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时候萧采坐在软轿中被人抬着,并不知这条竟是如此泥泞崎岖。只是在下山走时才觉得奇怪,那些山野莽夫怎的就那么小心,将她稳稳地抬着,并未叫她觉察出一丝不对呢。此时这么走着,萧采对那些抬她上山的人已经全然没有了怨恨,只觉得每一行都是各有各的难处,譬如他们这一身抬稳软轿的功力,便是旁人不去的。如此一想,即使是那个满脸络腮看着面相粗野可怖的人,倒也是又将几分可爱。
萧采跟在薛洲身后,身上的宽大衣物将她整个人衬得如同一只可怜的小鸡崽。薛洲专心看,便在前面先走着,一时间没看住她竟发现她已经远远落在后面。
薛洲无奈一笑:“阿采,来。”
他朝着萧采递出一只手,无奈萧采却扭扭捏捏,颇有些羞涩的样。薛洲也顾不上这许多,直接等她走到近前,从她的身侧捞起一只手:“这不好走,好歹我搀着你不会摔跤。”萧采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挣脱。
那便性由他牵着吧,毕竟是来自现代,萧采虽然也受到那些个教育,却总归比真正方小姐要不拘泥形式许多。
可是薛洲并不觉得舒坦。
他原本去牵她的手,一方面是考虑她可能会摔跤,另一方面却也是存了私心的。想着要将这柔夷小手握在手中,真的握住了才发现这忍耐的滋味更加不好受。萧采本就对他有所抵触,若是因此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他只怕影响日后的进展。
薛洲强自定了心神,将萧采的手捏紧,便继续往下走。
被牵着手,萧采果然走得顺畅了许多。只是薛洲的手心发热,多少让萧采有些不适。他从来都是冷清的样,手心却为何热成这样?萧采略微动了动,便在他的手心形成微微的一勾。薛洲身形微微一僵,顿住片刻又迅速向前走。如果是旁的女人这样做,薛洲定是要觉得她们想要勾引他了,只是对象是她,那又要另当别论。
他是巴不得她去勾引他的,只是她不会。
薛洲将心里的那一丝淡淡的波动收敛起来,牵着她的手:“不要乱动。”
萧采有些悻悻那个,扁了扁嘴,说不出的娇憨可爱。幸的是薛洲没有看见,要不然从这山上落下去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平坦起来。“过了这一段,便是平,再往下,你就能看见何家的马车了。”薛洲看着前面的,跟萧采解释。
萧采大概是知道这些道理的,上一世的科知识尚未从她的脑海里消失,就算是记不全了,也大抵清楚,越是到了平坦的地方,就越是接近山脚了。她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薛洲仍然牵着她,直到上都平了下来,才慢慢放开了。萧采手中突然一空,愣了一下,一看见薛洲的脸便有些羞赧。“适才多谢你了,洲哥哥。”
薛洲应了一声,在前方继续为她引。两个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对了,尚不知洲哥哥的姓氏。”萧采突然记起,他只叫她喊他“洲哥哥”或者是“洲”,她总觉得有些赧然,这些个称呼也过于亲密了,便想着把他的姓氏加上,还稍微显得合乎礼数一些。
“我姓容。”薛洲略微一动,便还是用了母家的姓氏。“薛”姓实在是过显眼,他尚不想要吓到这个小姑娘。再说当年,便是只有她一人叫他“容哥哥”,如今这小丫头已经长大,却不记得他,他心中还是有一些想要试探一番的**,瞧瞧这个称呼从她口中说出来可会有些不同。
“容洲哥哥。”萧采笑了一笑,立时便将他的姓氏加在了称呼之中,果然就顺口许多。
薛洲已经很多年没有听人这样叫,心里的那些记忆也有些复苏。但是他瞧着她的眼睛,里面并没有多的情绪,仿佛就仅仅是一个称呼,并没有那些幼年时的回忆。
他难免有些失望,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收了目光。
他应着她的话,将她带到稍微平一些的地方走。“此去北方,是否不再回来了?”
