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十诫,机会只有一次!”吴妈坐在床边号着一笑的脉说。
“两个都保,凌十诫宁肯不活!”那眼里只有坚持与坚定,她受伤的眉眼,他不想再看见!
“败军之相!”
“求你!”凌十诫挣扎着从轮椅上下来伏跪于地。
这一大礼,连他的父皇都没有受过,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双溪着地。
所有人都跟着跪下,不发一言,但是眼里都是坚定,救她!
这是主子想要的。
吴妈摇头叹息!
最是无情帝王家的道理,他到现在还是不懂,那就注定这一切都将是败绩!
回手封住凌十诫的大穴,吴妈挥退众人,只留下了左木。
慕容一笑看着这一切好像产生了错觉,从小将自己养大的奶妈好像变了一个人,不是那个温柔娴淑的贵妇模样,一瞬间变成了凄厉狠毒的上位者。
将众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她也转脸看十诫,跪在地上那一刻,是真或是假她都不会有什么感动,当下他做的不亚于无情的杀了你全家然后再给他们风光大葬!
吴妈在慕容一笑的肋下施力,不消半刻慕容一笑就感觉下腹一阵一阵钻心的疼,好似有什么要从下体钻出来!
“啊……”她抑制不住的喊出声。
“再过一月孩子必死,所以胎儿已经不能呆在母体,现在借由麝香的撼动,我将胎儿取出,但是生死,要看他的命数!不过就算是活,将离之苦也要萦绕他终生,或许活不过十八岁的是这个孩子也说不定!”
“我要他活!”十诫说。
“好!”
多余的话自不必说,即便知道死了才是对他最好的解脱,依旧要让他活着。只因着不能接受她的脸上出现怨毒的神色!
“左家小子,你替她推宫顺气,刺激复溜穴,三阴交,以及阴陵泉穴,加速她血液流通。然后我封住她的曲池穴,让她血瘀于腹,加速胎动,此番不能有任何差池,不然恐会造成胎儿死亡!”
“是!”左木仔细的听着,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十诫,你就坐在那里看着这个女人为你受得苦。”吴妈深深的看了十诫一眼,那里面是道不明的意味。
将离之苦,不如离弃的毒,妻子的怨恨,孩子的失去,父亲的狠绝,全在慕容一笑的呼喊中冻结。
凌十诫,斗不过天!
看着吴妈他们忙碌,十诫觉得世界突然离自己很遥远,远到他不能拥有任何东西,本以为慕容一笑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不被迫害,没想到最终害了她的却是自己。
这么狠,这么伤!
他坚强的一笑在床上安静地躺着,眼泪和着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他想问,一笑,疼么?
可是又是那样的问不出口!
他看着她,然后她回头,四目相对,久久都不能移开。
谁的怨恨,谁的不释然,她知他紧紧地盯着她,但他不知她会回头,一瞬间眼中的变化,泄露了所有的情绪。
一笑伸手抓住凌十诫的手腕就放在口中狠狠咬住。
这便是她当下可以做的最凄厉的事,她永远记得,一分伤,十分痛!
她用双眼讲出自己的立场。
早产的婴儿并没有啼哭,而且阵痛中的母亲还没有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昏迷了过去。
“小产了……”吴妈说的轻描淡写,不带什么感情。
“小产是什么意思?!”
“保不住!”吴妈说完把孩子抱到凌十诫的跟前给他看了一眼。
孩子双目紧闭,胸膛没有任何起伏,面色在污血的映射下显得苍白无比,早产的孩子小的好似手掌那么大。
除了小当下的一切已经和正常孩子无异,唯一不同的是,眉间那一粒朱砂。
谁的额头有那么一颗朱砂痣!
“噗……”积压于胸的一口鲜血终于是吐了出来。
拼尽全力抢救的,竟然是……
“慕容一笑!”凌十诫闯开穴道单手卡住一笑的脖颈。“你给我起来,给我解释!”十诫的双目赤红,再不愿意听进别人一句话,只管死命的卡住她,摇晃她。
“为什么,你说啊……”
“慕容一笑,到底是我负你还是你负我,因着是那个男人的孩子你才这么难过对不对……你给我起来!”
什么理智,什么将来……
原来一切的一切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还都没有开始!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凌十诫!
凌十诫可曾惹过上苍?!
“慕容一笑,到底你我谁才演的一手的好戏,到底是谁?!”
