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了四周，清漪来到舱外向河中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河水拍击着船舷，正将船推向岸边。
划船的船夫迷迷糊糊一个盹儿醒了过来，似没事人一般继续划起传来，只是此时的船夫心情很好，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清漪侧头看过，见舱内众人皆醒了过来，不再耽搁起身回到船舱。
“千面，快起来，我们要到了！”清漪捋了千面一束发尾在千面脸颊来回扫，终于忍不住脸上传来的瘙痒醒了过来。
千面缓缓睁开流紫的眼眸，看向面色粉润的清漪，松了口气，“漪儿，你没事了？”
清漪眨眨眼睛俏皮一笑，“我能有什么事？”
千面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清漪，“你当真不记得了？你刚才......”
“嗯？我刚才怎么了？”清漪被千面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逗乐了，不知道千面在紧张个什么。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醒的？”千面想了想，并没有说下去，将清漪拉过身边坐好，才问道。
清漪鼓着腮帮子有些郁闷地说着，“醒了一会儿了，只是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只船的人都睡过去了。”
“你说什么？整只船的人都睡过去是什么意思？”千面警惕地环视了四周，见到众人皆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就是你和这些人全都睡着了啊，你现在不是刚被我叫醒么？”清漪似看怪物一样将千面的疑惑看在眼里。摊手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睡一觉起来，大家居然都睡着了。”
“也许是大家今日都比较困。”千面双眸微闪，不敢看清漪，只能侧过头去看向舱外，只见船夫已开始准备靠岸，“漪儿，你醒来的时候可有见到什么人？”
千面注意到，自他醒来就未看见过那盲医主仆二人。很显然，船只还未靠岸。这两人难道凭空消失了不曾？
“你指的是什么人？”清漪有些不解。静静地随千面的视线看去，船夫将系在船头的绳子像岸上一抛，便有人扯住绳子将船拉停过去。
“没什么，只是之前似乎看到有一对盲人主仆。想必是我眼花了。”千面淡淡一笑。那笑意背后隐藏着几分警惕之色。
清漪并未将千面的话放在心里。直觉告诉她现在的千面很奇怪，“对了千面，你是怎么救的我？”
千面眉头一拧看向清漪。“你说什么？”
“从白府出来后，我突然疼得快要死了，我也以为自己快要死了。难道不是你救的我？”清漪定定地将千面看着，那种感觉她现在还记忆犹新，只是那声叹息又是怎么回事？
千面瞧着清漪认真的神色，知道不说真话定然骗不过她，叹了口气道，“说了估计你也不会信，刚才不是问你可有看到一对盲人主仆么？”
清漪点了点头，继续将千面看着。
“是他们救了你。我睡醒后便没见到，所以才会问你。”船已靠岸，舱内的人皆嘴角挂着浅笑依次下了船。
“但是我醒来的时候，除了这些人谁都没有看到，你该不会是你在做梦？”清漪对千面的借口有些忍俊不禁，探手往前面的额头摸去，然后又贴了贴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也没发烧啊。”
千面对清漪这般不信自己有些无语，将清漪方才摸了自己额头的手抓在手里，认真道，“我不会发烧。”
清漪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有些尴尬地笑笑，“抱歉，我忘了你的身子似乎跟常人有些不太一样。”
千面的身体一直不好，体温常年偏低，若没有特殊的药引配药，他的身体便会全身麻痹僵硬动弹不得，体温也会低得如同死人，所以他自小到大从未发过烧。
对于清漪的歉意，千面道是有些不以为然，手指托着她的下巴迫她抬头看向自己，认真道，“刚才我也并未骗你。你确实被他主仆二人所救，只是他二人有所求罢了。”
“有所求？他们求什么？”清漪的身体自己也再清楚不过，那番痛楚绝非一般病痛，能如此短时间内便将那痛压下去的本事定然不小。只是不知这位世外高人，有何所求、
“离魂，你可知道？”千面紧紧锁着清漪的眼，不放过她眼底的一丁点儿情绪变化。
果然，从清漪清亮的眸子里，看到她的瞳孔一震猛缩，最后才挣开千面的钳制，别开脸道，“他们要这个干什么？”
她果然知道，千面手心一凉。
“你知道这是什么？”虽然自清漪的神情中已然猜出，千面仍不自信。
