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到祁司孟这话,下面的人,都是身躯一震,瑟瑟发抖。
按照他的吩咐,跪在地上的五人一一开始阐明自己在这两个时辰里做的事。
跪在左边第一个的小宫女最先开口:“回皇上,今夜奴婢还未到戌时就已经入睡,没有踏出屋一步,跟奴婢同住一个房间的人,都可以为奴婢作证。”说着,那小宫女伸手指了指旁边跪着的两个宫女。
闻言,祁司孟的视线移向另外两个宫女:“她说的话可是属实,你们当时都在一起吗?”
“是的,皇上,奴婢人都在一个房间,所以都可以为对方作证。”
“没有人踏出过房间一步。”
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那便没有杀害春梅的嫌疑。同样的,这就表示,凶手就在剩余几人里。
祁司孟凝神,眉心稍微舒展开来。
其实,对于春梅被杀一事,完全不用这么大张旗鼓,随便交给宋冬青或是暗卫,都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查出凶手来。可是,一想到今日看到姚如玉那般脆弱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怒火攻心,轻咳了几声。若不是此刻力压着心中的怒火,那这宜兰园里的所有人都会遭殃。
祁司孟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声色犬马,荒淫无道的昏君,反而处处小心,鞠躬尽瘁的守护着整个大祁王朝。
但是,姚如玉的出现,却让他丧失理智,方寸大乱。一颗淡漠无情的心,也跟着泛起丝丝涟漪。
一开始,他只是想利用姚如玉牵制洪家的势力,可在不知不觉,竟然渐渐的对她改观,那个怒,却还一脸带笑的女。别人不去惹她的时候,她就是一副慵懒从容的模样,可是一旦面对微笑,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聪颖果决,没有普通女的那种拖沓,举棋不定。
慢慢的,一股陌生的情愫在心底滋生,姚如玉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都在不知不觉中镌刻在脑海中。以至于,姚如玉此次受伤失明,他才会心慌不已,害怕她难过,害怕她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
这种从来未有过的担忧是因为什么,他心知肚明。可正是因为清楚,才会患得患失,忧心忡忡。
他现在的处境甚是艰难,能不能保全自己都还是个未知数,但是,却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姚如玉。就像现在,他迫切的想要找出凶手,替她报仇。哪怕知道下毒的凶手,杀害春梅的凶手,并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祁司孟却依然想要尽快让此事水落石出。让姚如玉安心,也让自己安心。
祁司孟眼神微转,落在另外两个小监身上,语气平淡的开口:“你们两个,今晚都在什么地方?”
闻言,最边上那个圆脸的监吓的浑身一抖。不安的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还不快说。”
具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圆脸监连忙匍匐在地上求饶:“回皇上……奴才、奴才……奴才在两个时辰前见过春梅……最近奴才,奴才手头比较紧张……因为跟春梅是同乡,所以、所以去找她借了二两银……奴才在春梅那里待了不到一刻钟就走了,可是不一会儿就听说了春梅自杀的消息……可是,皇上……奴才没有杀春梅……真的没有啊!”
圆脸监有些语无伦次,可祁司孟还是从他的话中,理解了大概意思,暗中观察了他一番后,心中便有答案了。
“那你可有听到什么动静,或者是说,见过什么人在春梅房间外逗留?”
圆脸监摇摇头:“没有……奴才从春梅那里回去后,跟同房间的小冯说了会话,就睡了……对了,小冯,小冯可以给奴才作证。”
圆脸监指了指旁边一同跪着的人,那便是他口中的小冯。
小冯一愣,赶紧说道:“是的,皇上,奴才可以作证,奴才们都在一起,都没有杀害春梅呀……”
祁司孟面色一冷,眸光深邃如墨,宽大的衣袍下,双拳不自觉的紧握着。
这五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也就没有杀害春梅的嫌疑。可是,祁司孟总觉得中间漏掉点什么,一时之间却又想不明白。
宜兰园加主欣嫔一共七人,大宫女芙渠贴身伺候欣嫔,没有作案时间,而其余的人也都没有犯罪嫌疑,那么杀害春梅的人,究竟是谁?
宋冬青安排的人一直紧紧盯着宜兰园,并未看到任何人出入。凶手也不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逃脱,方才,宋冬青已经将宜兰园里里外外查过,没有发现可疑人。
如果春梅就是之前给姚如玉下毒的人,那么现在很有可能是幕后主使,害怕她暴露形迹,从而杀人灭口。可是谁又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祁司孟思不得其解,冷峻的五官在朦胧的月光下看起来有几分森然,清冷的目光落在一侧低声安慰欣嫔的芙渠身上,眸里闪过一抹精光。
“芙渠。”
芙渠显然是没料到祁司孟会喊她,不由得愣了愣,连忙跪在地上,“皇上?”
祁司孟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在发现春梅自尽之前,你在何处?”
芙渠顿了顿,恭敬的回答道:“奴婢在陪娘娘看书。”
“是吗?”祁司孟反问,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回皇上,奴婢所言非虚,您可以问问欣嫔娘娘,从头到尾,奴婢都在伺候娘娘。”
祁司孟征询的目光看向欣嫔,欣嫔也并没有拖拉,立即走到祁司孟跟前,如实说道:“启禀皇上,今夜芙渠一直和臣妾待在一起,只在臣妾说头疼的时候,她才回屋拿了精油,刚好在那个时候,她发现了已经死去的春梅。”
祁司孟点点头,微微收敛了笑容,对着芙渠说道:“你觉得春梅这个人怎么样?”
芙渠一怔,看了祁司孟一眼,又才赶紧低下头,道:“奴婢和春梅相识好几年,她心灵手巧,又会不少东西,所以奴婢很羡慕她,一直以来,奴婢都以为她是好人,可没想到她竟然下毒谋害皇后娘娘……现在,她死了,奴婢既伤心,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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