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温情脉脉并未持续久,就被打断。
楼上噔噔噔跑上来几个粗壮的丫鬟,恶声恶气的嚷道:“我们小姐今日要在这里用餐,闲杂人等还不快滚!”
升平愕然的看着那几个满脸横肉,腰肢似水桶一般的丫鬟,楚王好细腰,所以楚国向来是以瘦为美,周身稍微圆润一些便被诟病,更何况是这般五大粗,居然像男人一样的双十少女,实在是不可多见。
她看了那丫鬟几眼,又将目光转过来,望着对面的燕怀离:“咱们怎么办?”
“不急。”燕怀离手握着酒盅:“且等等再说。”
二楼是雅间,能上来用餐的在当地也是有些脸面的人,酒楼又是龙蛇混杂之地,自然不都是好相与的。
果真,西北角有一桌便有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这酒楼莫非是你家小姐开的不成?若不是,还请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第一个人一开口,后面便随声附和了:
“就是,若是嫌人多,便请滚回自己家去,请几个厨伺候着,保证你比楚宫里还逍快活。”
“就是,就是。”几个男人的话越说越离谱,甚至有人开始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丫鬟们:“有其主必有其仆,看着下人这般无理粗俗,想必做主人的必定也不如何。”
“公从未见过奴家,怎知奴家便是粗俗无理之人呢?”
正在众人都当笑话看的热闹时候,一道娇脆欲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众人皆愣,若说这天籁之音让人有些沉醉,忍不住想窥探佳人的话,那么接下来出场的,便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如梦如幻了。
从楼下慢慢的走上来一个白衣飘飘的妙龄女,她头戴垂至双膝的慕离,看不清楚样貌,可从身段上看,溜肩丰,乳,身露幽香,特别是走摇上摇的水蛇腰,盈盈不堪一握,长裙行走间露出的窄窄莲足,更是让人忍不住想握在掌间,细细把玩一番。
升平见那人们看的如痴如醉,不禁下意识的便往燕怀离身上看,见他也看着那位聘婷美女,心中一下便不悦起来。
燕怀离正好奇,忽然腿上一痛,被人狠狠的踢了一下,再看升平,正沉着一张脸,看着自己呢。
“那女就这般好看?”升平有些阴阳怪气:“连酒水洒了都不知道。”
话虽如此,可是还是从衣袖里将秀帕掏了出来递给他。
燕怀离这才感觉袖口有些润塌塌的,仔细一看,原来是杯中物不知什么时候都倾斜在了他的衣袖上。
他接过升平递来的帕,仔细的擦拭着,笑道:“嗯,好看。”
升平立马变了脸色:“将帕还我。”
这可是,醋了?
燕怀离的心情变得莫名的好起来,他挑了挑斜飞的浓眉:“说好看,那是假的。”
“带着个那么厚的东西,遮了个严严实实,哪里看的清楚?”燕怀离擦完袖,又夹了一筷笋片放到升平面前的碗中:“还是你这样的好,虽说不是倾国倾城,起码也看得过去。”
前半句升平还听得美滋滋的,可是后半句,她就又横眉冷对了。
只是毕竟在外面,也不好发作,她狠狠的瞪了燕怀离一眼,低头将他夹来的笋片放入口中,狠狠的咬成了两段。
被她凶恶的眼神盯着,燕怀离忽然觉得后背一凉。
不管他人如何,饭总还是要吃的,燕怀离和升平悠然自得的用着饭,很是闲情逸致。不时你抢我的东西,我踢你一脚,倒也有趣。
不过,在燕怀离不自觉看向白衣女时,便会感觉小腿剧痛,不消说,升平肯定是使了大力气的。
一顿饭吃下来,他这腿如何不要紧,可是袍上可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个脚印。
酒足饭饱之际,忽然听到耳边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这位公,可否陪奴家一同进膳?”
燕怀离还没说什么,升平很快便把头转了过去,恶狠狠的看着她:“他没空!”
女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虽然看不清楚容貌,可是声音却像珍珠落入玉盘之中一样,清脆婉转,又带有一丝丝的慵懒奢靡,让人一听便心向往之,沉醉不已。
便是美人多入标本的楚宫,也没有这般尤物。
升平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便想离开这座酒楼,不想看到这个少女。
可燕怀离,并未表态。
他只是握着酒杯,垂着眼帘,并不说话。
“公还真是好狠的心呐!”白衣女西捧心,声音也变得幽怨起来:“不过几月未见,连一顿饭都不愿意陪奴家了吗?”
这话让升平头发发麻,目光嗖的一下便刺中燕怀离。
很好,她与他,居然是相识的。
可笑他还说什么掩着面,看不清楚到底谁漂亮,还做出那般疏离的动作与表情。
男人,还真是演戏的个中好手。
升平一言不发,冷着脸站了起来,质问道:“你们认识?“
那女连忙点头,接着又问:“公是因为她才拒绝我吗?想不到公也是这般喜新厌旧,凉薄至此啊!”
那声啊,带着无尽的叹息,又饱含哀怨,似职责,似控诉。
升平再也忍不住,冲她冷冷道:“你闭嘴,让他说。”
女人对于女人,态总是不友好的,特别是对待一个妙龄的绝色佳人时,心情更是五味陈杂。
她不想听一面之词,至少,在她的内心,是渴望看到他摇头,或者说:“不。”的。
可是若那女说的是假的,依着燕怀离的性,只怕早就拉着她走了,又哪里会在这里磨磨唧唧听这么久,他们又不是闲来无事耗时间。
升平的内心翻转着,一会儿想他承认后自己是应该愤怒的佛袖而去,还是应该走之前撂一句:从此之间,再不相见。这一类的狠话。
反正思来想去,都是想着如何走的更洒脱一些。
不料,燕怀离的一句话,让她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嗯,我不认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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