“嗯，前些天刚得到一粒，还未曾想好怎么处理。”清漪倒也诚实，并未隐瞒，只是这东西实在古怪，若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
“只是这药我不能给他！”清漪看向千面，十分认真道。这药关系重大，她不能就这么给一个未曾谋面不知底细之人。
“既然知道这是什么药，你留在身边也并无用处。”千面有些生气，明明知晓此药的危险，清漪还执意不肯送人，怎能让他不气。
“正是因为知晓此药危险，在我这里反而起不来作用，才要留在身侧。不然，又将会有人受苦......”清漪嘴角一勾，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柔和的暖意。
正是这样的暖意，让千面身躯一震，有些怀疑的问道，“漪儿为何会有这般想法？人各有命，其他人的死活与你何干？”
“凡是生命都值得尊重与救赎。”清漪被千面这一问，问得有些愣神，一句话不暇思索脱口而出。
说完，不止是千面，连她自己都愣了。似乎，很久以前她也曾说过类似这样的话。
“凡事生命都值得尊重与救赎，何况他只是一介凡人，伤不了我。”清漪有些怔怔地呢喃，似陷入某种回忆。
千面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一变，双眸刺痛地将将愣神的清漪看着，仍忍不住将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她终究是要想起来的么？
还是她已经想起来，想起那场由自己掀起的惊天浩劫？
千面不敢出声，只能安静地瞧着清漪独自皱眉回忆，半晌才不明所以得扯了个笑出来抬头看向千面，“我以前好像说过这样的话，对不对？”
脑海里不停重复这这句话，但又实在想不起来，这话是对谁说的。似乎是一个很凶很厉害的人，但是她对此人没有半点印象。
千面被清漪问得一怔，瞧着已然走空的船舱，不自在地扯了清漪站了起来往船外走，“我没听你说过。已经到了，还不下船？”
清漪一看，船上除了自己和千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船夫头盖斗笠，躺在船头晒着太阳。清漪脸上一囧，忙跟上千面的脚步下了船去。
刚才萦绕在脑海的困惑被千面这一岔，便丢道了九霄云外去了。下了船，与千面一同赶往李家村的方向。
没走出多远，便遇到前来码头打听消息的凤无泪与红鸾。
清漪的视线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似乎这些天不见，自己倒错过了些有趣的事情。
红鸾远远地也见到了清漪，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清漪身侧的男子身上，微微一愣。
这个人，她见过，在怀州风月阁的时候。
“红鸾姐姐，你们怎么过来了，难道专程来接我的不成？”清漪直接无视了瞧着自己有些愣神的凤无泪，直奔红鸾，千面不急不缓地在她身后跟着。
红鸾见到清漪若有似无扫到他二人相握的手上，脸上一燥，就想将手抽出来，却被凤无泪用力捂住挣脱不得。
含羞带嗔地瞪了凤无泪一眼，脸色噌地红了，只能冲清漪点点头，及不自在道，“王爷说，算时间梦魇宫的人也该到了，我们便过来打听打听可有消息。”
“哟，没看出来这土包子王爷还有着本事？”清漪斜眼看向凤无泪，有些戏谑地说道。
凤无泪被清漪眼神扫过时，面色有些僵硬。不过随后看到跟在清漪身后的千面时，那分僵硬便烟消云散了，将手中折扇一展，“本王向来有本事，只是不屑使给你看罢了。”
清漪看不惯凤无泪这种臭屁得不行的德行，眯着眼睛笑了笑，“既然成王殿下这么本事，那我梦魇宫也不好插手了，千面，我们走！”
千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从善如流地随着清漪转身，自始至终也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慢着！”凤无泪眼角瞟到清漪还当真说走就走，视线落在一身黑袍满头银发的千面身上，“梦魇宫来的就是这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儿？”
千面脸上保持着的淡笑瞬间僵硬石化，然后龟裂开来，露出森然笑意，“在下不才，年方二十又六，并非王爷口中的小老头儿。”
清漪被凤无泪那一句年过半百的小老头逗得在一般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凤无泪你要笑死我，千面好歹是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小老头？你这不是嫉妒人家美貌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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