十诫的情绪已经抵达了崩溃的边缘。
二十三年逃杀,他以为他的心早已经坚硬如铁,没想到,自己还是脆弱的不堪一击,被那个叫做夜冥的男子,击中要害,心身溃散!
“十诫,别这样,慕容将军不是那样的人,不会的……”左木安抚着凌十诫。
其实他看见了吴妈轻点孩子眉心的动作,虽不知意欲为何,但是总归能刺激他狠下心来用慕容一笑为他推宫过血,或者,将夜国收入囊中,至少跟夜冥之间他们坐死的仇敌。
但是,他更怕十诫的情绪失控,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就像现在的慕容一笑一样,逃脱了该有的控制!
“滚……”
“十诫,别动,现在要是引发大出血,一笑的命也保不住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是夜冥的孩子,那么,那么你完全可以用他入药啊……”
“不……不管他是谁的孩子,都是这该死的女人的亲生骨血。”凌十诫松开手,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保持了理智。
爱与恨之间,他选择了不伤害!
“凌十诫,你记得,这不是你的孩子,这是谁的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吴妈说话时从那只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不愤恨,不悲悯。
“不……他是一笑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只能用非常手段了……左家小子还不动手?!”吴妈边说边指示左木将十诫打晕。
而左木也当真如此做了!
“做的来么?!”吴妈看着拿着锤子发呆的左木。
“他还活着……”直到将孩子拿在手里他才发现孩子还有微弱的呼吸,如果,只是如果能好好救治养护的话或许能活也说不定!
“他活下来,然后演一场夫妻恩爱,父慈子孝的戏么?别忘了,你们左家上上下下百余口人的惨死!”吴妈目光犀利的看着左木“别忘了,九泉之下的左继宇在等你报仇雪恨,凌氏一族欠你的该还了!凌十诫才是你复仇的利剑,用凌十诫手中的剑插进凌剑南的胸膛才更有快感,二十几年的屈辱逃生你别说不痛!”
左木抬头!
“你是谁?!”
他惊异的看着眼前的妇人,一字一句都是自己心里所想,只是实施的时候有些犹豫!
“来讨债的人!”吴妈摘下面纱露出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我来取回凌剑南欠我的东西,当下的你我都已经满手鲜血,难道因为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的孩子止步么?左家小子!”
吴妈说完夺过左木手里的锤子,狠狠的锤下去,尚未睁开眼的孩子终是传来了一声啼哭,那样简短,那样凄厉!
左木呆愣愣的看着,他以为那只眼睛下是如何的倾国倾城,没想到却是狰狞的可怕,她做的事情,更是可怕,巴掌大的婴孩在那一锤之下变得血肉模糊。
他看着,那狰狞的脸将锤子递到自己的跟前。
摆明了立场和态度。
这场孽,不管是谁造的,他现在必须参与。
闭上眼,他拿过锤子,脑子里都是左家上下血流成河的惨状!
锤子下这一个也是凌家的骨血!
时间仿佛静止,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的生命,鼓噪了耳膜,模糊了鼻喉,让他分辨不清自己在做什么。
直到强行喂凌十诫吃下药,他还是机械的重复着捶打的动作。
“师傅,你怎么了……”小石头看着失神回来的师傅有些害怕,轻手轻脚将他全身血污的衣服脱下擦洗身子,他的师傅依旧不说话,只管不停的晃动着胳膊,好像在捶打什么东西。
“师傅……”等把一切做完小石头依偎进左木的怀里,企图让他停止动作。
以前每次师傅不开心他都会撒娇的闯进他的怀里,然后他的师傅就会宠溺的捏着他的小脸,不再生气。
“香兰……”昏暗的灯光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左木看见那个谜样的女子又一次依偎进自己的怀里。
小石头瞪大眼睛看着左木。
然后刺痛双眼。
他已经十四岁,该懂得不该懂的都懂了。
他知道他的师傅每一次在花楼里寻欢时自己心痛的是什么。
八年前他捡到自己,然后同吃同睡,如师如父,而自己从牵住这个人的衣角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放开。
多少次他想告诉他自己已经不小了,可是如此禁忌就算自己长得比他高,强大到足以保护他又能如何?
“香兰……”
他依旧凄楚迷离的叫着那个女人的名字,那个将他的心带走地女人的名字!
夜国皇后——夜香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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