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似乎还是没有要停息的预兆,远处太阳升起处的天空呈现出一片诡异的血红色。
“爹…呜呜…爹你不要睡啊,不要离开夜儿好不好…夜儿以后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了!爹你睁开眼睛看看夜儿啊!”大街上,十岁左右大的小女孩身旁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那尸体已经发出淡淡的恶臭和潮气。显然那具尸体已经有些时日了。
小女孩原本扎着两个小辫子,现如今已经被雨水打湿,发丝粘在脸上,遮住了女孩姣好的容貌。
空无一人的街上,回荡着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
第二天清晨,西岭山上的村民们终于迎来了一缕阳光,树上的鸟儿也似乎知道了什么,欢快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哎,大娘,你听说了吗?据说江雪夜那个扫把星又把她爹给克死了!”昨日还空无一人的街道,因为太阳光照,雨的停息,今日便人山人海。各种流言蜚语传得堪比火箭的速度。
“昨天那哭声也真够凄惨的,我愣是因为听了哭声不敢睡觉了!”
“是啊,你说说那江雪夜刚出生就克死了她娘,刚满月就害死了村长,五岁又克死了她大伯,现如今又克死了她爹。想想真是害怕。”
正当流言如疫病一样传播时,一个身穿裘皮大衣的老爷爷,手持村长的手杖站在了西岭山的最高处,那个地方叫做瞭望崖,因为只要站在哪里,村中的任何一个角落的人都可以看得见站在那的人。
“乡亲们!大家都放下手头的事,听我讲几句吧!”那个老头站在瞭望崖上对着下面高声说道。
大家闻言都抬头望向老头。
“知道大家一定听说了,江家又出了事了,虽然江老头子尸骨未寒,可有些话我还是不得不说!”那老头子眼中有一股担忧,带有沉重的口气再一次高声呼喊。
“江家丫头,江雪夜,那丫头怕是个不祥之人,咱们村中留不得此人啊!我知道要赶她出村有些残忍,可是我毕竟要肩负整个西岭山的村民的性命,在此我以新任村长的立场,请大家同意我这个决定……驱逐江雪夜那个不祥的孩子!”
老头的声音很大,显示着他的决心,可村民们都是善良之辈,似乎没有人同意这个做法。
“村长,江雪夜还是个孩子!我们不能这么对她!”说话的是一个年过中旬的妇女。
随着她这一句话,很多村民也躁动起来了。
“村长,您也说了,江老爷子尸骨未寒,再说那姑娘失去了亲人本就无依无靠,如今我们若不收留她,那…”
老者听了这些话脸上有些不悦“若是她下一个克死的就是你们呢!对了,刘家小子与那江雪夜颇为亲近,那不祥的霉气可能下一个就是你,刘烨!”
村民们都心神一抖,头齐刷刷的转向刘烨,是啊,谁愿意触那霉头去?若是收留了她,指不定谁又会命死她手。
这下没有人再反驳半句,都默许了村长这做法。
过了半晌,大家又都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没有人再敢提有关江雪夜的流言了。
三天后,一个面容清秀可惜挂了花的女孩身穿原本素白却染得发灰破旧长裙,身后还背了一个包袱,走出了西岭山。
那女孩名叫江雪夜。
小小的她在漆黑的夜里显得那么形单影只,像一块破碎的玉,可怜的让人心疼。
那一天,她将父亲的遗体使劲地拖回了家,不敢告诉村里的人她爹死了,怕给村里人添麻烦。可不知为何大家还是知道了,还无缘无故的用鸡蛋和菜叶子狠狠的砸她,那些人还说她是个扫把星,活该变成这样……
那些脏东西砸在她身上真的好疼好疼,她不知道大家都怎么了,为什么要打她还不够,还将她赶出了西岭村。
害的她连父亲的遗体都没能带出来。
江雪夜一个人静静地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他从来没有出过西岭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就这么一直漫无目的地走,一直走……
走了好久好久,依稀可以看见前面是个繁华的地方,江雪夜突然间有了目标,向那繁华的地方走去。
“卖糖葫芦喽,甜滋滋的糖葫芦。”小贩拿着一个靶子,靶子上叉着许多裹着糖的深红的糖葫芦。
“我要一个!”江雪夜从包裹里掏出一个铜板问道“一个铜板够不够?”
小贩点点头,给江雪夜取下了一串糖葫芦,并收了那一个铜板。那钱是临行前刘烨塞进她包袱里的,说那是他唯一能够帮忙的了。
江雪夜接过糖葫芦,想起爹爹以前也经常给她买甜滋滋的糖葫芦,顿时泪流满面。
吃着糖葫芦,江雪夜继续往繁华深处走。
那繁华似锦的街道比村子里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大街小巷车水马龙,听曲唱戏的,喝酒赌钱的,似乎都是江雪夜未曾见过的场面。
正往前走着,迎面来了个醉汉,瞄见了江雪夜便如饿狼一般扑了过来“小姑娘,快让大爷我亲一个!”说着那醉汉的嘴便要过来。
江雪夜惊得大叫一声,弱小的她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去推开眼前那恶心的醉汉,只能拼命的大喊“救命啊…爹爹救我…呜呜…啊救命啊!”
“放开她!”
江雪夜听见有人出口阻止,心中的慌乱少了大半,借机从醉汉手中逃脱,在不少围观人群中躲了起来。
“你小子是谁?竟敢坏大爷我的好事!”醉汉挑眉望着那一身书生气的男人不屑道。
男子一身淡蓝色长衫,面容清秀,一副柔弱书生的样子,
“只是路见不平而已,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我七月岂能做事不理?”
“七月?哈哈哈哈,笑死大爷我了!你小子连名字都那么俗啊!”
“名字不过是个称谓而已,名字是父母所起,这其中含义饱含父母对我的期待!”
“哼!我不管什么期待不期待的,大爷的事你最好少管!否则……”话音未落,醉汉就已然出手,一记横扫猪蹄将那书生撂倒。
江雪夜大叫“小心啊!”
不曾想到竟然小看了那醉汉,书生抹去嘴角溢出来的鲜血,缓缓站起来。
醉汉见他爬了起来,再一次出蹄将七月踢到十几米的高空,重重的摔了下来。
人群中江雪夜努力憋回眼泪,“不要!不要伤害他!不要啊…呜呜”
江雪夜只恨自己腿软无力,总是连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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