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飘来无数光点，像萤火虫一样，点亮黑夜中静谧的湖面。
白玉桥上，耀华的身影逐渐显现。楚毅看着她眼前一亮，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爬上嘴角，从湖面上朝她走去。
“耀华，你是来舍不得我走，来挽留我的？”楚毅没个正经地笑着，“你要是撒娇，就算红药凋落，我也会强行留在这陪你。”
耀华的眉心突然皱了：“说什么呢？”
她对他说话，也开始没有了起初的客气，可以说基本都失了上仙对凡人的仪态。
楚毅啧啧两声，隐隐间笑得更欢，朝她丢了两个字：“害羞！”
这两字差点没把耀华气的昏过去。
“我可不是来受你打趣的，”耀华说，“你现在时机已成，很快就会离开，在外面可不要欺负小聆儿。”
楚毅一直笑看着她，笑容间的无邪和爱意让耀华有些不敢看，她说话立刻转身，不再看她。
楚毅揉了揉眉心，突然问：“如果你不是上仙，会接受我吗？”
在他最后在这里的这一段时间，他将这个问题认真地问给了她。
楚毅说的坦诚，并用极了白小聆替他融合的修为向耀华传达着心里的真诚。
耀华没有回头，背着他轻声地反问：“如果我不是上仙，你会把我放进心里吗？”
她背着他，不知道脸上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楚毅还想问她，但红药最后一瓣花叶终是落下。
楚毅闭眼笑笑，似乎在嘲笑自己：“终是时候到了，耀华，你……不再挽留下我？”
耀华没有回头，一身仙袍与月色下的白玉桥相映成辉。楚毅觉得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他伸出手想再抓住耀华的那一点背影，在最后的时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耀华。”
一片虚空之中，白衣楚毅变成的无数光点又从白小聆体内漫出来，在他面前化成了当初那个白衣胜仙的样子。
白小聆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楚毅留下的最后的法术，但她看到了一直在虚空为她指路的白衣楚毅，心里面激动万分，不知道这一次他带给她的又会是什么。
“白小聆，你很了不起。”白衣楚毅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对她称赞。
白小聆一时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地问他。
白衣楚毅没再说话，只是笑笑，那个样子就像是临别时跟她道别，又像是临终前的最后一抹不舍与留恋。
“再见了，白小聆。”他张着口，嘴唇动着，可是声音却没有出来。
白衣楚毅这样说着，可是白小聆什么也没听到。接着，她就看见白衣楚毅的四周发着光，整个虚空里流动着让人心冷的凉气。天上流动的魔气四处乱动，变得毫无规律一片虚无的虚空竟然在四方都传来无数的哀嚎，让白小聆毛骨悚然。
她抱紧了自己，孤零零地站在那儿。这一瞬间，她觉得整个虚空就像一个活物一样在自己面前，可怕到让她觉得危险。
“小聆儿。”
身边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白小聆侧头一看，突然被人抱在了怀里。
身上是熟悉的感觉，白小聆按着他的身体，凭着感觉叫了一声：“楚毅？”
抱着他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将她环的更紧。一会儿，他放开她，站在跟前的不是楚毅是谁？
白小聆觉得脑子突然被木棍狠狠地敲了一下，看着楚毅只觉得嗡的一声，两行热泪留下，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
“小聆儿别哭，师尊在这里。”楚毅笑着替她抹干眼泪，拇指不停地揉搓她的脸颊。
白小聆终于缓过神来，要紧嘴唇，还是一股哭腔地说了声：“师父。”
以前最后在大凌皇宫见他时的情景浮现在脑海中，白小聆回想过去才觉得他走得真是太久太久了。
当时大凌的空中出现祭天杀阵，他们都是以为楚毅已经死了呀！
这一次，没有等他出手。白小聆直接过去又抱住他，在他怀里不断地哭诉。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时感慨！
“那是小聆儿努力，我才能回来的这么快。”说到这，楚毅不禁一声叹息。她要是不这么努力，自己就可以和耀华再多待一段时日了。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小聆现在主动的抱在他怀里，她是耀华的转世，怎么说都是他占了便宜不是吗？
思及此处，楚毅默默地笑了。
“师父，二师兄和三师兄都在等你呢！”
虚空不像人界，这里的一切都没有章法可循，白小聆想哭就直接哭了出来，完全没有周天逆转的这个说法。
白小聆在他怀里抬起头来，楚毅这才发现她不仅是替他融合了元神和修为，也将自己体内妖、仙两修融合汇通。
“小聆儿，你长本事了！”楚毅不由赞叹。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白小聆轻哼一声，放开他揉了揉刚哭过的眼睛。
“李琰君他们……还好吗？”楚毅问。
他们当然还好，只是云承天他……
白小聆犹豫片刻，最后说道：“你去见他们就知道了，我们现在都在大凌。”
话一说完，白小聆感觉不妙。
不管怎么说，楚毅毕竟是在大凌遭的难。大凌皇宫里人人都还在念叨着“神宫灭楚毅”的光辉事迹，不知道楚毅过去是不是合适。
楚毅呵呵一笑：“君期徒儿可是大凌平安王，或许是天地感召平安王爷的思念恩师的心念，让我重新回到他身边呢？”
楚毅号称“在世魔尊”，立于三界五行之外，怎么会是这么小气的人呢？
白小聆也轻松的笑了，指着前方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大凌找师兄！”
李琰君在白小聆的庄园里，手指间燃起微微的灼热感。
那里曾让宁楠为他和白小聆牵了红线，即便相隔千里，也能随时感应。
“小聆儿？”这是李琰君的第一反应。看着窗外算算时间，她真的已经入虚空很久了……
这么久不知道在虚空里有没有吃东西？
李琰君不禁为她感到一丝担忧。
“你在那里是不是都还好？”李琰君看着微疼的指尖，独自念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