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梁大人的解释,梁霂的眼中露出厌恶的神色,经历过自家和田又田家的事,他现在最讨厌这些自以为是的人了。
田又田听到梁大人说堂嫂要把梁芬芬介绍给梁霂,还吆喝着“反正梁霂喜欢男人,正经人家的姑娘谁愿意嫁给他,娶了梁芬芬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当时就火冒三丈,想到刚才梁芬芬像是没看到他一样直接扑向梁霂,就恶狠狠的瞪了梁霂一眼,要不是梁霂躲过了她,田又田一定要找她理论,他这个大活人还站在这里呢。
梁霂无辜的看着田又田说:“我都不认识她。”
话音刚落梁芬芬却又粘了过来:“霂哥哥,你怎么不理人家呢,人家今天可是特意来看你的。”
梁霂小心的看了眼田又田,田又田神色危险,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你不是不认识她么,都叫上霂哥哥了,这么酸的称呼你也能接受”。
梁霂回他一个眼神“我哪知道会突然出现这么奇葩的人物,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她,我也被她说的话给震住了”。
过去二十年梁霂的确见过自恋的人,但那些绝非良家女子,反倒是往他身边凑的男子居多,比如上次梁家家主送来的花蝴蝶。但是人家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起码外表貌美如花,穿衣精致,梳妆精细,不过梁霂眼里从来没有那些人,在他心里当然只有田又田一个人。
如今突然出现一个村姑似的姑娘,脸上抹着红红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好像是胭脂却又不太像,梳着怪异的发型,穿着五彩斑斓的不知从哪里弄到的衣服,扑腾上来就对他抛媚眼,梁霂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禁扭过头去不看她。
梁芬芬还要继续纠缠梁霂,梁霂换了脸色,摆出冰冷的神情:“姑娘还请自重。”
梁芬芬愣了一下,不过这没有打击到她,她认为是由于田又田在一边梁霂才不得不做出拒绝她的样子,其实梁霂心里肯定早就喜欢上她了,这无耻的田又田,居然还敢纠缠着梁霂不放,梁芬芬看向田又田的神情很不好。
田又田被她看得跳了起来,这女人不但想勾引他家梁霂,现在还敢看不起他,如果不是当着梁大人和石勇的面,又是第一次上梁家,他一定要给她些颜色瞧瞧。
“这位姑娘,听说你是我家梁霂的侄女,所以还是要分清楚自己的辈分比较好。”田又田特别咬重了“我家梁霂”四个字,企图向梁芬芬宣示所有权,明明就是该叫叔叔的,叫什么哥哥,自己听了不嫌腻得慌。
梁芬芬像是没听清楚他的话似的,撒娇似的对着梁霂说:“霂哥哥,你看他好凶哦。”
田又田半口血都要吐出来了,敢情他是在对牛弹琴。
梁霂纵然没见过这种人,但也不会任她拿捏,尤其是她竟然说田又田的坏话,更是让梁霂忍无可忍:“这位姑娘年纪小不懂的自重,还屡屡冒犯他人,看来是长辈的过失,我义父与他们早已毫无瓜葛,管家,把他们全都轰出去。”
管家早已看这群人不顺眼了,碍着老爷没发话,他也不好自作主张,何况石勇还在那里和堂哥堂嫂吵个不停,管家估摸着梁大人也是在看个乐子。
现在这位梁家姑娘如此没有家教,不顾伦理纲常,公然挑衅自家少爷和未来的少夫人,管家都不能忍受了,直接“请”梁芬芬和堂哥堂嫂离开。
谁知这几个人更是骂得变本加厉了,梁芬芬努力的学着戏台子上的人物和她生平所见不多的大户人家女人的样子,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眼泪把脸上原本就不好看的妆模糊了,正厅里的几个人都别过头不忍去看。
堂嫂扯着嗓子嚎道:“哎呦,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可现在我跟老头子眼看就要入土了,兄弟却连这么点事都不肯答应,我没脸活下去了,以后怎么见人哪。”说着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堂嫂的策略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第二招如果不行,她就只有拿根麻绳,挑个人多的时候在梁府门口做样子上吊了。
她虽然说着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却没敢提当年的事,更没敢编出她和她家老头子辛辛苦苦把梁大人拉扯大的话来,只是用老话来辖制梁大人,让他妥协,答应他们的事。
堂哥也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我都快入土的人了,活了一辈子,没求过别人,今天就求你这么一件事,没想到你还是记着当年的事情,我知道当年是我们错了,现在在这里给你道歉,这都过去四十几年了你还不能原谅我们吗?”
