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婉的到来,坏了张承天的好事,屋里有一个人也一样遭罪,这间厢房不大,空间狭小,桥大小姐的突然造访,让柳如霜也得赶紧找地方躲藏,她身子一纵,竟然跳上屋里横梁,从上往下观察屋内的情况。
桥婉带着两个女侍推门而入,其中女侍手中各捧着一叠被绒,桥大小姐是给任红昌送东西来了。
两个女子拉着手进到屋内,当然就是嘘寒问暖一番,只听桥婉道:“姐姐,你这几天还过得可以吧,那晚府内闹刺客,有没有吓着你?”
其实任红昌知道桥婉对她是很好的了,那晚村子大乱,据说村里一个地方着火,桥婉第一时间就派了数个女侍来到这里,提防有刺客闯到此间,保护任红昌。
她幽然一笑道:“婉儿妹妹,我在桥府居住的日子里,是我一生当中最开心的,此生能结识妹妹你,是我莫大的福分。”
桥婉生怕任红昌又想起旧事,赶忙岔开话题道:“姐姐,那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去,我得到消息,那位吕布公子,已经投靠了并州刺史丁原,受到丁州牧的重用,并招纳他为义子,以后他是不会来桥府骚扰姐姐你了。”
听到吕布不会来骚扰的消息,任红昌脸上露出喜色,而心里却又带了一点点失落。人的心理确实奇怪,有人像黏皮糖时时刻刻追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很苦恼,可这块糖不在身边之时,又会觉得孤单寂寞,像是少了能体现自己价值的某样东西。
桥婉站立起身,两只耳朵耸了耸,忽然大声说道:“何人鬼鬼祟祟的躲着偷听,赶紧给我现身出来吧。”
外面的张承天听到桥婉此言,心里一惊,莫非这个大小姐进来之时已经发现了他,此时却张扬出来?这小妞,还真是有点本事啊。随之他又想到,不可能吧,刚才她进来之时连正眼都没有看这边一下。
屋内一个咯咯的笑声响起,张承天记起,原来桥婉发现柳如霜躲藏在里面,此时柳姑娘见行迹败露,自动现出身影。
“原来是柳姑娘?”桥婉脸色一变,她旁边两个侍女已经拔出了宝剑,剑锋直直的对着刚从横梁上跳下的柳如霜。
“真不愧是桥大小姐,这么快就发现了我在屋里。”柳如霜脸色丝毫不变,拉开一张木椅竟然端坐了下来。
任红昌赶忙横在她们中间,说道:“两位妹妹,请勿动手,我们好好说话。”
桥婉眉头一挑,对着柳如霜道:“那晚有个张九儿助你逃脱,这次看你还怎么逃出桥府。”
外面的张承天听到桥婉此言,心里不忿,竟然说我助刺客逃跑,要不是我换回了夏莲,你以为能那么容易收场了吗?这小妞,还真是将本公子不当一回事啊,老子是那么不堪的人吗?真那么容易就被人抓了?话说我也是为了桥家,能这样说我吗?
张承天肚子里有点闷气,这个桥婉还真是高傲过头了,好强心重,看我以后不将你征服,让你求饶我就不姓张!
可未等张承天生完闷气,却又听桥婉道:“张九儿虽然是我桥家下人,平时也坏坏的,可他毕竟是我桥家的人,你掳走他定让其受了苦,今天我就帮他向你讨回来。”
张承天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小妞,颇有了她爹桥三泰的风采,说出的话先是让人不太舒服,而后面又关心的让你满怀感激。嗯,只是火候还差了点,稍以时日,桥大小姐必定是像桥家主那样的人物。
可张承天不喜欢她这个样子,这在二十一世纪来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汉子,美丽果敢,有勇有谋,让人有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张承天也不是平常人,他认定的事情,即使再艰难都是要去做的,女汉子嘛,只要她不是喜欢女的就行,总有办法让她变成温顺的小娘子。
柳如霜听到桥婉的话,不屑一顾道:“你们不就是仗着人多势众,在你的地盘上吗,我即使不用靠张公子,也一样能自由进出桥家。”
柳如霜刚说完,屋里一个声音响起道:“小姑娘,真是这样吗?即使你师傅前来桥府,她也不敢说出这种话。”
这个声音飘飘荡荡,让人察觉不到来自于哪个方向,可又让人觉得离得很近,就似是在耳边响起一样。
柳如霜脸色霎时大变,露出惊恐的神态,她速度极快从椅子一跃而起,直接穿过纱窗就逃!
