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女：丑女...》 第二十三章 白二先生

    白二夫人一连在国公府住了日，夫人日日请人到翁居小坐，碧乾盛时而也会相陪，谈话中免不开打探白二先生的事，都被二夫人不冷不淡的挡回去。

    夜间白二夫人依旧宿在绿筠阁，可自头一晚后再也未提过白氏的事，五娘有心打听也问不出个什么，只得悻悻作罢。

    一直到日后，正午时分。

    五娘和白二夫人都在翁居，白家兄弟补了许诺的礼物，亲自送到五娘手里。

    是一个精致的掐丝珐琅秀盒，打开来，里面是两个小小的盒，隐隐透出一股香味来。

    白家兄弟皆是一脸得意的样，夫人也跟着和和气气的，白二夫人却变了脸。

    送的是香阁的东西，上头还有其标志徽章。香阁是帝京有名的脂粉卖家，出产的东西就连宫里的贵人都俏得紧。每月都有新上市，价格自然是不菲，一盒小小的香露就值金。

    五娘并未打开小盒而是顺手将秀盒关上，睁着大眼睛眨巴巴看着白家兄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白二夫人脸上已经挂不住了，神色凛然地训斥道，“简直是胡闹！”

    原本还喜气洋洋的双胞胎脸色突忽一变，神色中突显几分不明。

    “女儿家不正是喜欢脂粉香露的吗？表妹粉粉嫩嫩的用着正是合适。”白止南驳问。

    五娘不禁心底一乐，这双胞胎兄弟当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半点不懂人情世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儿家是喜欢胭脂之类的，可五娘不过才五岁，哪里用得着这些东西。且男女有别，即便年岁小，也断然没有男送脂粉给女的，这若是落在旁人眼里，只怕要被爱嚼舌根的传成什么了。

    白二夫人发怒却也顾忌这是在碧家，夫人看着忙出来打圆场，“小孩的心意管那么多作甚，况且他们原本是表兄妹，一家亲，没得那些顾忌。”

    白二夫人这才缓和些许，又朝白家兄弟投去警告的一眼，弄得白家兄弟又惧又不明。

    掐丝珐琅秀盒最后被白二夫人收走了，只说小孩家现在不适用这些，又含影投射了白家兄弟几句，这才消停。

    就在这事揭过不久，偏厅婆说准备摆饭，汤妈妈急忙忙走进来通报，“白二先生来了。”

    夫人一怔，急着叫人出去相迎，白二夫人面上倒没什么反应，似乎早在她意料之中。

    日了，白二先生才到访，那事怕是不小。

    白二先生来得急，夫人也没请全家作陪，碧印召亲自领着到的翁居。

    “夫人安好。”白二先生不过四十不惑的情形，穿了件半新不旧的灰栗色盘扣棉衣，衣袖口洗得发白却也遮掩不了其书生大儒的气息，作手揖礼间隐隐还透出一股笔墨之气。

    白止北果然貌承白二先生，白二先生浓眉大眼，山根高鼻，有眼有板的规矩人状，五娘兀然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记忆里浅浅的影，她是不是也是这般面如刀锋，面上有神呢？

    五娘发呆的空当夫人已经欢喜地请人落座，又看向还傻傻愣愣的五娘，提醒道，“五娘，见到舅舅来了怎还犯了傻，还不快来见礼。”

    五娘这才回过神，对上碧印召宠溺的笑眼，回瞪一眼过去，怎也不提醒她一下！

    五娘有模有样的屈膝行礼，“五娘拜见舅舅。”

    白二先生面上有些许不自然，又复看向五娘，细细扫过那一眼一鼻，似乎和脑海中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心里突然有些发堵。

    妹妹小时候也是这般模样，粉粉嫩嫩胖墩墩的讨人喜爱，那是白家最受宠爱的女儿，也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可惜……

    只叹是天妒红颜！白二先生克制着情绪将五娘扶起来，白家阳盛阴衰，到了他这一代连个女儿家都没有，看着小小一团的五娘，白二先生欢喜不已，真是个惹人疼的。

    白二先生摸摸五娘的头，就像数年前白氏还在的时候一样，又捏捏她肉滚滚的脸蛋儿，软软的，白二先生刻板的脸上再难掩宠溺。

    五娘看着心底也是复杂，舅舅这是想起母亲了吧。

    一时间空气有些沉闷，婆不合时宜地撞进来，“夫人，饭摆好了。”

    众人各自恢复常态，起身朝偏厅走去。

    碧乾盛得了消息风风火火赶在饭前到了，冬意时分脸上还有未散的汗珠，想来也是跑了不少。

    他确实是赶回来的，先前还在外面当差，得了府里的通报忙不迭的赶回来，平日甚少运动，这一赶倒是累得不轻。

    “白二先生，”说话还有些喘，“我得了消息就赶回来，好在不算晚。”

