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大夫,我扶着你吧。”护士一看见戚蔓要下床,立刻伸手过去。
“我自己走走吧,你去忙。”委婉谢绝护士的好意,自己只是伤了肩膀跟背,腿也好好的,没必要怎么一直麻烦别人。
小心翼翼像孕妇一样扶着腰,生怕一不小心牵动身上的伤口。
走到花园,一个个穿着病服的老人,小孩在四处飞奔,脸上挂着快乐的表情。
好像看起来自己伤得比较重,无奈地叹口气,正想到对面的树下休息。一个圆鼓鼓的球正好滚到旁边。
她下意识弯下腰,捡球。
而同时另一只手也不约而同地捡向那个球。
两个手相碰,一股温热的触感由手中传递到身上。“抱歉。”戚蔓跟触电般似地抽回手。
转眸一看,四目相对,足足楞了好几秒。
“戚蔓——”张了张嘴,心里曾经想过无数次的话,现在到了嘴巴一下说不出来。
“叔叔,能不能帮球还给我。”一个年纪在四五岁的小男孩跑过来,乌黑的眼睛期盼地望向云决手中的球。
稚嫩的声音迅速将他拉回现实,手忙脚乱,有点尴尬地将球递过去。“可以。”
“谢谢。”男孩捧着球兴高采烈离开。
他依旧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戚蔓,等等——”眼见戚蔓离开,心急焚火,立即追上前,挡在她面前。“你的伤好点没有?”
“跟你没关系,让开。”冷漠地掀了掀眼皮,脚步从他身边绕过。
面对她又一次的背影,心微微痛,眼眶发酸的感觉再次袭来。“我想去病房看你,你舅舅让我别再找你,我,答应了——”
说到最后三个字,深痛地闭上眼,每次呼吸都如针扎一般。
脚步鬼使神差的停下,深深呼吸一口,强迫自己加快的心速静下。“正好,我也不想看到你。”
“我想看看你的伤,要不然我——”放不下心四个字在喉咙艰难咽下。
“不必这么麻烦,我跟你没关系,看伤这种事也轮不到你。”
“你让我看看,我一直很担心,或许你告诉我,打你的人是谁?”快步拦在戚蔓面前,说什么就是不让她走。
“我伤得是背跟肩膀,你要看吗?”被缠的没办法,恼羞成怒,大吼出声。
话刚说完,隐约感觉周围异样的目光射来,脸上顿时火辣辣般。
蹙眉,用力推开云决。“别再跟着我。”
“戚蔓,你听我说。”伸手向前一拉,只触摸到空气。刚想追上去,迎面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孩撞过来,脚步不稳,戚蔓直接被撞到地上。
压在地上的正好是受伤的那边肩膀,紧皱着脸,捂着伤口,一声闷哼。
“戚蔓,你怎么样?”立即蹲下查看她身上,担忧地望着她痛苦得表情。
“你这小家伙,把人家给撞了。”
跟在小孩身后的老人家急急忙忙跟上来,对着小孩装模作样打了两下。然后,向戚蔓道歉。“真是对不住啊,姑娘,小孩太调皮,你没事吧,我扶你回去吧!”
“不用。”鹰眸寒光一闪,径直将戚蔓打横抱起。
“诶,我跟你们一块去。”老人家牵着小孙子,小心跟在后面。
“护士,护士——”来到走廊。他立即放声大喊,生怕别人不知道戚蔓受伤一样。
“怎么了?”
护士是从戚蔓病房里跑出来了,可她身后还跟着一张妖孽的脸。
“小蔓,你去哪了?我找你好久。”上前几步,二话不说,将戚蔓从云决怀里夺走。
“真是对不起,我孙子不小心将你老婆撞倒了,多亏这个——”老人家立即站出来解释,指指司炀再指指云决,说到后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云决。
如果说司炀是老公,那这么抱戚蔓的人是谁?
