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途：锦绣天...》 第十五章 司徒大人

    春风拂槛，池边的垂柳映着青竹，青竹傍着山石，堪堪遮了叶锦绣和叶明珠的身影。

    “你手臂上的根本就不是伤吧？”叶明珠目光如炬，烈烈燃烧在叶锦绣抄着的袖口，密密的藕荷色团金纹织成流云模样，遮得两手密不透风。

    虽然不过是惊鸿一瞥，叶明珠隐约能看见那手臂上蜿蜒的图案，但是她袖口洁净，没有半分受伤流血的模样。

    若那些“伤”是神女印记，若叶锦绣是真的神女……叶明珠瞳孔骤然一缩，眉眼里仅剩的半分疑问坚定变成了凛冽的恨意，月光流水一晃，好似要结成冰。

    她才是神女，圣上定下的神女，谁都不可以改变。

    “叶锦绣，今天帕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若是敢打我婚礼的半点心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叶明珠一字一句道。

    叶锦绣扬眉看着叶明珠，半晌，“打你主意的可不是我。”顿了顿，又道：“那兰花帕不过是父亲的一枚棋。姐姐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明白父亲的心思？”

    叶明珠怒不可遏，猛然把手中攥着的竹叶甩进池水里，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她怎么会不知道父亲打的是什么主意？

    从始至终，他都一直在想着让叶锦绣进宫。

    叶锦绣低头看水里，这才发现叶明珠把叶掐成了面目全非的一团，心里暗想，让你们斗！狗咬狗，一嘴毛。

    想起被鬼追的那天这父女俩没心没肺的对话，叶锦绣心中就愈加的痛快，你想让我死也要看我心情好不好。

    “属于我的东西，谁都别想拿走。”叶明珠目光森冷，一步步逼近叶锦绣：“包括你。爹爹想要弥补你那贱人娘亲的债，却想着拿我的东西来抵。休想！你们都休想！”

    “你娘那个贱人，生前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是以你为继也休想得到。”

    叶锦绣一楞，脑里忽然就出现了灰蒙蒙的一团烟云，似乎是有东西呼之欲出，又似乎是被刻意压制，只觉得那虚空里透出了人影来，像了屋里灯亮在窗上投下的剪影——是一个女人，正在窗下缝衣……

    隔着虚空的灯火，还能看见侧脸的温柔遣倦。

    那是谁？

    叶锦绣恍惚想起来，她所有的记忆里都没有娘亲的影，像是刻意排斥，又像是毫无记忆。

    “你和你娘一样，都是庶出的贱蹄。我只恨你这张脸和我有几分像，一生都恨不能以此为耻。”叶明珠的声音在耳边冷冷响起，听在叶锦绣耳朵里如惊雷轰然炸响，脑开始疼，本能的开始排斥叶明珠，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嘴里喃喃道：“不不不……不要说……不要听……”

    忽地，脚下一空，叶锦绣直愣愣的看着叶明珠狰狞却又痛快的脸，“扑通”一声摔进了池里，漫天漫地冰冷入骨的浪花翻涌过来，冻的叶锦绣一阵手忙脚乱的挣扎，眼睛一瞪，脑中那团虚空散去，脚底似延伸出无数的手指来用力拉扯，她只好用力挣扎，每一下都耗尽力气……

    该死的，她会水，可是这具身不知道为什么很怕水，她的魂灵还没有完全和叶锦绣的身体磨合，那些本能的挣扎她居然抗拒不了。

    为什么会怕水……

    “救命。”沉下去，瞥见叶明珠阴恻恻的眼神。

    “救……”浮上来，看见叶明珠兴奋的站了起来。

    “……”叶锦绣不叫了，脑开始慢慢沉淀，努力探手去摸怀里揣着的乾坤宝镜。

    叶锦绣，冷静。

    “哈哈……你喊吧，你的锦园里能救你的只有我，而我根本就不会救你。你就该在这破院里孤独终老。”说着，话头一顿，别有深意的扫了一眼叶锦绣来回扑腾的落水狗模样，讥讽道：“还有，不管你费多大的功夫，哪怕是你的跟我一模一样，司徒先生也不会多看你一眼。那些个把戏，不过是我逗你玩。呵呵……”叶明珠痛快的笑着，像是从眉眼深处掀起一股一股的波浪，蔓延到眼角眉梢都是鄙夷。

    叶锦绣乍听司徒先生四字，眼神一亮，瞬间头也不疼了水也不深了，攥着乾坤宝镜一个猛从水里站起来，才发现池水不过才到她胸口，适才一阵慌乱，竟然险些被澡堂里的水给淹死。

    水里冷，叶锦绣不顾叶明珠诧异的能吞了她的目光，湿哒哒的爬上岸蹲下，有意识去掩手臂上的东西，手一翻，却发现手臂上如凝霜雪一片白皙，只在腕骨处留下一颗不大不小的红痣，仔细一看，又不是红痣，似乎是那凤凰涅槃图腾的缩影。

    咦？热胀冷缩？刚才还嚣张的爬了一个手臂，现在缩的像水鸡。

    一抬头，正见叶明珠也正盯着自己的手腕，只好袖手兜着浑身的水就地一坐，抬了一双亮的晃眼的猫儿眼，道：“你刚刚说什么？司徒先生？叫什么？”

    叶明珠清冷的目光在叶锦绣手腕上一转，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又松开，似乎是若有所思。

    叶锦绣身上的衣衫浸水，牢牢的贴着玲珑的曲线蜿蜒，原本看不进叶明珠眼里的身板，此时也变得凹凸有致，凸起处如山峰两开迎面而来，又于腰肢处惊人一束，流淌出一泓叫人遐想的弧来，因为落水挣扎而乌发半散，狼狈的披了一头一脸，黑白相间，叫叶锦绣脸色看起来愈加苍白如雪，一晃眼过去，竟然有七分像鬼。

    叶明珠凤眼半眯，心中警铃大响，咬唇道：“你……你是人是鬼？”

    这句话，从她那天回来的时候她就想问了。

    那么多鬼魂攻击，她怎么会活着回来？

    叶锦绣连眼皮都懒得抬，更懒得回答这样蠢的问题。她快要累挂了。若非使揣着乾坤宝镜镇着，她非淹死在这洗澡池里不可。

    真是废物的身体，还是个固执的废物。

    “司徒斐？”叶锦绣沉浸在刚刚的话题里不能自拔，脱口就把司徒斐的名字吐了出来，话毕自己都觉得可笑。

    这是千年之前，就算那妖道是个不老仙师，也左不过是司徒家的后人。

    “司徒大师的名讳岂是你一个庶女能叫的？”叶明珠忽然恼怒起来，指着叶锦绣厉声尖叫，这回还恶狠狠的带了一巴掌。

    叶锦绣头一偏轻松躲过了叶明珠刻意区起指甲的“鬼爪”，眸里流光溢彩，一瞬把人间酸甜苦辣咸转了个遍。

    “你说……司徒大人的名讳。”叶锦绣重复着叶明珠的话，似自言自语一般，“是司徒斐？”

    那……算起叶锦绣的魂灵厮守明月的千年，司徒斐活了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