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晚的表白之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观海想看看杨瑾辰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但是她好像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是说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呢？毕竟她可是一流的演员啊。但那种安定的模样，是在等待她的回答吗？
该接受吗？不该接受吗？虽然她那样说了，可是谁能忍心看见自己喜欢的人遭受那样的对待呢？
“拼上一切保护的东西”
“胆小鬼”
自己是不是早就该承担起一些东西了？
“抱歉。之前好像耽误了你很久。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但是，先别曝光，保护好自己。可以吗？”
杨瑾辰看着这条短信，几乎能想象出观海小心翼翼地打字，打了又删的纠结模样。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嘴角不可抑制地扬了起来。有点忍不住想要调戏下她。
“杨大大，手机上是有金子不？回神儿啦！下一场有你的哭戏。”许导抓着话筒吼，声音大得快把摄影棚掀翻了。也就关系好的敢这样，不然主演撂挑子导演也好不到哪里去。工作人员表示见怪不怪。搞艺术的总有那么点癫癫的，这是圈内共识。
杨瑾辰这边。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职业好碍事。
“不好意思，给我一点时间，我调整一下。”杨瑾辰揉揉自己笑到有点僵硬的面部肌肉。其实我是很气的，但是我连微笑都不能保持，我还要哭。
这感觉怎么跟上课刷手机被班主任逮了一样。
她看了一眼那边的观海，观海在角落里很不厚道地笑得很开心。
算了，谁大学没被抓到过几次啊？
“喂喂喂，星星，你看这个，笑死我了。”趁着老师不在，观海偷偷在桌子下面戳戳杨瑾辰的腿，顺便把手机递给她。
“？”正在认真听课的杨瑾辰回神，伸手捏住观海的手机。微微低下头扫了一眼标题。
《妙龄少女惨遭分食，丧心病狂的囚犯竟然忘记放葱》
“噗嗤-”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杨同学，桌子下面是有笑话吗？看的这么起劲？刚刚这段剧本不，刚刚我说了什么？”教戏剧文学的教授从来没记得过几个人的名字，倒是因为这个学生太出彩了反而才印象深刻。而且这老师贼精，问到剧本分析感觉这学生肯定答得出来，还不如直接问刚刚说了什么。
嗨呀坑到队友了。观海把脸捂进袖子里，努力憋着笑。她微微歪着头偷瞄一脸镇静地站起来但是说不出话来的杨瑾辰。抱歉，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刚刚也没听到。
“抱歉，老师，刚刚我没听见。”杨瑾辰诚恳地低下头道歉。
“好啦好啦，坐下吧。我知道你们上课都在开小差，偶尔也听听课啊？老师都是来帮你们挣绩点的，不是来帮你们挂科的”
杨瑾辰默默坐下来，狠狠地拧了一下旁边观海的大腿，低声说：“认真听讲。”
“哦。”观海特委屈地瞅着她，拿回手机揣进兜里。
没办法。
按捺住想回复的急切心情，杨瑾辰把手机交给了过来的黎邱明，再次拿起已经背熟了的剧本找找感觉。
哭戏啊逼着一个刚刚告白成功的人回想分手的情景。惨无人道。
然后一向高水平发挥的杨瑾辰破天荒ng了好几次。鬼知道在导演满意的那一次她经历了什么。
谁知道她会在拍戏的间歇看手机啊。观海委屈地对手指，赶紧拿出手机，编辑短信。
“不好意思，真的不是故意的什么时候我请你看电影好不好？”
黎邱明似乎对今天杨瑾辰的发挥失常有些不满，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把杨瑾辰的手机一直扣押着，直到拍完戏才还给她。
所以晚上回到宾馆，观海才看见她的回复。
“嗯，我会注意，不会这么早曝光的。电影先欠着：）”
字很少，但是不知为什么很让她安心。
