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把这个带上,本宫要去霜园探望秦夫人。”上官卿凝给了云秀一个木制盒子,盒子精美绝伦,“拿好了,这是本宫送秦夫人的大礼。”说完出了屋子。
走了几步,又回头,“把春夏秋冬一并叫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霜园步去。
时值初秋,霜园里开满了秋菊。一踏进霜园便闻到满院的花香。
未待下人禀报,秦如霜便迎了出来。“见过王妃娘娘”依然柔柔弱弱的嗓音,让人听了不免心生怜爱。
上官卿凝瞄了一眼秦如霜,弱柳扶风,西施之态。没有搭腔,上官卿凝继续往里走,径自走到屋里。
随后而来的秦如霜站在厅内中央,不知所措。
“秦妹妹,无需多礼。本宫又不是蛇蝎,你且怕什么。”啪啪拍手,云秀将那个木制盒子呈了上来。
“妹妹近日身子可好?本宫听说妹妹侍奉王爷辛劳有加,特地备薄礼一份,一来是增进你我姐妹情谊,二来呢,犒劳妹妹辛苦伺候王爷。”
上官卿凝将盒子打开,里面锦绫上躺着一只药丸。递与秦如霜,“妹妹可莫要辜负了本宫一番好意呀。”
秦如霜盯着那枚药丸,粉红的脸上渗出惨白,密集的汗珠冒出额头。却不敢接那木盒。
“王妃娘娘。。。。如此大礼,妾。。。妾无功不受禄,不敢收。。。。。”
见那秦如霜不收,上官卿凝言辞犀利“只怕是妹妹看不上吧,妹妹有王爷恩宠,自然什么宝贝都不缺,本宫这小小的礼物妹妹不放在眼里也是了。怪本宫了,如此不周到。”
对上上官卿凝的咄咄逼人,秦如霜咬着下唇,不知如何是好。这药。。。。不能接。
屋内空气冷却,气氛紧张起来。屋里的下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角落里,一个个子瘦小的丫鬟悄悄退了出去。
丫鬟直直跑向南宫贤书房。门口护卫将她拦下,小丫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向护卫,护卫猛然被推,没想到这个小丫鬟力气这么大,一个没站稳,闪身的功夫,小丫鬟冲了进去。
“王爷,王爷,求王爷救救我家夫人吧。。。。。。。”小丫鬟踉跄跑来,扑通就跪下。
“怎么回事?!”南宫贤愠怒。
“王爷,王妃。。。王妃她。。要赐死我家夫人,求您救救我家夫人吧,若是晚了,只怕我家夫人性命不保啊。。。。王爷救命,救命啊!!”小丫鬟哭哭啼啼的回道。
“你家夫人是哪个?”南宫贤根本不识得这丫鬟。
“回王爷,是秦夫人。王妃现在就在霜园。。。。。。。求王爷救我家夫人!”
听及此,南宫贤怒火中烧,这个女人简直是找死!!
不顾正和怀文下棋,南宫贤风似得冲了出去。小丫鬟喃喃“夫人有救了。。。。。。。。”
怀文上前拉起小丫鬟,“还不跟上,不想救你家夫人了么?呵。。。。”
小丫鬟忙磕了头“谢先生。”起身追了出去。
怀文摇摇头,倒是个衷心护主的丫头。罢了罢了,且去看看吧。怀文也跟了上去。
秦如霜死活不接这药丸,上官卿凝也不与她废话。
“春夏秋冬,你们过来伺候夫人吃药!这药丸很是珍贵,莫要浪费了本宫的心血”。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呗。
春夏秋冬得了令,上前,一个拉住秦如霜,一个去掰她的嘴,这边拿着药丸往里塞,秦如霜死死咬住牙齿,就是不肯张嘴。这时候的秦如霜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饶是春夏秋冬撕扯了半天,愣是没能把秦如霜拿下。
南宫贤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般情景,脸上露出要吃人的表情。
“给我住手!!”南宫贤大喝一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见是王爷,春夏秋冬立刻停了手,跪下请安。屋里的下人全都跪了下去。
上官卿凝慢条斯理地给南宫贤请了个安“妾身见过王爷。王爷不都看见了,妾身只是让人伺候秦妹妹服药罢了,王爷何以动怒至此。莫要气坏了身子才好。”说罢小手还覆上了南宫贤的胸口,顺势往下捋“王爷消消气”。
南宫贤嫌恶地一把拍掉上官卿凝的手,回手给了上官卿凝一巴掌。
“啪!”清脆响亮!
