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之谦看着床上始终昏迷不醒的华之敬,面色阴沉。手紧紧握着之敬有些微凉的手,心里在做着无人知晓的打算。
翌日凌晨,已经疲累不堪的华母被劝回了学校休息。栀子一直守在病房门口,她不敢进去。看到之敬她内心的自责就会灼的她喘不上气来。楚千里一直陪着她坐在门外。栀子疲惫的靠在他怀里,攥取着最后的依靠。她心里不断的提醒着自己。华栀子,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再靠靠他的肩膀。
栀子不知道祝萧哲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可她知道祝萧哲已经疯魔了,他要做的事情定不会太好。但为了自己的弟弟能活下去,她没得选择。至于他所说的选择权掌控在楚千里的手里,栀子并没有担心太多。她觉得楚千里会帮自己的。这也是栀子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病房里华之谦一直木然的守在之敬的身边。两眼发红,疲态尽显。
“敬,别担心,你会好好活着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等着,我们不会分开的。”
之谦的眼睛里尽是决然。
他松开之敬的手,起身走出了病房。他没有回头,所以他没看到之敬跳动的手指,还有他抖动的眼皮。
“之谦,你去哪儿?”
之谦没有停下脚步,她对栀子的话置若罔闻。栀子跑上前拉住他,不让他走。栀子是个细腻的人,她了解自己的弟弟,看得出他现在状态很不好。这三更半夜的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
“之谦,跟姐来,我有话跟你说。”
楚千里本想上前问之谦怎么了,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那头焦急地声音已经透露出了有事情的发生。
“怎么会这样?他疯了吗?两个人怎么样了?”
手机那边又说了一些话,楚千里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栀子那边,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之谦的脸色比刚刚好了不少,甚至带着激动。
“现在人呢?”
楚千里又对电话里的人问道,
“这里?”
电话那边宿离情的声音最终说道,
“看情景,祝萧哲早就已经打算好了一切,两个人五分钟后就会送到。而且他还有一样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一会儿你看了就会知道的。对了,史闫已经在路上了。我觉得。。。。。我觉得这件事情很难办。祝萧哲太狠了。把自己的命搭上了不说,连带着史过也。。。。。。。唉。。。。。。”
楚千里的手握成拳头,紧了又紧。
“他是在报复我将他父亲送进了监狱吗?”
“我觉得不是,应该是为了你。算了,我们快到门口了,一会儿再说。现在救人要紧。千里,我,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怎么选择只有你能决定。”
电话挂了,楚千里却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一时没有动。
选择?他要怎么选择?
凌晨三点,医院里接到电话突然都开始忙碌起来。安静的走廊被一个个迅速移动的身影打乱。
一个人影有些仓促的往这边跑,栀子正在和之谦说着什么,见到来人,不免有些吃惊。
“妈?不是让你回学校休息吗?你怎么。。。。。。”
栀子还没说完,就被华母一把攥住了胳膊。
“栀子,告诉妈,这上面这些都是假的,对不对?”
华母一脸焦急神情恍惚,她很担心,但她不知道华母在说些什么。
“妈,你怎么了?你心脏不好,别激动。”
之谦也上前扶着华母,想让他平静下来。
一旁楚千里之前单方面见过华母,他认识她。见到这样的情景走上前,还未说话,就听见华母对着栀子怒斥,
“我怎么能不激动?我的女儿吸毒,你让我怎么能不激动?”
华母的话如雷炸响,轰的栀子脑子如触了电,一片空白。她想否认,可是她怎么否认?华母手里一张张照片清清楚楚,她要怎么否认。
“栀子?”
楚千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栀子始料不及。她不敢回头,她害怕看到楚千里失望的眼神。那种情形,栀子宁愿死了都不愿意看到。
“姐,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栀子夺过华母手中的照片,狠狠的撕扯着。
“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华母此时已经心力交瘁。单手捂着心脏,面色苍白,最终。。。。。。
“妈,你怎么了?妈~医生~快来人~~”
栀子已经手足无措,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推进了抢救室,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根本让人猝不及防。栀子蹲坐在抢救室门口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目光有些神离。之谦上前抱住姐姐,却听到她不断呢喃的声音。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声音一直持续,不曾间断。
“姐,你别这样!”
