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惊华：一品...》 第68章 泱泱坠崖

    静默的空气似乎随时要炸裂一样，每个人神经紧绷着面对目前的情况。

    “夏侯兄弟，你不知道她是本侯的女人么？”坐在马上的司马伦先开口说道，嘴角弯起一抹轻笑。

    “我不会让你将丫头带走的。”夏侯湛沉声说着，整个人将蓝泱泱护在身后。

    “是吗？那就看你有没本事了。”司马伦邪魅笑道，随则高声叫道：“给本侯将泱泱带过来。”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小心，别伤害了她。”

    “丫头，你走开点。”夏侯湛推开蓝泱泱，便挥剑挡着围上来的几个人。

    蓝泱泱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急得不知所措，转过头正想过去司马伦说让他停手的时候，猛然看见司马伦旁边的一个护卫正拉着弓箭对准小黑。

    “小黑，小心！”蓝泱泱连忙向夏侯湛扑过去将他推开。

    箭终于射偏了开去，可是蓝泱泱却来不及收住脚，身一歪，便滑下了悬崖。

    “丫头——”夏侯湛大声叫道，扑到悬崖边伸手要去拉，却只是拽了一抹空气，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蓝泱泱坠落下去，越来越小，一点一点的直至不见。

    空气里翻起了一丝风，不觉竟然飘起了雪。一片一片的白色细沫在空中悄然飘下。

    “泱泱。”司马伦失神地马上翻了下来，抓起那个放箭的人狂怒吼道：“你为什么要放箭？谁让你放箭的？”然后狠狠一推，跌跌撞撞地走向悬崖。

    天地间安静地很，静得只听见那雪花陨落的声音。

    “丫头……”夏侯湛一声悲恸，贯穿天地，空气里久久地回荡着他的声音。

    风寂寂地吹着，夏侯湛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光呆滞，心如死灰一般。

    “丫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我来陪你了。”夏侯湛喃喃悲戚道，正欲纵身跳下悬崖，却被一个白色的身影给拽了回来。

    夏侯湛转过头，便看到一脸匆忙赶过来还喘着气的潘安，颓然跪下，竟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颤抖地指着悬崖的方向，悲痛万分道：“岳，丫头她……”

    什么？他还是来迟一步了么？

    潘安身一顿，有什么从内心溢出，然后一点一点消融在雪里。

    风雪漫天，静默无声，将悬崖边的一白一黑一紫人渐渐掩盖。只有此刻，他们才能如此和谐地在一起，为了同一个女。

    终于，夏侯湛悲痛欲绝，昏死了过去；一向高傲的司马伦神色绝望地站起来，眼眶红润，哑着声音吩咐下属：“无论如何，给本侯找到她的尸，不然一个都不要活。”然后上了马冲回侯府。

    萧瑟的天地，潘安抱起晕死的夏侯湛，将他安置在客栈，墨发凌乱，脸色煞白，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一般，面无表情地对那店家淡淡地交代道：“好生照顾他。”说完，便又转身急冲冲地出了门。

    不知道花了多长的时间，他终于来到了蓝泱泱掉落的山脚，发了疯一般地扒开那些荒草，一处一处地仔细辨认着。

    风雪愈发的大，地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他身上的白衣却是一道又一道的血色条痕以及一块块的污积，与他惨白的脸色其的不协调。

    她在哪里？她怎么会死？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她就这样地死了。

    他还有好多话没跟她说，他此前以为对她的那些思念以及心动，不过是那情毒所致；他以为只要那情毒解除，她便不会再影响他；谁不知，原来在日常的细细碎碎中，她早已无声无息地入了他眼，进了他的心。

    她离开潘府的那个夜晚，她偷偷留给他的纸条他有看到。她以为用耍了小聪明把字写得潦草便猜不出是她，可是他其实早已知晓一切并固执地认为她会回来，于是他任由潘豹他们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便是为了引她出来。

    果然，她真的出现了。她将他从潘絮手中救出，在他迷糊间用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眼，跟他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她装疯卖傻地靠近他对他示好，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说，他是她此生唯一的勇气，他觉得温暖。那晚半夜他醒来，看着怀中睡着的她，抱紧她，笑她：“你这个傻瓜，倒是会装。居然骗了我这么久。”

    他想着第二日便告诉她情毒已解，从前她留在他身边不过是因为情毒，此后他要让她自行选择，让她随心而活，也顺便告诉她，他要与她重新开始。

    可是她却就这样消失了。他上天下地寻了她半年，却依然没有寻得她。原来没有那情毒的束缚，她果然会离开他。他甚至开始后悔解开他们之间情毒。

    直到洛阳会议，他再次遇上她。所有的思念都在那一刻释放，他终于知晓，她在他心中早已成为了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他没想到她会选择跟随司马伦，他给她竹筒，只要她打开他便随时出现带她回去；可是他一直没有等到，只能偷偷地派人在侯府保护她，护她周全；只要她好好的，他便安心。

    可是，没想到，他还是来迟一步。

    山越来越幽深，他每找一处，便觉得身漏空一下，似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一点一点的隐隐作痛，如同有一把刀在一下一下地剜着。

    十八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如此害怕，害怕得他瑟瑟发抖。

    那么多的话，他还没与她说，她怎么忍心离去？

    “泱儿，泱儿，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他嘶声叫喊，凛冽的风潜入喉咙，慢慢变成哽咽。

    墨色的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双手因扒开枯草而割出一道道的血色口，白色的衣袍已是污浊不堪，血迹斑斑；他握了握拳头，红着眼睛，一步一步地艰难深入山谷。

    泱儿，等等我。他心中默默地叫喊着。忽而想起那日宴会上，她一身红衣，唱的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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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滚红尘，千年等待一声唱！

    #春风寻笑，执手红颜何为愁，韶华竟白头。

    道不尽，暗月浮华终归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