上官卿凝愕然地瞪着南宫贤。
一屋子的奴才也看傻了,王爷。。。。打。。。。打。。。打了王妃!
王妃娘娘这下死定了,王爷是从来不打女人的!
王妃娘娘太胆大妄为了,竟然谋害王爷最宠爱的姬妾!
上官卿凝死死瞪着南宫贤,不说话。
那眼神,仿佛做了错事的是他,带着一抹气愤,一抹失望,还有。。。一抹。。。仇恨!
南宫贤面对上官卿凝无言地对抗,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有些后悔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急躁了,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自从娶了这个女人,她已经让自己几度失控了!
南宫贤咳了一声“你有什么话说,霜儿她哪里得罪与你?你竟然想要毒死她?!你这个毒妇!”
毒死秦如霜么?呵呵,南宫贤是不信的。。。。。。可是眼见为实,如果自己来晚一步,怕是秦如霜就要命丧于此了。
上官卿凝听到南宫贤的话,冷笑一声。
“本王在等你的解释!”上官卿凝越是沉默,南宫贤就越狂躁。
怀文从刚才开始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上官卿凝。他根本不会相信,上官卿凝会毒死秦如霜。上官卿凝倔强的眼神,深深刺痛他的心,只那么一瞬间。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愿意相信上官卿凝,有那样眼神的女子,不会包藏祸心。
上官卿凝的脸红肿起来。她并不理会。只是盯着南宫贤,似要把他的脸挖个洞出来。
怀文走到上官卿凝身边,玉手抚上了上官卿凝红肿的脸颊,“这脸肿成这样,怕是没有三五天好不了了。下手可真重啊~~”说着还不忘瞄南宫贤一眼“王爷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呢。。。。。王妃娘娘,在下略懂医术,这瓶冰肌玉凝膏可助王妃的脸快速消肿。”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小瓷瓶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上官卿凝知道,这是上好的消肿化瘀膏。只是她自己也是医生,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上官卿凝没有接怀文的药,而是走向门口。
“既是本宫要毒害秦夫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本宫就在碧水苑等着王爷的处置。”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解释。。。。。没有喊冤。。。。。,一句都没有。。。。。
“你给本王站住!!”被忽视的南宫贤咆哮着,他怒,他恼,他恨的是上官卿凝那死到临头还不悔改的态度,是她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样子。这个女人,眼里究竟还有没有他这个王爷!她在挑战他的极限!
没人站住,上官卿凝走了。。。
怀文捡起那颗掉落在地上的药丸,放到鼻尖闻了闻,然后直摇头“可惜了,可惜了一颗好药哇。。。。。。。。。”
“王妃娘娘还真是大手笔呢,只可惜有人不领情呢,呵呵。。。”这话却是冲着南宫贤说的。
“什么意思?”南宫贤问道。
“哈哈,在下告退了。”怀文将那药丸重新放回盒子里,交予南宫贤手上。临走时附到南宫贤耳朵上,用只有他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那颗药丸,是补气养身的良药,专为女子所用,而且有利于女子怀孕。王妃为了王爷,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哈哈。。。哈”
怀文大笑一声,心情畅快啊。
留下一脸怅然的南宫贤,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上官卿凝你个该死的,为什么不解释,只要你解释了,本王一定会相信的。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没有理会已经跌坐到地上的秦如霜,也没有上前安慰她。南宫贤带着一腔怒气回了书房。
“王爷。。。。。”痴痴望着南宫贤的背影,秦如霜只觉心里一片苦涩,那苦,慢慢散了开来,苦遍了全身。。。。
回到书房,并未见怀文。南宫贤唤了邵捷问道“怀文先生去了哪里?”