萧采一想到这个就不免难受。她始终是个南方人,上一世是,这一世也已经在南方生长了十六年之久,突然意识到今后不能再回来,心中顿时又满是哀怨。“若是去了,恐怕是回不来了,只盼着今后能够嫁回来……”萧采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便立刻住了嘴,脸上有些羞红的颜色,看得薛洲眼神越发柔软下来。
“只是官家女儿,少数是由北方嫁到南方的。”薛洲出言提醒,他断不能让这丫头村里这番心思,今后只怕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萧采小小的脑袋果然耷拉下来,薛洲不忍心她这般失望,便又补了一句:“但若是能够嫁得好夫家,日后兴许能常回来看看。阿采,人生大事,必须多加权衡,切不可因为一些男人的承诺便轻易许了人家。”
他一番话说得恰到好处,并未露出任何多余的意味来,仿佛那真的只是个哥哥对自家妹妹的期许和叮嘱。
萧采听得感动,连连点头:“容洲哥哥,阿采记得了。”
眼见马车就在前面了,何叔和结香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萧采也顾不上身边站着的薛洲了,眼泪刷的一下就泛了起来,就像一眼清泉汩汩涌出。薛洲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姑娘,心中更是温软成了一片。他轻轻抬起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顶:“去吧。”
她抬起头,泪眼盈盈的样。远处的何叔和结香已经看见了他们,正朝这边小跑过来,萧采眼里的泪越发的止不住了,她轻轻伸手,捏了一下薛洲的手心:“谢谢你,容洲哥哥。”
她并不知道这个现代人已经形成习惯的感谢动作,在薛洲的眼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在她能够反应过来之前,紧紧抱住了她。
萧采长发上的馨香,也因为突然的靠近钻进了薛洲的脑袋里。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话:“阿采,给我时间,一定要给我时间。”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因为距离靠近越发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诱惑力。萧采的头脑有些发懵,就连他的银质半脸面具印在脸上的冰凉感觉也没有将她的脸颊温消退一些。所幸薛洲并没有抱着她久,很快就放开了手。
他笑着,连眼里都全是笑意。
萧采再一次看愣了。直到何叔和结香跑到近前,他才退开几步距离:“真的该说再见了,阿采,我的小姑娘。”
他双足点地,轻轻一跃,便已经从她的眼前跃入凌空,他身穿着素色的长袍,随着风猎猎作响,就像是要把她的耳膜给洞穿。他如同一只轻灵无比的白鹤,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记忆里,留下了第一个绯色的夜晚。
何叔跑到近旁的时候,她还在发愣。结香随后跟上,将萧采的双手拉起来反反复复地看着:“小姐没事吧?可吓死我了……”她本来是规规矩矩的,这番拉着她态强硬,也真的是被吓惨了。萧采回过神来,看着结香红透的眼眶里慢慢滚落的泪珠,声音温和:“我没事。”
结香这才稍稍止住了泪。
两个人一起上了马车,才谈起这一桩事情。何叔是家中的老人了,如此有损姑娘家名节的事情,他是决计不会说出去的。结香也是如此,只不过她更加关心的是萧采究竟是否被……
萧采的脸红了红:“容洲哥哥人很好,我并未怎样,只消你们二人不说出去便是了。”
结香微微一愣,随即心知肚明一般笑了起来:“姑娘可是不愿我们追究那丰神俊朗的公哥儿的事情?”
萧采不大喜欢她这样说话,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小姐,这位寨主,怎的生得如此好看?仅仅是看他戴面具便觉俊朗。”结香从小跟她一同长大,并没有一般丫头的拘谨,对于这些令人羞人的话题也并没有多的在意。
萧采又想起薛洲在房间里同她说的那些话,便推测他面容受损,兴许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大户人家,总是容不得其中一个孩样样占了先的。薛洲带着面具,怕就是那些大户人家的某些人动了手段。
她长长喟叹一声,心中忽然觉得憋闷,便不接话了。那毕竟是人家的阴影,她们又怎么好在背后如此这般的嚼舌根。结香也识趣,见她不愿意再提,便也不再问了。一时静默下来,气氛颇有些尴尬。
萧采先开了口:“你那只猫儿可是丢了?”
不提倒罢了,萧采这一提起,结香才想起了那只通体雪白的猫儿来。那是一片混乱,它逃了也是求生本能,只不过如今危机解除了,那猫儿却回不来了。那是金贵的种,在这荒郊野外,恐怕是凶多吉少。也难怪结香这般难受,纵使萧采这样不喜爱猫的,也不免有些觉得难受,更不用提爱猫的结香了。
马车一颠颠簸簸向着北方而去,萧采并没有回头看,因而也没看见那个始终跟在他们身后的身影。
一身锦袍的薛洲已经摘了面具,底下是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他紧了紧怀中抱着的娇小可爱的小白猫,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那猫儿像是能明白人类的感情,在他的怀里“喵呜”了一声,抱住了他的手指。软绵绵的肉垫在他的胸口抓了几把,小奶猫的力道很小,只是抓的他稍稍有些痒。
“阿采,千万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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