“欠着欠着，多少都愿意欠着你的。只怕你不让我还。”
发送。
嗨呀，好像太肉麻了。可是已经发出去了。观海捂脸。
“你欠我的可多了，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杨瑾辰回复得很快。观海忍不住自恋地想，她肯定是在抱着手机等自己的回复。她决定选择性忽视自己也是在抱着手机等她的回复这一事实。
只是看着那个微笑总感觉后背一阵凉意。
两个人一起，藏藏掖掖的恋爱，好像感觉也还不错？这样安稳而平凡的日子好像比波澜壮阔的史诗还值得珍惜。观海抱着手机甜滋滋地睡过了去。
结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微博又炸了。
起源大概是上次某人转发的杨瑾辰的微博说祝她告白成功，这次杨瑾辰又转发了一遍，顺便加了一句话“谢谢锦鲤”。
被翻牌子的小粉丝激动地快要飞起来：“女神说我是锦鲤啦！”
说好的不曝光呢？说好的保护自己呢？观海简直又气又急。
经历过一次的观海很能体会娱乐圈狗仔的可怕。他们就像水里的鲨鱼一样，嗅到一丝血腥味就会游过数公里，只为了咬下猎物一块肉来。只要让他们闻到味道，结局就是不死不休。
果然杨瑾辰再次霸占了各大娱乐版新闻。大多数都是捕风捉影的报道，没有能令人信服的证据。
舆论走势基本和上次一样，撕的少，祝福的多。毕竟只是个“神秘恋人”的话，根本撕不起来。
不过这只会是个开始。
观海赶紧点开杨瑾辰的qq聊天窗口。
“？”
一个问号简直包含了千言万语。
发回来的是一条语音消息，她好像才刚刚起床，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昨天晚上跟经纪人商量过了。先爆出这个，之后等柳茗回来会正式开始电影宣传，大概会借一下这一波舆论。反正就是先炒起来再说。嗯，会一直瞒住你的身份的。”
“好吧，虽然打了这么多官腔，”她的语气突然调皮起来，“但是我实话说了吧，我就是想告诉她们我把喜欢的人追到手啦。”
可以，这很霸道总裁——才怪咧！还能不能正经点了？观海脸上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那，要是跟上次一样”
“安心。会慢慢来的。乖。不要慌，现在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对吗？你可以慢慢看看，《空白》上映的消息激起的舆论，或者上映后的反应。”
被她这么一说，观海也觉得自己有点惊弓之鸟的意味。
想起最初知道广电lgbt或将解禁的消息的时候，她有多么激动。如果这样，可以试试吗？也许现在真的已经不一样了呢？
观海大概自己都没有发现内心深处很隐秘的渴望，希望自己和杨瑾辰能被他人认可，乃至认同。
“那你保护好自己啊。”观海压下心中的担忧。听说在上次闹的绯闻事件之后，剧组又加强了保密措施。杨瑾辰也是处事谨慎的人。应该没事儿吧。
如果自己也能保护她该多好呢？
“嗯，别担心。”语调昂扬。看来她真的很高兴呢。
就算知道将来会怎么样，还是会为现在的相处感到高兴。
说了再见，观海关了qq。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些恋恋不舍。毕竟两个人在片场里相处的时间甚至还没有在宾馆里隔墙聊qq的时间多。
片场里杨瑾辰总是很克制地从来不与她过多接触，就算聊天也主要是讨论剧本。这么正经的画风，也亏得她能演。
也害得她一直不知道她的喜欢。
自作孽，不可活。老祖宗的话果然是真理。
到片场的时候，如同她预想的一样。除了事先知道的导演和宣传组，基本所有工作人员都在围着杨瑾辰问东问西。是人总有那么一颗八卦之心，特别是主角就在你身边的时候，谁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只要有一个人在早上起床刷了刷微博，一个小时后全片场都会知道这个消息。
杨瑾辰一一笑着挡了回去。
也不知道她怎么说服的黎邱明啊。
刚刚完工连夜飞回片场的柳茗站在片场门口，看着一堆围着杨瑾辰的工作人员，只觉得秋风萧瑟。
我才离开几天，你们就都不爱我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