到戚蔓身边,蹲下身将她背在背上。
“毅哥,人不见了。”拨开树后,一眨眼,戚蔓跟云决消失不见。
“找,快找。”王毅气急败坏地一脚踹在树上,这次不是云决死,就是自己死,说什么都不能放过。
躲在灌木丛中的云决探出脑袋,见他们走远这才背着戚蔓出来。
“云决,你放我下来。”迷糊的视线,朦胧中看到云决浸出层层汗珠的额头,心也跟着渐渐沉沦。
“我是你男人,你是我女人,连你保护不了,我云决也不用再道上混了,废话给我闭上。”他紧皱着眉头,手臂上,小腿上的疼痛一次比一次更痛,鲜血顺着腿的曲线往下流。
“我跟你离婚了,你死缠着干什么。”
“别再说话。”后背紧贴着戚蔓心脏,周围静的可怕,就连戚蔓微弱到极点的心跳也仿佛可以听到。
手无力地从他背上脱落,彻底失去意识。
发现戚蔓异样,脚步腾然顿住,立即将戚蔓放下来。双手捧住她脸颊,反复摩擦,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声音微微颤抖。“戚蔓,这辈子,没经过云决同意,就算是死神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谁都不行!”
紧紧将她揽在怀中,声音逐渐哽咽。“戚蔓,我——很爱你,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真的。我绝对不允许你死,绝对不行。”深吸一下鼻子,弯腰再次将戚蔓背在背上,忽略掉身上的伤口,一瘸一拐穿梭在森林当中。
砰砰——
原本安静的森林再次响起枪声,步伐停住,回眸朝森林中看了一眼。
应该是柏宸跟王毅碰上了,抖了抖背上的人,戚蔓比自己伤得更加严重。没时间顾忌苏允栾,脑中唯一冒出的念头就是带戚蔓离开森林。
*
艰难地在森林中行走,身上早就是汗流浃背,伤口疼得更加不行。
走来走去,仿佛地方都差不多。
在四周来回扫视,刚才进来的时候太匆忙,现在连出路都不记得。
鹰眸忽然落在前面的大树上,艰难地走过去。手抚摸着大树上的刻记,这么心细如尘,不用猜也只有柏宸。
“戚蔓,你别睡,我一定带你出去,如果出不去,我也绝不弃你而去。”咬牙,转头顺着树的刻记走。
每走不远,大树上都有一个印记。
“阿决不在,现在怎么办?”制服了王毅等人,苏允栾急促地看向柏宸。
“你不是少帮主,难道这点领导能力都没有,如果我没在你怎么办?”柏宸细细蹲在地上观察行迹。
苏允栾一拍脑袋,兴高采烈,一脚踹在柏宸身上。“阿宸,你一个大老爷儿们,心怎么细得跟娘儿们一样。”
柏宸摘下眼镜,也不生气,默默地擦了擦镜片重新戴上。
“睁大你们的眼睛,顺着脚印找。”
“我在路上作了标记,阿决应该可以看到,我就担心他们伤得太重。”要是昏倒在某个地方,这么一个大的森林,真要找起来那可不是一两天的事。
“云决那小子福大命大,放心。”
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失血过多。视线也渐渐不清晰,脚下的步伐失去控制,砰地倒在地上。
重新爬起来,再倒下,反反复复好几次,折腾到天灰亮。
再次醒来,周围一片陌生。
“戚蔓,戚蔓——”
猛地坐起来,发现戚蔓不在怀里,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忘了自己现在是躺在床上,砰地摔在地上,腿上跟手臂上的子弹还没取出来。
“戚蔓——”冲着门口大喊两声,一个老奶奶从外面走进来。
“小伙子,你快起来。”老人连忙扶住云决,无奈,人老根本扶不起云决这么个强壮的男人。
“戚蔓在哪?”
“是你身边的哪个人吗?”老人指了指云决静静躺在床上戚蔓。
转眸看过去,望着戚蔓熟悉的睡颜,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忍者伤口重新爬上床,将她拥在怀中。“能不能麻烦你把你家的水果刀拿过来。”
“这个我家有。”
一会儿,老人手里拿着水果刀缓缓走进来,递到他手上。“小伙子,你们还年轻,别想不开。”
“没事,你先出去。”将戚蔓小心翼翼平躺好,拿起水果刀,将旁边的枕头塞到戚蔓嘴里。心疼地抚摸她的脸颊,轻轻俯身吻向她额头。撕开她衣服,子弹穿透她肩膀,雪白的肌肤除了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有印满树枝鞭打的伤痕。
水果刀刺进她肩膀的那一刻,戚蔓从剧痛中苏醒,痛苦的睁大双眼。
“戚蔓,先忍一下,子弹必须马上取出来。”水果刀用力刺进去,一挑,金黄色的子弹从她肩膀里脱落。然后撕破床单,绑住她伤口。
“云——决,王毅一定不能让他…死。”艰难伸出手,快要奄奄一息。
“别说话,我子弹还没取出来呢。”举起水果刀,咬牙,正要对准伤口刺下去。
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门被推开,一行人闯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