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馨瑶自小就孤独一人,从来没有亲人的照顾,更没有朋友的陪伴,唯一疼她的老尼姑还去世了,这些年唯一让她觉得温暖的便是翠茹,虽是爹爹派来监视她的,却是真心的待她。眼下这人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以后再也不会陪着她了,念馨瑶的心犹如被一只蚂蚁啃咬,说不出的难过。
李翊看着此刻六神无主的念馨瑶,完全没了往日鬼灵精怪的神采,仿佛仅剩下一个空壳,里面的灵魂早就吓没了,心下便痛惜了,手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腰际,生怕一松手她便摔倒在地,反手将门关上,李翊犹豫着将其揽在了怀中。
一只大掌尝试了好几次才拂在念馨瑶的发间,“别怕,不会有事的,既然对方能让羽墨前来报信就表明你那贴身丫鬟还活着,至少他们需要人质才能拿捏住我!”
念馨瑶如游魂一般,完全听不出李翊话中的拆穿,只是觉得这样被抱着很温暖,仿佛挡御了风霜和外界所有的危险与烦忧,这怀抱像是被施了魔法,念馨瑶不禁用力的回抱住,将脸也埋进了那温热的胸膛里。
就好像鸵鸟遇到危险将头插进了土地里,乌龟遇到强敌将身体缩进了壳里,念馨瑶掩耳盗铃一般的将自己躲进李翊的怀中不敢出来,脑中都是她假想的血肉横飞的画面。
李翊一直拍抚着她的背脊,责怪自己总是给她带来这般伤痛,女孩胆识再大也没见过羽墨身上所受之伤,况且她还是个尚未及笄的孩。
睡梦中,全是翠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念馨瑶拼命的去追赶,却就是抓不住翠茹的手,她说小姐救救我,救救我。念馨瑶知道这是个恶梦,却就是醒不来。手上传来温,随之脸颊也传来温,将梦魇驱赶,念馨瑶缓缓睁开眼睛,是李翊近在咫尺焦急的脸庞。
念馨瑶本能的往一侧靠去与之拉开距离,眼见着自己的一只手被他握着,便连忙收手,“你,你怎么在这?”
气氛变得尴尬,李翊看着念馨瑶的疏离叹了口气,“这是我们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在?”
念馨瑶坐起身,“羽墨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还在昏迷!”
念馨瑶蹙着眉头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依稀记得李翊派人请了医者,自己则是被他带回房间,房门关上之后他便抱着自己,然后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为什么抱着自己呢?念馨瑶看着坐在床边的背影,歪着头想不明白李翊这奇怪的行径。
李翊见她已经无碍,站起身说道,“你留在这里照顾羽墨,我去会一会齐公!”说罢便走了出去。
刚迈出房门便被身后追上来的念馨瑶拉住,“一起去!”
李翊甩开她的手,声音严厉的说道,“让你留下你就留下!”
念馨瑶被吼得愣了一下,“一起去也许能快些将事情解决,我要一起去!”
李翊看着她的一脸坚持,又不忍心让她深陷危险之中,便强硬的喊来羽素,“你看着神医,让她不得离开客栈半步,否则拿你试问!”
“是主上!”
李翊扬长而去,念馨瑶刚提起脚步便被羽素拦住,“还请神医里面休息!”
李翊先是去了知府,将自己已经抵达新宁城的消息散播出去,一来为了找个人证,对齐公起到一个震慑性的作用,让他不敢对自己胡作非为;二来是为了引暗杀自己的刺客前来,只有这样才能帮念馨瑶出气、为翠茹报仇。
齐公早就远迎,年过五旬胡须花白,身骨倒是保养得硬朗,意气风发的对李翊恭敬一礼,“老夫见过禹亲王。”
李翊上前虚扶一把,“公多礼了!途径此处,叨扰了!”
“禹亲王哪里话,快随老夫进府休歇!”说罢一个请的手势,先将李翊请进了府中。
齐公府为简朴,还不及知府大院的宏伟壮观,入了正门沿着两旁的竹林小行去,仅二十米便看到了正屋的迎客厅,穿过迎客厅便是坐北朝南的主宅,东西两侧各有厢房间,主宅后面还有一个供下人居住的简陋院落。
李翊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中午用膳,齐公憨厚的脸庞上满是惭愧,“让禹亲王见笑了,这两年城中屡遭风沙洗礼,庄家颗粒无收,餐食上不免简朴了些,还请王爷见谅!”
李翊悠然的坐下,伸手拿过碗中的窝窝头,一旁的丫鬟为其盛了一碗汤,这汤可谓是清汤寡水,在里面根本找不到什么食材,仅是飘着两个大白菜叶罢了,李翊丝毫没有嫌弃,端起碗便喝了一口,笑着对齐公请道,“公坐,一起用餐!”
“这怎好……”
未等齐公说完,李翊已经将他拉着坐下。
“知府大人也坐!”
完全没给知府大人说话的机会,李翊一伸手也将其拉拽坐下。
李翊一副很饿的样,拿着窝窝头便啃了起来,“公吃,知府大人吃,不用拘束,本王要去往莲水城途径此处,遇到风沙,侍卫受伤,不得已在你这新宁城停下脚步,整顿休歇,没想到这新宁城已经变得这般模样,记得年前曾来过一次,犹记当时春景如画,花开如诗,哎……”说着李翊叹了口气,足以见得他的忧心伤情。
齐公老泪纵横,“老夫生长于此,眼看着城池变成了这般却爱莫能助,心里一片苦痛焦急,众人都劝老夫搬离,然而这是老夫的家乡,俗话说落叶归根,老夫年岁已大,怎愿离开!”
李翊拍了拍齐公的手,安慰道,“公不要过于伤感,不如随本王进京安享晚年,这里实在……”说着看向四周将简陋那两个字吞了回去。
齐公摆手摇头道,“谢谢王爷的好意,老夫还是愿意留在这里,相比之下生活比较随意一些,京都虽然生活优越,烦心之事却屡屡不断,老夫老了,不想再忧心朝中政事,还望亲王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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