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约是戌时,已渐渐入夜。街上已经没有几人在闲逛。而夜这层面纱的落下却是万芳楼热闹的开始。
此时的万芳楼灯火通明,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二层小楼被装饰了红黄蓝绿等各色流苏,早已有那多才多艺的女演奏起婉约凄美的小曲来。这楼似乎与清冷的街道完全隔绝开来,里面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声浪。
谁说青楼多寂寥,伊人盼,公看。有些女宁愿选择在青楼过余生,因为青楼的外面,没有人可以依靠,却有很多的辛酸。
一楼的场地内早已经坐满了人。近二十张桌旁都是黑压压的脑袋。有多情多金的贵门少爷,也有做小生意的商人,他们或者眯着眼睛坐等表演的开始,或者怀里搂几个美人取笑玩闹。
而二楼的人则是少了许多,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们独占一桌,身边跟着贴身侍卫或者家丁。而从这里可将万芳楼的构造看得清清楚楚。一条宽长楼梯从一楼延展而上,到了半空又分作两边向二楼的两侧廊道延伸。楼梯扶手上挂满了大红的绸缎,十分华丽大气。
一声锣鼓敲起,众人顿时停止了喧闹,纷纷看向了前方的大台上。台上便是这万芳楼的主人,那名二十岁的女。
女身着露肩大粉黄纹衣,美丽不可方物。她画上了浓厚的妆,眼睛大而深远,鼻梁线条笔直,小嘴微露白齿,看得一众男口水直流。
台下一男喊道:“兰美人,你快跟我回家去吧,别再做这万芳楼的主人了,我定吃好喝的待你!“
其他人都是一阵大笑。这都城中想得到她的人何其之多,哪里轮得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台上的兰美人微微一笑,“各位,今天是我万芳楼一年一的花魁大赛,所有想当花魁的女都会上台表演,这其中既有风情万种的娇人,也有最近几天刚来的雏儿。各位可尽情欣赏,等表演结束后,请将面前的玫瑰花投给所心仪的女。”
其实,万芳楼虽然美人众多,但无一不及它的主人。人们只知道万芳楼的主人单名一个“兰”字,姓氏却无从知晓。是以人们多以“兰美人”称呼。
兰接下来继续说道:“不过,在她们上台表演以前,先由小女为大家清唱一曲,抛砖引玉。”
众人一阵喝彩。兰轻启朱唇,开始唱起来。只听那声音婉转悠扬,清灵动听,似夜莺低吟,又增添了几分快意。虽无音乐伴奏,却让人深陷其中,随着那旋律进入到唱歌之人描绘的世界中。
兰一边唱一边不经意地瞧着二楼的一个雅座,那里坐着的正是欧阳景。欧阳景知道兰在看自己,也不闪避,直望了回去。
这眼神的互动,除了欧阳景身边换做男装的苑雅看见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
一曲终,众人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掌声雷动。若说这天下第一金嗓,当属这兰美人了。
兰下去后,舞台便是留给了花魁竞选者。众男人瞧着兰那袅袅婷婷的身影,都是恋恋不舍,不过皆只是言语上的调笑,却无半点儿轻薄的动作。据说,这女人和欧阳景有着很暧昧的关系,众人都不想去惹欧阳景这么有背景的人。
接下来,舞台上便是各色霓裳飞舞,各种声音齐发,每位女都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赢得今年的花魁。
成了花魁,她们就可以使唤其他的姐妹,就可以受到无数美男的追捧,有大把的银钱收入。
而在夏堇的房间里,蓉心揉搓着双手,十分不安。她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才开口:“花沁,你不是说在表演过程中想办法趁机逃走吗?你看台周围挤了那么多人,我们怎么逃啊?”
夏堇沉着心,大有破釜沉舟的气势:“先要制造出一些混乱来。万一有人追咱们,蓉心,就把手中的辣椒面撒出去,朝着眼睛和鼻撒。知道了吗?”
蓉心点点头。夏堇虽然是那么说,心中也实在是没有底。不过她始终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她们俩的节目,是在最后一个。
时间流逝地飞快,两人早已换上了青楼女的衣服,胳膊和背部都露出不同程的光华肌肤来。蓉心感觉十分难为情,而这对夏堇来说却根本不算什么,现代的夏季衣服可是比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暴露多了。
终于,一个有些粗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喂,你们两个做好准备。马上就轮到你们了。”
夏堇握了握蓉心发抖的手,轻轻说道:“别怕,有我呢。”
虽然身处这样一个环境,夏堇很有可能就不能为风一洛守身如玉,但是至少身边还有蓉心这么一个朋友。这,是她能够保持冷静的一个重要原因。
人是社会性动物,必须要和其他人类一起生活,且融入到社会中。也因此我们会交到很多朋友。我们喜欢和朋友一起逛街,一起聊天,就是需要有人提醒你,这个世界有你的很多同伴,而孤独就不会入驻你的世界。
兰在唱过歌曲以后,就一直站在二楼观察一楼的盛况。而此刻的舞台上,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大声说道:“下面是最后一个表演。表演名称是魔术,表演者是小沁,小蓉。”
夏堇心底不断嘀咕,这艺名也起得难听了,简直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而众人听到“魔术”这两个字均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前面的女表演的或者是歌舞或者是乐器或者是诗词,还有就是戏剧了,而这魔术又是个什么东西?
夏堇和蓉心上台了,此刻她们俩的心中都是一个想法,台下千万不要有认识她们俩的人啊。
登上台后,夏堇看着无数投射而来的目光,心中忽然有了一股很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过,总不见得会有什么刺客突然冲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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