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之后的几天苏落落快忙坏了。
真是干一行怨一行，外表看着华丽丽的经理助理，其实苦逼得要命。才跟诸钢去上海出了趟差，公司就堆了一箩筐事情。苏落落一回来就拼上了命，一直加班到晚上十点才消停下来。
陈小悠打电话问她回不回去吃火锅，苏落落当然义无反顾地拒绝了。刚要挂电话，陈小悠又说：“我这有两张电影节的门票，你和汤圆去看吧。”
电影节门票……苏落落差点在诱惑面前倒戈，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将她拦住了，“到时候再说吧。”她故作冷淡地说。
苏落落从电梯门出来，外面已是万家灯火。她从公司侧门出来，犹豫着要用什么交通工具回家。打车最舒服，可太贵了。坐地铁还要走二十分钟，到家都快十一点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路虎疾驰而来，到她跟前时，嗖一下停住了。
我靠！这表演特技呢吧？苏落落迅速停步。副驾驶的门开了，下来一个标致的姑娘。“小九？”苏落落以为自己眼花了。
“苏小姐上车！”小九替她开了后车门。苏落落往里望了望，不出所料，叶一崔正西装革履坐在里面，像是刚参加完什么活动。
苏落落才纠结了几秒，他就在里面说：“苏落落，耽误你几分钟。”
“没事，没事。”偶像一发话，苏落落快步上了车。小九并没有跟上来，而是招呼司机大叔一起下车找吃的去了。车里一时只剩下叶一崔和她两人。苏落落刚往边上靠了靠，叶一崔就说：“你怕我干什么？”
然后是一阵沉默。
单独相处时，叶一崔的话确实很少。要按苏落落平素的性子，早已按捺不住，可和叶一崔一起，她仿佛修身养性了似的，就这么静默呆着也觉得是种享受。
“我看了你的短信，”叶一崔率先打破沉默，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机，“本来不想看的，但小九说我的名字经常被点到，就顺手翻了翻。”
呃……苏落落差点忘了这茬事。她努力回忆手机里的短信内容，无奈大脑太水，一片空白。
“我把部分短信打印出来了，你看看。”仿佛知道她忘性大，叶一崔递给她一张纸。苏落落接过一看，瞬间想要钻地缝。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嘛？她怎可以花痴到这种程度……
a4纸上赫然写着几行大字：
汤圆：你身体好点没有？叶一崔有没有伺候着你？
苏落落：捏扁你！我有这色心也没这色胆啊。你欠我的一顿饭什么时候还？
汤圆：你欠我的钱啥时候还？
苏落落：……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要不先还你5万？让我一下子全还，就只能去卖身了。
汤圆：鄙视你。你这样的条件还能卖身？
苏落落：你说我去给叶一崔当苦力，他会不会给我很多很多的钱？
汤圆：滚！你还是去卖身吧！
……
苏落落才看了几行就看不下去了。老天啊，这么掉节操的对话都被偶像发现了，她的颜面往哪里放？
叶一崔轻咳了一声，轻声问：“欠了多少？”
“你说我欠汤圆的？”苏落落恨不得钻到车底下去。
叶一崔抿唇点头：“嗯。”
“30万……”
“已经还了多少？”
“10万。”
“黑我电脑，黑我手机，一共为你赚了多少？”
“没……”苏落落摇头，“这都只是友情赞助。”
“欠钱还这么大方？”叶一崔的语气不知是鄙夷还是夸赞。
苏落落没敢多想，也没敢多说话，默默杵着，等候发落。
“现在赚钱不容易，30万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确实不是小数目，”叶一崔叹了口气，语调涩涩的，但听在苏落落耳里却莫名舒服，“这样吧，我可以替你先还了，但你以后不要再黑人电脑了。”有这个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个女孩子为钱周旋是件很危险的事。他自己有过缺钱的体会，所以能帮则帮。
“啊？”苏落落惊呆了。叶一崔是说要帮她还钱？他知道她说的钱是什么币种？
叶一崔点头，“我经纪公司的网络最近总受莫名攻击……”
“不是我！”苏落落忙辩白。
“我知道，”叶一崔说：“正想找个合适的人帮我整顿一下网络。这样吧，这事就交给你了。”
“你公司在北京？”
“来回机票我报销。”叶一崔淡淡说。
这……这……“然后呢？”苏落落感觉天上掉馅饼了。叶一崔替她还30万是小事，雇她干活才是她人生中熠熠闪光的里程碑啊。
“你要现金还是转账？”叶一崔问。
叶一崔难道会知道她游戏里的账号？苏落落排除掉这种想法，弱弱说：“现金吧。”游戏币折合成人民币，大概也就一千来块钱吧，和她兴师动众去北京相比，少是少了点。但工作对象是叶一崔，就算让她倒贴她也是乐意的。