    不知为何，碧乾盛对白家人的称谓都是如外人般，且白家对他态都是淡淡的。白家书香门第自然不会不懂礼节，这其中定然有些故事。

    白二先生点了点头，未多做言语就落席。

    宴席上碧乾盛又是劝酒又是夹菜如同伺候的下人，白二先生神色一直平淡，任凭他如何奉承都没换过颜色。

    饭后丫鬟上了茶，白二先生这才说道，“我日后约摸要在帝京住下，想选一处宅。”

    碧乾盛目光一闪，立刻应承下来，“晚间我就让管事去帮着打听，不知先生是想要多大的？规格如何？地段有无要求？”

    国公府虽日渐凋零但也算得上帝京地头蛇，有国公府帮着相看总好过两眼摸黑的问询好。白二先生提出这事大约也是这个意思，没再推诿，细细说了要求布局等。

    碧乾盛立刻遣了小厮报给外院管事。

    院的事敲定下来，碧乾盛这才小心问道，“不知先生这几日到何处去了，害夫人和我还担心了好一阵。”

    这算问到正题了！白二先生淡淡一笑，也未隐瞒，“去了宫里一趟，陛下留了几日。”

    果然！碧乾盛和夫人相视一眼，神色严肃几分，“先生是陛下恩师，陛下尊师重道，倒是我们愚昧白白担心了。”

    白二先生笑着不答话，意味不明。

    碧乾盛又问，“不知先生此次来京所谓何事？”

    这话问得虚伪，白二先生一来帝京就进了宫，随后又要买宅安定下来，是人都明白所谓何事，碧乾盛装疯卖傻无非是想打探个清楚。

    宫廷消息，一丝一缕都能让时局瞬息万变，消息灵通的总能提前准备。

    这等机密白二先生岂会随便道出，又喝了口茶，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离开这帝京许多年，当年妹妹突然病逝父亲气得大病，我也无缘来见她最后一面，如今五娘年满五岁，现想来当年也是我们亏了妹妹，今来帝京安定是遵从父亲意愿，时而也可照料五娘一二。”

    白二先生目光灼灼地看着碧乾盛，所谓来京照料五娘自然是编的假话，可那一句句亏了白氏倒是让碧乾盛连冒虚汗，目光躲闪不及。

    夫人庄重的脸上也隐现几分愧疚。

    五娘暗暗看着，只觉得这其中耐人琢磨，必然是有诡异！

    碧乾盛最后也没有再问，神色尴尬地命人好好服侍白二先生，然后扯了个职上有事就急急而去，夫人也没再多说什么，众人纷纷散去。

    宅的事还未定，白二先生去了外院歇息，白二夫人依旧歇在绿筠阁。

    碧乾盛办事效率倒还不错，第二日就得了消息有处院正巧要出售。

    进的小院，远离帝京繁华喧嚣地段，坐落在湖边上，甚是清幽。先前的主人老家生变急着要回去，抛售的急价格也低，白二夫人跟着去看了，回来直说满意，当天就付了钱，府里的管事又帮着办了书。

    院买了原本是要打扫一番的，按规矩也该请了北山寺庙的师傅相看，定了时日再搬进去。

    白二先生最是不信这些八卦之术，得了书当天就准备住进去，白二夫人是个随夫的，也没意见。

    夫人和碧乾盛几番挽留也没用，于是差人装箱笼扫屋，又留了几个丫鬟婆到湖当差。

    白二先生一家急匆匆离去，就连乳娘都惋惜了许久。

    国公府送去湖当差的丫鬟婆没两日就又给送回来，白二夫人亲自来道了谢，又说家里买了几个婆用不了那么多人手。

    这是怕国公府的人养不熟吧？夫人也不好说什么，让人备了一车礼物送到湖，权当祝贺乔迁之喜。

    后来五娘才知道，国公府那一车礼并不是送得最早的，白二先生买院定京的事暗里闹得满城风雨，稍有头脑的都送礼恭贺，那几日幽静的湖人声鼎沸，热闹堪比帝京喧嚣闹市。

    帝京有消息有渠道的不在少数，官场如同一张巨网，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能闹出大风波。

    又过了几日，殷国公早朝请奏，奏废除世卿世禄选官职以及察举制，全面推行科举选仕。一时间朝野动荡，自立两派，争论不休。

    皇上并未立即定夺，而是让诸部商量再呈折。

    这事如秋季来火般绵延开来，整个帝京都在一片焚火炙烤中，消息飞快地传遍整个京城。

    五娘得了消息时正在例行绣花，一朵金钩牡丹绣得略有轮廓，却被突来的一针彻底毁了。

    “消息可属实？”心境不稳，牡丹也无法安心再绣，五娘拉了香草几次询问。

    香草又往外跑了几次，带了肯定的消息，“是真的，这几日帝京都闹开了，国公爷约了同僚在书房商讨了几日呢。”

    那便是真的了，五娘心里乱哄哄的，遣开众人，独自一人细细思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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