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推开了木质的门,一眼看到了床榻上安睡的男人,慢慢来到窗前安静的凝望着熟睡中的人,两颊凹了进去,憔悴的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灰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冒了出来,让他更显苍老了好几岁,摸了摸他冰凉的唇,倾身在上面印了一个淡淡的吻,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被一双大手桎梏,整个人压在了漓月的身上,刚要惊呼的声音被那霸道凶猛的吻吞在了肚子里,直到感觉脸上滴下来冰凉的水,漓月才轻轻放开了她,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淡淡的笑了:“傻瓜,怎么哭了,见到我不高兴吗?”
“你刚刚是装的?”金溪儿捧起他的脸,哽咽着有些生气的问他,自己明明害怕的要死,他却假装昏睡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漓月眯了眯眼睛,又轻轻的抬起头吻了吻泛着水泽的唇:“不是,真的在睡,可是也不可能睡的那么死,被你吻了都不知道吧。”
“你又怎么知道是我?”迷恋的抚上他深陷的眼窝,缓缓滑至颧骨,再到鼻梁,最后点了点他的唇瓣,有些不满:“难道不管是谁你都可以这么做吗?”
漓月好笑的看着她泛着光的眼睛一眨一眨,那忽闪的睫毛随着眨动轻轻颤抖,好像扑在了心尖上,毛毛的痒痒的:“刚刚你开门的时候我就被惊醒了,等到你慢慢靠近,我就知道是你了,太熟悉你身上的味道,也太想念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说着,再一次伸出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金溪儿把头枕在他的胸口,轻轻磨蹭:“那你还以身犯险,明知道我会担心,会难过啊,为什么不想想我,让自己置身危险中呢?”
漓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要告诉了你,你怕是又要难过了。”
金溪儿察觉到了他话里的别有深意,带着浓浓的惋惜和悲痛,让她也忍不住再一次被悲伤笼罩,急急忙忙想要验证自己那不好的感觉,双手撑起,盯住他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开口:“他们说,你是收到了什么人的信件,才会一个人离开,到底出了什么事?”
漓月推开了她,慢慢的撑起身子坐直,眼神里一片幽深,悄悄的掩藏了那不易察觉一闪而过的愤怒和悲伤,却还是没有逃过一直看着他的金溪儿,那种不安的感觉再一次让她害怕起来,双手紧紧抓住他,心急的开口:“你倒是说话啊,一开始我问过风敏哥这个问题,他也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岔开话题不想让我知道,我也一心担心你的安危,并没有追究,可是为什么你也是这样,你们到底怎么了?”
“溪儿,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这件事对于你而言,太过沉痛,也因为我太了解你,太了解念儿,鹰王爷对你们而言有多么重要,我也深深了解,所以不顾众人反对,单独去赴泫雅公主的邀约。第一时间更新”漓月缓缓地拉住她的手,然后双手紧紧的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缓缓的开口,他在试图让她不要在下一刻忽然被难以承受的真相而打击,可往往无以复加。
金溪儿僵硬的绷直身体,紧张的双眸里折射的都是恐慌,漓月无奈的抚了抚她的鬓角,叹道:“鹰王爷被她杀了。第一时间更新”
“什么?”那一脸的迷茫,歪着头似乎想要努力的听清楚刚刚他说了什么,漓月也不逼她,安静的看着她,下一秒她像是忽然受到了惊吓,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视线迅速被氤氲的水汽模糊,不忍心看着她这幅摸样,轻轻的把她揽尽自己的怀里,慢慢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低下头吻了吻她的耳廓:“哭出来吧,不要憋坏了自己。”
“怎么会这样?”金溪儿软软蠕蠕的声音止不住颤抖:“明明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漓月微微摇了摇头:“他是怎么被东夷囚禁的我不清楚,当我赶过去的时候,他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最后身首异处。”
金溪儿呼吸一窒,身子绷直的僵硬,扣住漓月手臂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像是要嵌进肉里,愤怒的浑身颤抖着,好长时间才稍稍平复:“为什么这么残忍?”