两人痛苦难言,楚千里又何尝不是。他不敢上前,因为栀子一直在躲着自己。他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保护她,安抚她。可是现在,栀子连碰都不让他碰。
外面救护车的警笛呼啸而至。医护人员一个个神色匆匆的跑向医院门口。宿离情找到楚千里的时候就见他神色萎靡,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栀子蹲坐在角落里偎依在之谦的怀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千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祝萧哲给你的东西,你看看吧。”
宿离情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楚千里。楚千里打开,刚刚取出里面的东西。却不想一旁一直神离的华栀子突然站了起来,她没有上前,却仅仅的盯着那个纸袋。
楚千里顿了顿,却回头问宿离情,两个人的状况。
宿离情叹了口气说道,
“情况都不好,初步诊断,祝萧哲是脑死亡。史过是心脏受损。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而且。。。。。。”
宿离情说不下去了,指了指楚千里的纸袋,说道,
“你看看就知道。祝萧哲拿着自己的身体在报复,他真够狠。”
纸袋里的资料不多,楚千里很快看完。他看着栀子眼神悲戚不已。栀子跑上前夺过楚千里手里的东西,她看着,手抖动的幅度却越拉越大。
栀子带着恳求哀求着楚千里,
“不要,不要那么做,那是我弟弟。。。。。。他会死的。。。。。。”
“里面躺着的也是我的弟弟!”
史闫突然出现在身后,脸色阴沉让人不可忽视。
“华小姐,不要认为我们绝情,资料你看过了。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就算你弟弟接受了祝萧哲的心脏,可是即便手术成功,他那已经到了极限的身体也维持不了四年的时间。而我弟弟不一样,他原本就是个健康的人,祝萧哲的心脏会让他好好活下去。是个人都知道应该怎么选择。将这个心脏给了你弟弟,那是在浪费。不但救不了人,那还会毁了三条人命。”
“不~!”
栀子将手里的纸张扔了出去,她拽着楚千里的手臂,极力争辩,
“之前说好的,祝萧哲说过他会拿自己的命换之敬的命,他不能这么言而无信。我已经被他毁了,我想看着弟弟好好活下去,求你了,千里,他将选择权给了你,你会选之敬的对不对?对不对?”
楚千里再坚强的心也被此刻的栀子摧毁了。他伸手将栀子紧紧拥着,禁锢着她疯狂的嘶吼。
“栀子,对不起,栀子。。。。。。”
栀子用尽全力推开他,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她突然看到祝萧哲就站在身边,正阴笑着看着自己,她听到他正在对自己说,
“我会看着楚千里怎么选择。。。。。。华栀子,你的结局必定悲惨。。。。。。”
栀子一步步走到史闫身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史闫始料未及,急忙蹲下身,想将她拉起来。
“史先生,我给你磕头,我求你了。。。。。。”
“姐!”
之谦将栀子拉起来,抱着她,眼中怒光尽显。
“姐,我们不需要,之敬也不需要。有我呢,之敬会活着的。相信我。之敬不会死的。”
“谦,姐姐太没用了。一点用都没有。”
楚千里上前,他攥着栀子的胳膊,泪水也不知何时浸染了他的面孔。之谦突然将栀子推到楚千里的身上,笑着说道,
“楚大哥,以后你能帮我好好照顾姐姐吗?她以后就交给你了。之敬我会救他的,他会好好活着的。你们不用担心。”
楚千里已经感到之谦的异样,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之谦袖中的刀快速的刺入腹中,等宿离情和史闫上前阻止,之谦的血早已经溅了一片。
栀子呆滞的看着一切发生。楚千里抬手捂住栀子的眼睛,想要避开那血光,栀子却掰开他,死死的盯着倒下去的之谦。
“姐。。。。。。别难过,之敬会好好活着的,我会让他好好活着的。”
之谦最终晕了过去。医护人员忙里更乱的将之谦推入了手术室。今晚乱的可以,栀子已经不知道用何种情绪来面对这一切。栀子晕血,可是现在除了脑袋嗡响,她竟然没有晕过去。可是谁都不知道,厄运还没有结束,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手术室里的灯灭了,医生出来,看着门外突然多出来的好多人,面带愧疚,对着栀子说道,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你母亲得病已经。。。。。。”
栀子终于清醒了几分,跑上前揪住医生的衣襟,
“你什么意思?我妈妈刚刚还好好的,她只是在生我的气,她身体很健康的。你们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你们到底是不是医生。。。。。。”
楚千里紧紧的搂着栀子,以往无所不能的他,现在竟然举足无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栀子痛苦,他的心更如刀割。他现在除了抱着栀子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只是,接下来的一切,却让所有的人感到悲痛难耐。
“不好了不好了,谁是331病房的家属?”
一个护士脸色焦急,急急忙忙的往这边跑。
331?331 ?那不是之敬的病房号吗?
“怎么了?”
郝医生显然已经提前接到通知,现在正巧赶过来。
“郝医生,不好了,331病房的华之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可是他,他,他竟然自己拔了管子,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