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小鱼久久的盯着乔鹿儿看,好像怪她胡说,乔鹿儿说自己没胡说,是吴玉告诉她的,因为她喝了喜酒的。
熊小鱼再无言,后来他叫她陪他喝酒,乔鹿儿说她不会喝酒。
那你看我喝。他说。脸上木木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哀乐来。乔鹿儿小心的看着他,他庄凝的神情里有许多他的庄严。
一点点的郁闷围袭而来,像拨不开的深水澡,随着水波要紧紧的勒住他的脖颈,喉的干裂,眼意的模糊,一阵深的乌黑,他掉进了一个豁深的渊底,他醉倒了。
夜已经很深了。你回去吧,我能照顾我自己。熊小鱼对乔鹿儿说。
她幽幽的说:为什么要赶我走呢?她的声音很轻而缓,像一声低低的叹息。她把脸偏过去看窗外。是城市夜的浅睡期,偶尔有车子飞驰而过。夜灯眼睛一样扑烁着,静静的等待着什么,这些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
熊小鱼看着乔鹿儿,一绺拂发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见她眼里的世界。她白皙的下颌悠悠的裸露着,明了可晰的幽怨啊!她回过头来对熊小鱼说:今晚我是没有打算走的了。
熊小鱼有几分钟是沉默的。乔鹿儿轻轻的说:我是自愿的,不会怪到你。她慢慢的褪掉衣物,莲花落瓣一般露在熊小鱼面前。光洁修长的身体在柔和的灯光下仍有一种衣袂飘飘的美丽。一种婉转的柔情,那是无形的,她的**确是真实的、温暖的、炽烈的。熊小鱼也许需要这种真实,他能停在乔鹿儿的眼里。她满眼满眼的看住他,能包裹得住他心的破裂。熊小鱼诚恳的说:你留下吧。
乔鹿儿的日子是特别快乐的,她也研究熊小鱼是否快乐。她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快。他总是温文尔雅的,谦逊的对她笑着。她有时希望他的笑更热烈一些,像他少年足球场上的激烈,他仿佛已是不能够了。让她总觉得不够啊!她又为他辩解:他那时太年轻了,有足够的血气,而这一腔热血早已历练成熟,他不可能那样了,她若有所失,暗自心问:他不爱吧,他的爱呢?不能拿出来了吗?她的心沉沉浮浮的,郁闷狂思。
然而她还是满足的,他毕竟在她身边,和她说着话,和她笑着……
她看着窗旁桌子上他们的合影,很灿烂的笑着。是她刻意摆在那儿的。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总是很轻巧的落在他们的笑里,绚烂而笑。她要这样的感觉——那天他们去了白鹤山,春暖花开,人心沸腾。白鹤山其实一只白鹤也没看到,倒是成遍成遍的的映山红火海似的烧得漫山遍野都狂了,一山一山的烈焰连绵起伏,红浪翻滚直烧到天际。云霞吞蔚,那壮丽的气势直压得人心初狂。
他们登上山顶,一遍遍雾气飘过来,时浓时淡的雾女人的裙摆一样拂来拂去。站在半云端里,她的心也会升得很高,她遥遥的望着雾气中的熊小鱼。乳白的雾纱把他笼络住了,渗了许多白在他身体上,他身体上的线段时隐时现,淡墨画一样,他的脸对着她是笑着的,却只是一遍模糊的快意。轻飘飘的欲要抓不住,要化到云端才好。乔鹿儿一时呆住了。
下到山脚,乔鹿儿叫人替他们照了相,一定得真实的看他们真实的呆在一起才罢。然而,那雾气蒸腾,笑意飘渺的感觉还是要到她梦里来,让她的梦也不安实。
门豁然开了,熊小鱼走进来。鹿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熊小鱼高兴的对她说。
什么好消息?她问。乔鹿儿喜欢熊小鱼这样眼神兴亮的对她说话,她有一种被宠爱了的感觉。然而,这样的时候总是很少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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