叶一崔开始拨电话，苏落落听见他对着手机说要20万现金时，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偶像，就算你富，也不能这么任性啊。等叶一崔打完电话，她马上制止他：“叶先生，不用20万啦。”
“你不是说才还了10万吗？”叶一崔蹙额，以为苏落落是不好意思。
“30万相当于一千左右。”苏落落吐吐舌头，知道是偶像搞错了。
“你这是哪个国家的钱，汇率只有0.05？”叶一崔陷入思索中。他闷声不吭时，表情变得很虐心，苏落落看不下去，直接坦白道：“我说的是正中游戏币。”
叶一崔没听清楚，“牙买加元还是西班牙比塞塔？我一时只能想到这两种。”
这样已经够厉害了。苏落落默默流汗。觉得和偶像的素养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人家想的是外汇，她只知道正中游戏币。鹤同鸡讲有木有。
她又解释了好一会儿，偶像终于明白。下一秒脸色一正，将她赶下了车。她连连问他去北京修网络的事还算不算数，偶像已经把车门关了。
如此一折腾，已经晚上10点30了，赶到地铁站估计也关门了。苏落落无奈之下只能打车。
到家，她给自己煮了碗姜汤喝，然后爬上网。发现叶一崔吧的吧主给她发了参加电影节的邀请函。按照常规，吧里都会出十张入场券，送给这一年度表现最佳的吧友。苏落落每年都被提名。
她给吧主回信，说自己不一定有空。然后习惯性去了贴吧。贴吧里早盖起了高楼讨论本年度的最佳吧友。苏落落毫无疑问又是榜上有名。她想起陈小悠有两张票，就不好意思再占吧友的福利，主动表示要放弃评选。
她刚发完贴，乐天就跟了贴，说今年是贴吧成立十周年，理应照顾建吧的元老。苏落落实话实说，自己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弄到票。乐天这才放过她，但一定要她拍照晒门票才行。
苏落落没辙了，只能大半夜去敲陈小悠家的门。陈小悠当然屁颠屁颠把门票给了她。
回到家，苏落落拍照上传。吧里的妹子这才开始物色别的吧友。
苏落落被他们的热情打动，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拍很多美/美的照片回来。这下妹子们气氛更高涨了，集体要求她代表贴吧给叶一崔献花。连吧主也跑出来恳求：“louis，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逐出贴吧。”
在贴吧藏了十年，最后关头却晚节不保。苏落落连连叹息自己命途多舛。看着电脑桌面上叶一崔眯眼的性感表情，庆幸妹子们没要求她吻一下偶像，不然她就直接暴尸电影节了。
就这样顺风顺水了三天，到第四天，苏落落被总部的人叫走了。
一路上人家让她做足心理准备，把她吓得魂都没了。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时，苏落落的两条腿已经抖得不行了。
她进门时，徐正中大老板正抿了口茶，“苏落落，吴梦岚的经纪公司要和我们打官司。”看到她，徐正中放下茶杯，很不高兴地说。
“这么严重？”
徐正中没好气地说：“你为了给软件做广告，把她和叶一崔的视频传到网上，现在大家都在穿她和叶一崔的绯闻，这还不够严重？”
“那不是我干的，”苏落落否认，“吴梦岚是想趁机把事情闹大吧？”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有些多话，及时闭了嘴。
徐正中脸色没好到哪里去：“我不管视频是不是你上传的，反正现在人家要告我们……”
“叶一崔又不喜欢她，她着急什么？”
“你怎么知道？”徐正中突然有了点兴趣。听苏落落的口气，似乎和叶一崔已经很熟。这就难怪同样是绯闻主角，叶一崔为什么没来找她麻烦了。他低头一笑：“现在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啊……“大老板，视频真不是我传的。”苏落落头都大了。心想回到公寓，一定要把陈小悠五马分尸或是大卸八块。
“那就以不变应万变。不过你最好去求求叶一崔，让他帮我们在吴梦岚面前说点好话。”徐正中为苏落落指点迷津。
她一个小粉丝，叶一崔凭什么听她的？再说……公司不是和叶一崔有商业往来嘛……大老板出面岂不比她赢面更大？苏落落被囧到了。她挠了挠头，不知道大老板安的什么居心。但她哪敢反驳。把牢骚吞进肚子里，好没出息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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