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省心想问,又不敢问,只能默默的在门上敲了一下,小声说,“姑冼长老,您找我吗?”
里面一个沉稳温和的女声应到,“进来吧。”
布省心推门进去,里面是一间女闺房,轻纱暖帐,熏香清雅,挂着几幅山水字画,中间一道花鸟屏风,前面摆了一张八仙圆桌,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正坐在那儿,等着她进去。女人旁边还坐了一个男人,一身的白衣。
布省心走进去仔细一看,这女人的长相,好像跟留香姐是一摸一样的。她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男人,长得跟初七一模一样。
她顿时又醉了,打了一个嗝儿,那桂花蜜娘的后劲儿蹭蹭就上了头,傻笑两声,指了指初七,又指了指留香,“怎么是你们?”
初七没有抬头看她,留香对着她笑了,“怎么不能是我们?我与七郎是夫妻,本就该在一处。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也是我的夫君,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布省心借着酒意,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留香轻软的回她,“七郎有那么多的妻妾,你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又凭什么要七郎和你在一起?再说,七郎想要和谁在一起,是他的心思。你我也过问不了。你说是不是?”
布省心的脑已经糊住了,根本想不清楚她的话,她指着初七的鼻,冷笑一声,“他的心思,谁懂得了他的心思,你以为他对你好,谁知道他对谁都是一样的好。你以为他的心是透明的,谁知道那透明的壳下面,到底是些什么?”
初七没有说话,也不抬头。
留香起身来,栖身坐在初七的双腿上,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和后背,“妹妹何必这么较真,大家不过是逢场作戏,你以为七郎心里真的有谁?此刻谁在他怀里,他就是谁的。”
“要真是这样……”初七咬住下唇,手心握紧,“那我不要他也罢。”
这时初七忽然抬起头来,一双长眸紧紧的看入她的眼底,“这话……当真?”
布省心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心里虽然舍不得,但如果初七真的是这种人,她真的不能容忍,笃定的点头,“是,我是真心。”
留香勾唇浅笑,“心?妹妹你哪里来的心?你伸手放在胸口摸一摸,你那颗心,可还在吗?”
她这么一说,布省心忽然觉得胸口一下空了,低头一看,她的胸口竟然开了一个好大的洞,满身是血。她伸手到那个洞口里,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干涸的血水,凝结成块,冰冷。
“我的心……我的心呢?”
留香将手揉在初七的心口上,“你的心在这里呢。”
“为什么我的心会在初七的身体里?”
留香的手穿透初七的胸膛,将一颗扑通扑通跳动的血淋淋的心从他的胸口取了出来,拿到她眼底,“是他的心,在你的身体里。”
“我的身体里?”不省心低头,看着留香把那颗心送到她面前,一寸一寸放入自己的胸膛,她竟然能感受到心脏在自己的胸口里开始长合,跳动起来,“这到底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边问一边抬头,却遇见初七一双清冷的眸,他淡淡的问她,“你以为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布省心低头看着胸口里跳动的心脏,“可是我即便是死了,也不能要你的心啊。”
“要便要了,还能再还回来吗?”
初七说话之间,她的胸口瞬间愈合,根本来不及把那颗心再取出来还给他。
布省心抬头,忽然看不清初七的脸,只看到他胸口上那个血肉模糊的空洞,她有些晕眩了,头脑一涨一涨的发疼,“你到底是谁?”
留香反问她一句,“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布省心。”
“月儿。”初七一声低唤。
布省心的头一下“嗡”的一声炸开,为什么他叫她月儿,会让她这么的熟悉,好像她真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另外一个她。
她忽然间时空一般,再也不能去看初七的脸,转身跑出门外,外面却已经不是进来时候的样,而是变成了一座巍峨高耸的宫殿。她站在殿门入口,看着殿内仙雾缭绕,歌舞升平,一派平和宁静的样。顷刻之间,大殿却燃起了蓝色的火焰,那火焰将一切美好都卷了进去,越烧越大,火舌喷出殿门口,将她整个人包裹进去,烧裂了她的皮肤,撕扯吞噬她的古和肉,钻入她的心脏,叫她痛不欲生。
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但是下一刻,她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沉入了一片深海里,海水冰冷如铁,冷到心寒。她顺着海底的漩涡慢慢旋转,旋转,最后被吸入了无边的深渊,一切仿佛就此静止下来,沉入永久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响,时间好像也不再流动。
她害怕了,心底一遍一遍反复默念着一个名字——阿元。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心心,这些都是幻象,快醒过来。”
这个声音很近,好像就在耳边,但是又仿佛很远,远到似乎是从另一个时空飘来。她想回应他,但却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冰冷的躺在那里,满心着急。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是你自己,不要被别人左右你的想法。”
这……是初七的声音吗?
“你还记不记得我教你的清心咒?”
她当然记得,清心咒这个东西,咒又长又晦涩难懂,但是初七说是比较高级的心法,可以御邪气,清心性,所以一直很耐心的脚了她好久,她才会的呢。
“苍宇空阔,万灵归一,仙道冥道,无相无形……”
布省心跟着这个咒念了下去,身体慢慢开始发热,身边冰冷的海水仿佛被一道气屏隔离开,越来越远,越来越稀薄。喉咙里终于有了一点气流涌入,呼吸慢慢开始通畅,心脏复苏,血液流动起来,整个人才算是活了过来。
试着睁开眼睛,一道刺眼的强光涌进眼眶,有一双手快的伸过来,挡住那些光线,她才渐渐看清替她挡光的那个人。
是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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