这话表面上是在承认自己的错误,其实是在指责梁大人心胸狭窄,过了几十年还不能原谅过去的事。
梁大人被他们吵得头疼,大喝一声:“把他们都给我赶出去!”
石勇赶忙跑过来查看梁大人的情况,梁大人是文人,身子骨弱,多年做官本就劳累,现在岁数大了更容易生病。石勇暗叹,早该把那些人轰出去的,留着吵什么嘴,要是把梁大人气出个好歹那就得不偿失了。
管家带上几个家丁把他们拖了出去,临走时他们还无休无止的吆喝“好你个梁有光,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只有梁芬芬哭的泣不成声“霂哥哥……”
田又田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梁霂,梁霂轻咳一声,田又田回头去看梁大人了。
梁大人没有大碍,只是听到他们的话就想起过去的事,那时候他母亲带着他受尽梁家人的欺负,他那所谓的堂哥堂嫂总嫌弃他吃的东西多,说他母亲在梁家占地方,直到他和母亲搬出去,受尽苦难。
他这一生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他母亲,即使他长大读书做官,给母亲挣了个诰命夫人,但她始终没能看到自己的儿子成家,没能抱上孙子。尽管母亲没有责怪他,后来和石勇相处得很好,还夸着石勇是她第二个儿子,这辈子很幸福,可是他知道母亲临走前其实还留有遗憾。
可是那群人居然还敢出来乱嚼舌根,以为他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就是忘记当年的事情了么,那些屈辱和磨难,怎么可能忘。
喝了口茶稳了稳心神,梁大人笑着看向围着他一圈的人:“都看着我做什么,我好好的没事,小田,让你看笑话了,今天是你第一次上门,本来应该好好招待你的,谁知出了这种事,你别见怪。”
田又田受宠若惊道:“怎么会呢,今天都是意外,您太客气了。”然后偷偷嘀咕,“如果不来怎么知道居然还有人觊觎梁霂,这个必须要防。”
闹腾了一上午总算可以安安静静的吃个午饭了,梁大人提前已经让梁霂和厨房说过田又田爱吃的饭菜,所以这顿饭很合田又田的口味。
席上,石勇不停地给梁大人夹菜,各种关心,一会儿“多吃点这个,补身体”,一会儿“大夫说了你不能吃这个,怎么不听话”。
田又田默默地感叹两人的恩爱,他穿越前见过不少年轻的恋人也是如此甜蜜,但是也很容易分开,真正在一起的能有几对,现在看到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相互关心,不因年龄而改变,才体会到这种幸福的感觉。
梁霂给他夹了块鱼放在碗里,偷偷说道:“以后我们会比他们更好。”
田又田无视他的话,他还是好好想一想怎么防着梁芬芬或是像梁芬芬一样的姑娘吧。
饭后梁大人和石勇到花园里散步,梁霂带着田又田到自己房间。
梁霂的房间就像他的为人一样,一板一眼,十分空旷,该放在桌子上的东西绝不放在床上,房里有两盆花的位置一定是固定的,房间里的东西整整齐齐像是从来没有人使用过一样。
想到自己那随意又有些许凌乱的房间,田又田有些惭愧,他看的书本之类的都随手放在桌上或榻上,有时还会有几碟零食放在上面,特别是他还找人做了抱枕,平时有事没事都爱歪在榻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枕着梁霂的腿。
果然人与人不能相比,在田又田捂脸之前梁霂开口:“以后我们的家弄得像你那里一样就好,我这里太冷清了。”
田又田想都没想回答道:“何必那么麻烦,你住我家不就好了。”他的本意是他们以后不用再另找地方住,他家就挺好的,是他自己收拾起来的,和梁霂一起住感觉一定很不错。
谁知梁霂眼睛一亮:“我马上收拾东西搬过去。”
田又田呆滞地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然后随他怎么解释都不能阻止梁霂要搬到他家住的决心,田又田看着他翻来翻去打包行李,他还没做好和梁霂住在一起的准备呢。
最终还是梁大人制止了梁霂的行为。
“你们都还没拜堂成亲呢,怎么现在就要住一起了?”梁大人问他。
梁霂斩钉截铁地回答:“成亲是早晚的事。”
“那你们早晚也可以住在一起。”梁大人反驳,“你上次不是还说要准备成亲的事宜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没有变卦,现在住在一起,等春天就拜堂成亲。”梁霂木着一张脸道。
田又田被他们绕晕了,什么春天成亲的,都没有人通知他一声吗,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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