“回王爷,怀文先生未曾回来,属下不知。”
“轰!”南宫贤脑子一片空白,怀文去了碧水苑,一定是!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顾王爷的尊严,他头也不回地直奔碧水苑。
自从大婚之后,他从未踏足碧水苑,虽然听过下人禀报碧水苑被上官卿凝大肆改建,却没有今日亲眼所见来得震惊。
碧水苑,与从前大不一样了。。。。。她厌恶本王吗?所以厌恶本王所给的一切,就连这院落也不能趁了她的心么。。。。。。。
她对自己无意,自己难道不应该高兴么,是自己在新婚之夜冷落她,放任她在这院子里自生自灭,她不过是自己摆弄的一颗棋子罢了,可惜这颗棋子不是那么听话,有点不好惹啊。。。。南宫贤自嘲地苦笑了下。
老槐树下,上官卿凝荡着秋千,姣好的容颜上有一道巴掌印,显得那么突兀那么不和谐。淡淡的神色好似刚才的不愉快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迎着微风,发丝轻轻飘扬,金色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空隙,照射在她的脸上,斑驳的光影随着她的一起一落变幻开来。对上怀文的眼睛,她时不时地微微一笑。那笑容,竟刺得他眼睛深痛。。。。。那么温柔的笑容,从来不是对他。。。。
空气中,有什么裂开的声音。他知道,那是他的心裂开了一道口子,这口子,是自己撕开的。。。。。。
可是,为什么她不解释?她不屑开口解释是为什么?她根本不相信自己吧,在她眼里,恐怕他就是不分青红皂白一味维护小妾的男人吧!或者,她根本不需要解释,她不在乎!对,一定就是这样,她对自己根本没有期望,所以不论自己怎么做,她都不在意!是了。。。。就是这样。。。。。。。。
难道,从一开始,就是自己输了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去他的可笑。。。。。。。。
就这么静静看着槐树下的两人,他们心有灵犀地对视,痛!眼睛痛!心里更痛!
可是他的骄傲告诉自己,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不知看了多长时间,南宫贤才转身离去。
眼神落向南宫贤离去的身影,怀文的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不在乎吗?呵呵,骗鬼去吧。。。。。。。。。
“听闻怀文先生琴技高超,不知先生愿不愿意教我?”上官卿凝荡停了秋千,走下来。
怀文一愣,随即回答“在下只是略懂而已,谈不上高超。既是王妃想学,在下哪有不愿意一说。只是王妃不会琴技吗?”他很好奇,上官卿凝是上官家唯一的女儿,琴棋书画应该都不在话下才是啊。
“先生莫要取笑我了。我哪会什么琴技,随便弹弄几曲倒也是可以的,只是上不了台面。我在悠然谷里十年,除了大师兄偶尔教我一些,谷中无人会弹曲奏乐。我有一首曲子,想请先生帮我弹奏。”上官卿凝边说边走到凉亭。
“我自会哼唱,不知先生能否谱奏出来?”
“在下愿意一试。”怀文拱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上官卿凝轻轻哼唱了这一首《明月几时有》。
那惆怅的哀绪,紧锁的眉心,看得怀文痴了,醉了。她也是脆弱的吧,她心里也有一块儿温柔的地方吧,只是现在那里被哀伤占据了。好想,好想替她抽离那些哀伤,用幸福将它填满。。。。。。
他,想让她快乐。。。。想让她幸福,想看她的笑容~~~~
见怀文不作声,上官卿凝轻声问“先生,如何?可能谱出来?”
“请王妃给在下三日的时间,在下有把握。只是。。。不知这曲为何名啊?”其实一日便足以,但怀文想谱得更好。
呵呵,怀文果然厉害。
“此曲《明月几时有》。先生觉得这曲子可好?每每夜深人静不得入睡的时候,我便哼唱此曲,每每总是哼完了更不得入睡,先生你说,我是不是很好笑?”
“怀文虽不知道王妃心里有什么苦楚,但是怀文希望王妃能善待自己,这世上一切困难都可以过去,不应该沉浸在过去给自己徒增烦恼。”从这一刻起,怀文下定决心,他要守护这个女子。
“在下先告退了,三日之后,《明月几时有》必定问世。只是,王妃。。。。。该解释的,王爷他。。。。。。”
不待怀文继续说下去,上官卿凝打断了他“怀文先生走好,本宫不送了。”
怀文听出她的不快,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呵呵,何须解释。。。。如此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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