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突然跪了下来,脸上泪痕依旧未干。她跪在之谦的床前,伸手摸着之谦被打的脸,连声说着对不起。
“之谦,你恨姐姐的,对不对?”
恨吗?之谦有一霎那不确定。毕竟妈妈和之敬的死因都是因为栀子。可是,眼前的人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了。他不知道栀子为什么会沾染上那些脏东西,从小到大他和之敬都是相信这个唯一的姐姐的。现在事情发生到这一步,谁又能预料的到。
仔细想想,从头到尾,最受伤害的又是谁呢?毫无疑问,是自己的姐姐。
之谦紧紧的抱着栀子,缓缓说道,
“姐,我们离开这里吧,带着妈妈和之敬。再也不回来了。”
栀子没有犹豫,在他怀里点着头。她现在无比的清醒,是自己造成了今天的结果,伤害了所有的人。
“是姐贪心了,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早就知道不属于自己的,可是还是碰了。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会为自己的过错赎罪的,但不是现在,我要我的之谦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姐姐就放心了。”
栀子的话语里透着绝望,之谦听似如果没有了自己,这个姐姐已经没有了求生的**。应该是在这之前就没有了求生了**了吧。
病房里哀伤垂泪。病房外更是硝烟弥漫。
骆归沐刚刚回来,一回来就拿着一包东西狠狠的砸在了楚千里的身上。他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楚千里,我敬你,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亲哥,你对我说过,你会好好保护好栀子的,可你看看,栀子都被伤害成什么样子了。她被人逼迫吸毒,你看到了吗?我为什么当时要信你的话,栀子如果在我身边,至少她不会被你的那些肮脏的仰慕者糟践成这样。楚千里,我他妈的。。。。。。。”
骆归沐说着就要上手,被一旁的宿离情抱住,差一点给楚千里一拳。
“归沐,你先冷静一点,事情已经发生了,先好好想想怎么解行吗?再说了,你这段时间一直不在,家里又发生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你先冷静下来。千里已经焦头烂额了。现在最痛苦的不是你,是他!”
骆归沐愣了,揪着宿离情的袖子,焦急询问着,
“又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栀子出什么事了?”
宿离情揉着太阳穴,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啊!”
骆归沐大吼。
“之谦和栀子都受伤了,现在躺在医院。之敬和他的母亲。。。。。。。死了。”
“哈,你们在开玩笑的吧?这。。。。。。我这才离开几天而已。”
见两人都默不作声,骆归沐大声吼道,
“在哪个医院?说啊!”
骆归沐刚离开。楚千里的手机就响了。
“哥,栀子和之谦办理了出院手续,而且她们还领取了华母和之敬的遗体,好像去了火葬场。我和少泽劝都劝不住。”
楚千里离开医院一直让沈万馨和江少泽照看着栀子他们。栀子不想见自己,他只能躲着。
一切都在那熊熊烈火中尘埃落定。栀子牵着之谦的手,她以为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可是泪水却自动的流了出来。
“姐,今天农历七月二十,你的生日。”
“嗯!”
以后每一年的今天,对于栀子而言,没有生日,有的只是母亲和之敬的忌日。
两人一人一手抱着一个骨灰盒,都觉得格外的重。
“你们,要回老家吗?”
楚千里终于上前,他一直都在害怕,他怕栀子一走就再也回不来。
栀子看着他,眼中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只剩下了之谦,因为你。”
几个字,概括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也暗示着栀子和楚千里两人之间的结局。
“栀子,你身上还有。。。。。。我们先去医院看看。”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带我去戒毒所呢?那里才是我真正要去的地方不是吗?”
带着嘲讽的语言,那么的显而易见。
“栀子,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楚千里那么的卑微,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脆弱。
“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我的贪心,我的爱情。错的是时间,让我们彼此在这里折磨着对方。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会走下去。以后我只为一个人活着。那个人不是你,楚千里,也不是我,华栀子。而是他,华之谦,我唯一的亲人。”
“姐!”之谦欲言又止。
栀子对着他笑笑。
“走吧,我们回家!”
越过楚千里的身边,两人错身而过。一只手突然攥住栀子的胳膊,紧紧的不愿放开。
“别离开我,栀子。”
将那手慢慢掰开,栀子背对着他,说道,
“很多人都对我说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我一直都觉得那并不阻碍我们之间的感情,依旧会过的很好。可事实证明,我们两个的世界确实不能重合在一起。楚千里,放过我吧,算我求你。”
早已经离开的栀子,没有听见,两个小时后依旧站在那烈日下一动不动的楚千里,在失去知觉的前一刻,嘴里说出的那句话。
“你让我放过你,可,谁又能放过我呢?”
火车上,两人抱着骨灰盒,任凭火车将他们带离那个城市。临走前,栀子找到了教务处,虽然是假期间,可是通过繁琐的手续,她依旧办理了退学。她对这里已经毫无眷恋,唯一地一点惦念,已经让她封存在了内心的最深处。栀子只是对之谦愧疚万分,毕竟再有一个月,之谦就可以来到这个学校,进行他的大学生活。可是现在。。。。。。
之谦和栀子一样,对这里没有什么留恋。他说自己才十七,本就是越级高考,明年再考也是一样。只是两人知道,再考也不会再回到这个城市。两人已经和这个城市绝缘。
之谦抚摸着怀里的骨灰盒,就像是抚摸着之敬本人,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
“姐,我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我和你们不一样。”
栀子平静的脸上,没有因为之谦的话有所改变。
“我喜欢之敬,不,应该说,自从我懂得什么是爱情之后,我就爱着他。我一直以为自己疯了。可是对这种折磨,我却始终甘之如饴。”
栀子抬手抚摸着之谦有些过长的发梢,笑着说,
“每个人的爱情都是不一样的,只要自己觉得幸福就好,不管你爱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姐姐不阻止你,那是你的选择。”
“姐,对于楚大哥,你后悔过吗?”
栀子摇摇头,
“不后悔,因为,我真的爱他。”
“姐,你还是哭吧,不要笑了。我看着难受。”
栀子低头看着怀里的盒子,又摇了摇头。
“在妈妈和之敬面前哭会很丢人的。”
“姐,我想把自己的名字改了,可以吗?”
栀子愣了一秒,却又释然的回答。
“好!”
“华敬谦!以后就这么叫我吧!”
“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