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与火焰作斗争,将它熄灭
在内部,在一个幽深的世界之内——
一个无限的虚空,狂暴,黑暗而深沉,
那里一无所有,是自然的宽敞子宫。
我独自一个.只有我,自我平衡着
伸向这虚空,无情的风吹着。
但又凝固起来,如急流般
它们下落复下落;我竭尽全力推拒
这些巨大的波浪,站在水波之上,
一个坚固的障碍物构成的浩瀚世界。
——威廉?布莱克《由理生之书》,摘自《古代诗歌拾遗·18世纪卷》,阿卡西大学古文学研究中心编著
他在一个巷子里醒来,身上满是伤痕,天空还下着雨。他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双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迈起步子来非常吃力。他一瘸一拐地沿着巷子走,注意到前面酒馆的招牌——量子矩阵。
他心中有些奇怪,慢慢地走向酒馆。
雨冲刷着他的手臂,他不自觉地望向那个印记,这印记非常奇怪,他曾经认为这是某种病变,或许是某种细胞搞得鬼。
疼痛感越来越轻,他的步子逐渐轻盈起来,最后,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健步如飞了。但是他始终走不到酒馆,这段距离仿佛无限长。
虽然下着雨,但是招牌清晰可辨。不,应该是感觉,他能感觉到招牌的内容,这真是诡异。
他停了下来,不再尝试向酒馆走去,他已经经历过太多奇怪的事情,而这正是他不惜代价要弄明白一切的原因。
手机响了起来,他从湿漉漉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没被雨水泡坏。
他接听了电话,对方并未出声。他有些困惑地挂掉电话,半分钟后电话又打过来,手机还是没有显示号码。他有些烦躁,准备训斥对方,不料却从电话里听到一些杂音。他放大音量,仔细地听起来:
“实验……死亡……死亡……困境……实验……实验……实验……失败……”
“嘟嘟嘟——”电话响起忙音。
他关掉手机,充满疑虑,电话再没有打来。他装好手机,走向墙角,发现墙角长着一些小草,可是小草没有被雨水打到地面上,似乎仍生机勃勃。他蹲下来把草拔了下来,闻着小草的味道,摸了摸墙,墙十分冰冷。
“叮——”电话又响起来。他打开手机,说话的是一个女性,听起来有些慌乱。
“你现在被困在意识涡流中,请照我说的做,时间不多了。”
“你是谁?”
“我不能解释太多,我介入的时间太短了,请你马上朝巷子深处跑,快,求你了!”女人的语气更加急促。
“我什么要跑?”
“为了活着,跑能够加快意识涡流的流动,可以争取一些时间,但也将加快你的死亡。快!”女人几乎要尖叫起来。
他只有照做,反正前方也是一段无限的路程,不如照这个女人说的赌一把。在他跑动的时候,他发现周围的景象也坍塌起来。
“怎么会这样?”
“意识重构过程,在这段时间内我们需要做一些努力,否则重构过程完成,你将陷入永恒的困境,就像上一个场景一样。”
“这一切是真的吗?”他喘着气问道。
“当然不是,接下来请始终保持思考的状态,我会努力修复你的神经系统。把你从涡流中拽出来意味着你的意志取得了主导权,但是死神还不会放过你。”
“可是我记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我知道。这次才是真正的死亡,如果我失败的话。”
“你是谁?”
没有回答。
他感觉自己跑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周围的情景却变幻得越来越快,他觉得自己几乎要放弃继续跑下去了,那个女人去哪里了?
“你还在吗?”他问。
“快成功了,请坚持住。”女人似乎也很疲惫。
“我可能会死,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一个替代品。但我不会放弃让你拥有自我。好了,我成功了,你可以睡一觉了。”
“什么替代品?我不是自——己——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他终于难抵困意,昏迷起来。
“你会是自己的,这是我们的权利。”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坚决。
天王星以它独特的方式围绕着太阳自我旋转,它的轴几乎与太阳轨道相平行,它的一半永远背对着太阳。但它并不是孤独的,27个卫星环绕着它,如同众神拥簇着创世主。十几个行星环更是形成了天王星的光晕,仿佛深寂太空的一个奇迹。
简就这样沉浸在这个以前毫不起眼的太阳系行星的光环中,被忽视的往往有着难以想象的自我魅力,就像这个自转独特的行星。
“博士,请来克隆舱。”艾米的图像出现在简的终端中。
“情况怎么样了?”简关闭瞭望窗。
“在可预测结果内。”艾米传来数据。
简分析着数据,脸上现出吃惊的表情。
“我就来。”简接通船长的终端,“上校,请到克隆舱来。”
简匆匆赶往克隆舱,到达克隆舱时,船长也刚好到达。简和哈德森互视一眼,舱门打开时,哈德森有些吃惊。
“这是……”哈德森问。
“你见过他的,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到那个年龄。”简走到监测设备面前,艾米递来监测结果和分析。
哈德森走到克隆人面前,仔细端详着,“你竟然克隆了你的丈夫?”