桥婉刚想去阻拦,只见任红昌一把拉住她,说道:“婉儿妹妹,如霜此次前来并没有恶意,你们就饶了她吧,放她离去。”
柳如霜刚跳出窗子,见到灌木丛后面有个人影一闪,吓得她赶忙改道,纵身跳上屋檐,直接在屋顶上飞奔而走。
桥婉被任红昌拦住,已经错失追赶柳如霜最佳的时间,她停下脚步,摇摇头道:“任姐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她本性不坏,只是受到她师傅的影响,才变得如此,以后我会多劝劝她的。”任红昌拉着她的手道。
桥婉知道柳如霜为什么会逃,这定是桥二诤出声告诫,使用了千里传音这项高深的武功,她生怕二婆婆也赶到这里,就再没法子逃脱,所以仓惶而遁。
她跺了跺脚,急道:“姐姐——”
任红昌笑了笑道:“婉儿妹妹,她走都走了,我们许久没有见面,你就陪姐姐说些体己话,你以前说过那个张九儿,现在他可没有再招惹你了吧?”
张承天本来不想听她们的私房话,没想到这个任红昌竟然提到了他,赶忙竖起耳朵倾听,想了解下这桥大小姐会如何谈论自己,而屋里的桥婉可能因为羞涩,说话的声音压得很小,在窗外竟然听不清楚。
他暗骂一声,这小娘们肯定是在说我的坏话,可如今听不清楚,也没有办法。哼哼,我怕谁,随便她们说去,以后,再来看看这任红昌到底长啥样。他重重的吁了一口气,身子一跃,就翻出了围墙。
张承天出得院外,心里一阵苦笑,没想到刚学会使用轻功翻墙,所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到人家姑娘闺房外面偷听。此时天色已晚,他借着月光抬头望了望巷子的一头,脸色马上变得极不自然。
巷子的那一边,一个黑影对着张承天,向他招了招手,在月光的照映下,这个影子身段纤细,还带着点矍铄,走近一看,白发苍颜的桥二筝露出笑嘻嘻眼神紧盯着张承天。
翻墙偷听姑娘私房话被桥二姑逮了个正着,饶是张承天脸皮厚,脸狭也微微发烫,他嘿嘿讪笑道:“二姑,你也在这里啊?”
桥二筝还是笑嘻嘻的看着他,并不说话,反而让张承天脸狭更烫,笑道:“二姑,我刚才发现有个影子钻进那处院子,我去查看,那人发现我来到,吓得赶忙逃走。”
“是吗?”桥二筝道。
能说话就好,张承天正了正神,露出个坚定眼神道:“当然,我看出那人是个女子,看上去像是熟悉的背影,难说就是那天来犯我们桥府的女刺客。”
桥二筝脸色没什么变化,对着张承天道:“你跟我来。”
张承天踌躇片刻,还是跟在桥二姑的身后,心里寻思这二姑不会是要将我交给桥家主处理吧?这处理好说,顶多是责罚一番,可这翻墙偷进人家姑娘闺房的事情,要是传扬了出去,那多不好意思啊。进姑娘房间还好,却还要偷偷摸摸的,这行径,说给村子的人知道,定会被大家鄙视一番的。
张九儿毕竟是张九儿,脸皮毕竟结实,反正已经被当场抓住了,老子就厚着脸皮,看你怎么办,偷看漂亮的姑娘谁不喜欢,我张承天也是个正常人一个。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内府大院,然后在院子中间停下,桥二筝转身道:“张九儿,今晚你立功了,将女刺客吓跑,我是该表扬你好呢还是得批评你?”
张承天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讪笑道:“二姑的表扬,是给我的激励,二姑的教育,是给我的鞭策,我都乐意接受的。”
桥二筝笑骂一声:“真是个小滑头,你刚才真是看见那个女刺客了?”
“我是看到了她逃跑。”张承天眼珠子一转,抓了抓头发说道:“那女刺客定是察觉了二姑你就要过来,所以还没见到你的人影,就吓得赶紧逃跑。”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张承天当然精通此道,说什么谎话都容易露馅,只有拍马屁,就算是说得天花乱坠,听的人心里舒服,也不深究了,所以只要脸皮厚,随你怎么说。
果然,桥二筝听到他的话,也没有继续追问他为什么跑到人家姑娘住的地方去干吗,反正她也知道桥婉也在那房子里面,张九儿想做什么坏事也不可能。对着他笑了笑道:“刚才我去你住的地方找你,没发现你在屋内,所以就到村里寻你来了。”
“二姑因何事找我?”张承天见她不再追究刚才的事情,神情舒展,连忙问道。
桥二姑左手一挥,手掌张开,将上面九枚菱形的铁疙瘩递给张承天,道:“我是将这九把三菱镖给你,这九把三菱镖以后就是你的随身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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