“没事。”抱着戚蔓转头走进病房,轻轻将她放在病床上,朝护士做了个手势。
“司炀,你生气了吗?”对上司炀背影,她歪着脑袋试探地问。
“你有你的选择,我没权利生气,我还有事,等会儿舅舅就会过来。你自己,先休息一会儿,别再胡乱走了。”
砰地关上门,表情在关门时瞬间变冷,望着云决,唇角冷冷上扬。“你认为你杵在这还有什么用,时间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一向自恃过高的云氏太子爷,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厚脸皮,你当初答应舅舅的话,现在是想反悔吗?”
“只是不小心碰到。”面无表情移开脸。
“你这么说还真是提醒了我,医院这么大,但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难免会遇到。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尽快将戚蔓带走,这样你们也可以避免离婚之后还见面的尴尬,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优雅地摊摊手,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姿态走开。
视线在面前紧关的病房前停住,双侧拳头紧握,身上的血管跟着快要膨胀。重重一拳击在墙壁上,鲜艳的红色顺着手指每个关节静静流淌。“可恶——”
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妖孽脸上保持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转而取代是无尽地冷酷。
走到车前,重重摔上车门,脑海中全是戚蔓窝在云决怀里的画面。无形的威胁感越来越强,愤恨地拍打着方向盘,气得咬牙。
*
“老板——”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赞出现在身后。
“怎么了?”擦了擦不经意掉出的眼泪,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径直走向自己病房。
“夫人来看你了,正好可以——”适可而止,阿赞低低垂下头,视线落在云决正在流血的手背上。
“阿决,医生说你伤刚好点,怎么就下床走动了呢?”一看云决走进来,易焕媛立刻迎上去。
冷冷无视,面无表情走到床边。“既然来了,就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放王毅走?”
“什么王毅啊,我都不认识!”易焕媛笑笑,一脸都不知情。
“别耽搁时间,我最后重复一遍,为什么放他走,别跟我说你只是头脑发热。”鹰眸斜视在她身上,拳头跟着紧握。
“我——,我是逼不得已。王毅手里攥着我杀简艺兰当时在医院留下的监控录像。我是逼不得已,阿决,你要相信我。”诚恳地握住他的双手,无意中注意到他手背上的血迹。
“相信你?”重重哼一声,腾地起身,俯身望着易焕媛,俊脸瞬间狰狞。“我不知道上辈子做过什么坏事,这辈子竟然有你这样的母亲。”
“阿决,我说得都是真的,你就不能相信我吗?我说你被戚蔓彻底洗脑了,不对吗?”
“别跟我提那些已经过去的,如果不是你,或许现在结局又是另外一个。”翻身坐在床上,静静望着窗外,当悲哀已经超载。也就没有什么感觉,是不是戚蔓当初也有过这种感觉。
想着想着,两行眼泪第n次顺着眼角往下流。
“每个人都要为她所做的付出代价,如果你今天撒谎,有没有想过以后将要付出的后果。”
从未想过,自己面对从小憎恨的母亲会有这么平心静气对待的一天。
“当时在你还没赶到之前我去找过王毅,无意中看到了你现在的女朋友,安蓓拉。能在那种地方出现,他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忽视阿决异样的表情,不自然地别开脸,有点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
“凭什么这么说。”
“戚蔓不一定会跟你说,你可以去问安蓓拉,或者你去查,一定能查得出来。”易焕媛激动地跑上前,眼神写着百分之百确定。
“任务圆满完成,你现在可以走,多呆着也只会给彼此难堪。”
心砰地一顿,云决句句都能猜中她的心,如果不是没可能,连自己都会怀疑。云决一定是有看透人心的本事,想想就恐怖。
“那我走了。”正如云决的说得,易焕媛也没说什么,事都说得这么开,不走更加难看。
门蹭地一响,阿赞不明所以地望着云决。“老板,接下来怎么办?”
自己并没有看见易焕媛跟司炀来往,跟别说云决,只是一直很纳闷云决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你只负责遵从就行,我跟安蓓拉根本就不可能怀孕,她凭空冒出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去给我仔细查清楚,不准落下一点蛛丝马迹。”
“是,艾伦助理马上就到了。”
挥挥手。“出去。”
门被关上,深深长吐几口气。
易焕媛为了司炀竟然选择将自己推出去,同样是儿子,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这么不一样。
坐在车里,易焕媛缓缓掏出手机,快速发出一条短信。
‘我已经把安蓓拉拉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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