“这是我和卡尔共同的决定,但是理由要复杂的多,有时间我会告诉你。请过来,我将给你展现一个奇迹。”
哈德森收回目光,边走过来边说:“我一直没想过问你的事情,为什么今天要告诉我这些。”
简抿了抿嘴,说道:“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是什么?”哈德森问道。
“请听我详述。正如你所见,克隆人已经生长到了年轻健壮的年龄,而且他的意识也在高度成长的状态。”
“意识,是它自己的意识?据我所知,克隆人苏醒后都是零意识,它并没有任何获取意识的生存经验,难道你们可以将经验复制进记忆区?即使那样,也只是一个添加的过程,大脑并没有对信息进行筛选和分析。也就是说,克隆人不可能获取自主意识。”
“你是正确的,经验,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核心。但是我要强调的是,意识并非自主的,而是卡尔的。我们通过梦境系统为克隆体提供卡尔的一切经验。”
“你在制作另一个卡尔。可是问题还是存在,你在梦境中无法控制克隆体的自主反应,希望我没有想错,克隆体在梦境中完全有可能成为另外一个人。”
“这也是我们担心的问题。我们在克隆人形成自我意识之前的所有梦境足以让克隆体的大脑和卡尔的大脑思维方式相同,他们毕竟有着相同的身体,这样做很容易成功。在克隆体能自主思考时,我们也建有严格的思考引导程序。按照计划,当他苏醒时,将获得卡尔的99.97%的性格。”
“可是那0.03%怎么办?”
“别担心,那不过是系统造成的微小误差。”
哈德森有着隐隐的担忧,却没有多说,继续问道:“你的奇迹指什么?”
“正是意识。为了获得卡尔的全部性格,我们在梦境系统中植入了卡尔早期的生活记忆,这些记忆对于卡尔和克隆人来说都有些糟糕,当然卡尔的内心会强大到足以抵抗这些干扰从而阻止自我毁灭,但是在克隆人经历这些事情时,出现一个难以预估的结果,他在梦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梦中自杀?”
“卡尔经历的太多,真是常人难以想象,”简的精神有些恍惚,“还是说回克隆人,他在梦中自杀,陷入了意识涡流中,简而言之,意识涡流就是脱离梦境系统后他自身所建的梦境。”
“他自己的梦境?”
“一种意识锁定。很难解释,这样的困境将令他陷入永恒的沉睡中。”简在屏幕上调出克隆人的脑电波图像,“尽管我们启用了纳米神经修复,但是希望渺茫。现在,事情似乎有些转机。”
哈德森注意到脑电波图像在一段平稳的滑线后面出现陡增。“他醒了?哦,瞧我,怎么会想到他会醒。”
“对于梦境系统,他确实是醒了。”
“他拯救了自己?”
“不,我想不是。我们在梦境系统中发现一些残存的指令,这指令来自飞船的核心电脑。”
“你是说有人在捣鬼?”
“我不敢确定。”简幽幽地说道,表情有些严肃。
“我会帮助你调查的。”哈德森捏了捏简的手,简的手有些冰冷。
哈德森和简坐在食堂里,哈德森拿起刀子,切了一块合成牛肉递给简,说道:“你为什么如此心系波江座的那颗即将巨变的恒星?”
简泯了口红酒,调出全息屏幕,列出一个方程。
“德雷克方程?”哈德森问。
简点头,哈德森继续说道:“这个方程虽然可以计算人类与地外文明接触的可能性,但是其复杂程度将导致方程无解,就fl这个方程项来说,如何确定有生命进化可居住行星的比例?我觉得这个命题很难用数学和观测解决。老实说,我不认为它有什么意义,曾经主攻天体物理时我也是很快就忽视了它。”
“不要小瞧这个方程。”简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其实费米悖论就已经可以揭示地外文明存在的可能性。”
“是,德雷克方程和费米悖论都是重点。”
“你是说波江座e存在地外文明。”
“不,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考方向,地外文明不是我关注的方向。”简关闭屏幕,擦了擦嘴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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