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第六章 动脑筋研究副业 凭双手养育家人

    父母生我们姐弟六人，八口之家在那时候要吃饱穿暖，的确非常困难。父亲想尽办法带领我们做些力所能及的活，为家里增添收入。

    第一节：在生产队包工铡草

    铡草是将干谷草、干稻草用铡草机铡成5毫米左右的碎沫来喂马牛羊的活儿。这活儿又脏又累，队里没人愿意干，队长很犯愁。我七岁那年，父亲就开始和生产队签合同，承包铡草这项活儿。能供应上全年队里的马牛羊吃草，年末队里给三千工分。

    我八岁那年大姐结婚了，妹妹才2岁，父亲只能带我和三个姐姐铡草。铡草前我们都戴上口罩，姐姐们用头巾把头发包严，我带好帽子。三个姐姐帮助父亲运草、续草，父亲在最前面续草，因为这个位置需要一定的技巧。因为我跑的快，体力好，父亲让我用大筐往草棚子里运铡碎的草。机器一响，浓烟滚滚，对面说话都听不见，只能用手势来传递合作的信息。铡草机是用电动机机带的，转速非常高，平时这活儿是生产队大劳力干的，我们几个孩子要想供上铡草机，就得拼命去干，我们忙得脚不沾地，热汗直流。大约二十分钟，父亲停下机器让我们休息，他则打开铡草机安全护防盖，露出铡草机刀片，父亲拿出平板锉刀，开始锉铡草刀片。大约十五分钟，又开始下一段的铡草工作。每次铡草2小时，储存碎草的大草棚子就装满了草，这些就够全队的马牛羊吃一周的了。由于父亲刀片锉的锋利，铡的草就非常细，牲口吃易消化吸收，我们队的牲口各个膘肥体壮，队里人非常称赞我们“杨家将”的活儿干的好。我们每次铡完草回家，每个人都象从土里钻出来似的，浑身上下都是土，摘下口罩，吐痰都是黑色的，这点钱挣得真不容易。那时有时候生产队效益差，每个工分才勾0。2元钱，三千工分才折合人民币600元，如效益不好的年头，每个工分勾0。15元钱的话，就更不合算了，因为全年我们家需要出五六个人，每周铡草一次，全年要铡草五十多次，父亲还得负责买料打制铡草刀片子，另外打铁烧煤也有费用。

    第二节：业余时间冻冰棍儿

    父亲用薄铁加工成冰棍模具，又用木方做成放模具的架子，冬天带领姐姐们冻冰棍，然后在有秧歌、电影、赶集的时候去卖。那时农村的孩子一日三餐能吃饱就不错了，根本吃不到糖块儿和其他小食品。冰棍的价格便宜冰凉可口，最受欢迎。我们家的冰棍是四棱的，略呈锥形，淡淡的粉红色，不但形状美观，而且味道甜，也好咬，不锛牙，加上我家冰棍价格低，所以在供销社、正月有秧歌、演露天电影时一直都有市场，还有很多孩子都到我家来买。那时我们姐弟五人都卖过冰棍，卖冰棍挣的钱都给我们买衣服和念书交学费、买笔和书本。有的人家孩子因为家里困难过年穿不上新衣服，我们家因为有卖冰棍的收入，每年我们都能穿上新衣服，穿新衣服时我们感到非常幸福，因为这是靠劳动换来的，同时也非常佩服父亲，能想出这样的“生财之道”。

    第三节动员姐姐们编套包

    用苞米叶子编成麻花形状的绳子，再缝成马脖子粗细的环状套子，将这个套子垫在马的肩头，防止拉车和犁地时拉绳子的夹板磨坏肩部，这个环形套子俗称套包，生产队每年需要很多套包。四个姐姐都编过套包，我是男孩子，那时年纪小，我没有编过。记得每年冬天天不亮，父亲就叫醒四个姐姐起来编套包，父亲给大家扒麻杆、搓绳子、缝套包。父亲为了鼓励姐姐们的劳动积极性，编套包挣的钱5%给她们自己花，有这点儿奖励，姐姐们就很知足了，都争先恐后地编。其实我知道，姐姐们都不是自私的人，不是为了自己挣钱才卖力编套包的，她们是为了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些，为家出点力。姐姐们起早贪晚每人每天才能编2个套包，每年我家都能卖三百多个套包，每个套包能卖3毛钱左右，这又能给家里增加一笔很可观的收入。

    第四节每年腊月抠挂钱

    父亲发现村里的人买挂钱很费劲，村里没人会抠挂钱，供销社只有年画，父亲就想抠些挂钱让姐姐们卖。父亲自己做了12把抠挂钱的小刀，这12把刀形状各异，有直的、有弯的、有圆的。父亲说：人巧不如工具妙，没好工具，就抠不出好的挂钱来。父亲自己设计挂钱版，记得有福字和喜字的这两个挂钱版，抠出挂钱来特别好看，深受大家的欢迎，这两个挂钱版一直用很多年。我上初中时，父亲就教我抠挂钱了，教我如何下刀，特别告诉我曲线多的图案的刀法，那时我爱好美术，我设计了两个挂钱版，有花鸟鱼梅兰竹，样式新颖，也用了很多年。我卖过挂钱，在供销社屋里，我把各色挂钱平放在地上，来供销社的人都会买几张回家，增添春节的气氛。我能卖挂钱时姐姐们都长大了，父亲就不让他们卖了。我卖挂钱，本着父亲薄利多销的经营理念，所以供不应求。父亲为了提高我卖挂钱的积极性，决定把买挂钱的10%给我买鞭炮，父亲给我的政策放宽了，记得姐姐们编套包的奖励才是5%，给我调整到10%，足见父亲对我的偏爱，那我能没动力嘛！我白天卖挂钱，晚上抠挂钱，忙乎地非常起劲，我尝到了劳动的乐趣，尝到了挣钱的乐趣。我中午见供销社的人少，就拿着打狗棍挨家挨户去卖挂钱，这样果然销量大增，我每天都能卖三四十元，按10%的比例我一个假期就能挣40多元钱。过年时，我比别人家孩子的鞭炮都多几倍，他们都非常羡慕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哇，我也是靠“本事”挣来的。我放鞭炮时的感觉至今难忘，那时鞭炮声中，我高兴我自豪我特别开心。因为我放鞭炮时不怎么心疼钱的原因，因为这些鞭炮是我用辛苦的劳动挣来的，不是父母花钱给买的，放父母给买的鞭炮，我总有不舒服的感觉，因为父母挣钱养家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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