漓月微微侧头对上她通红的双眼:“他是东夷国 王爷,背叛了东夷,谁也帮不了他。”
“你不是去救他了吗?”金溪儿似乎还不愿放弃最后的一丝祈求,祈求自己做了一场梦,噩梦醒来的时候,那一切依然美好。
漓月把她的头轻轻按在怀里,把她那一丝倔强揉进身体,苦苦的叹了口气:“我去晚了,他只是用来杀我的诱饵,是死是活都没那么重要,那个女人又怎么会留着他的命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金溪儿被他的话惊觉着,忽然死死的扣住他的身体,那种失去的绝望和恐惧再一次爬上心头,后背涌上一层凉意,身子一阵阵战栗。
“我还在,我还在。”漓月无奈的苦笑,拍打着她因为恐惧而发抖的身体:“差一点,是我运气好,还是老天眷顾,就差一点点,我就险些把你一个人丢下。”
静默的拥抱着彼此,让那浓烈的化不开的悲伤在空气中徘徊,让撕裂翻滚的疼痛在心口煎熬,品尝伤心与失去的劫后余生。
喂他吃下药,看着他熟睡后,打点好烛火,才听到屋外愀然空灵扬起的箫声,缠绵悱恻凄凄艾艾,压在心里的悲凉被箫声轻轻的拉扯,破体而出,几乎快要站不稳。
悄悄的开了门,小屋前的樱花树下,一身墨色长衫的风敏闭着眼睛吹奏着手中碧绿的玉箫,婉转凄凉的箫声让他在月色下的身影更显寂寞孤单,有风从远处山上飘来,掀起他长袍的一角,在袅袅月色下的影子好像要随着风飘然离去。
被这样的画面惊得不敢再上前一步,她感觉再往前走一步,再靠近他一点,他就会立刻消失在月色中,随风不见。
缓缓放下玉箫,露出一个凄然的笑,朝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拼命的眨了眨酸胀的眼睛,踏着凄冷的月光,影子也随着脚步徐晃飘摇,搭上他伸过来的手,紧紧地牵住,指尖触到的冰凉的温度,有些诧异,隐隐担忧的看着他:“风敏哥,你很冷吗?”
“傻瓜,五六月的天,我怎么会冷。”嘴角的弧度向上扬起,月光下的脸有些骇人的惨白,他就这样牵着她,往后退了几步,后背靠在樱花树上,微仰着头,深深的吐了口气:“真美,花美,月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轻轻低下头,眼神落在她的脸上,轻轻眨动了眼睛:“人也美。”
金溪儿忽然慌了,两只手死死地握住他冰凉的手掌:“风敏哥,你没事吧,为什么你的脸色很难看。”
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哪有,我只是有点累了。”
金溪儿轻轻的迈了一步,靠得他更近,头缓缓贴近他的胸口,那里强烈的鼓动和失了节奏的心跳声让她浑身发冷,她不是没有察觉到,他虚弱的气息,她不是没有看到他空洞无望的眼神,她只是不想接受,抬起双手想要抱住他,却被他抓住,微微摇了摇头:“不要,很脏。”
“什么脏?你胡言乱语什么?”金溪儿忽然失控的推开他的手,下一秒看着他那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气息更加的急促微弱,恐惧感上升,急切的握住他的肩膀,声音都染上了悲戚:“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你说话啊。”
风敏凄然的扯开了嘴角,身体慢慢滑着树干坐在地上,头无力地歪在一侧:“我还好,就是累,想睡。”
金溪儿慌了手脚,蹲下去跪在地上,双手摇着他渐渐失温的身体,害怕的喊叫:“风敏哥,你不能睡,你是不是受伤了?你不是神医吗?你快点救救你自己啊,你不可以睡。”
风敏皱了皱眉,难掩痛苦的神色,无力的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我...想见你最后一面,所以...错过了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金溪儿怔住了,眼神空空的看着从他嘴角边不断涌上来的血,刺目的红染上了她的指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倾过身子用力的抱住他的身体,双手覆上他的背,手心里传来的黏腻感让她绝望的想哭,憋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哭出来,深色的衣服看不出伤口,更看不到那流尽生命的鲜血,只是不断有温热的液体浸染了她死死扣在后背上的手,怀里的人身体渐渐冰冷,耳边的气息变得若有似无,风敏费力的睁开眼睛,再看一眼耗尽自己生命的女人,满足的笑了。
他可以选择活下来,那个女人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不会痛下杀手,可是他知道,如果留下来,那么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他们的身份立场决不允许,那一刻他不知道活下去还会有什么意义,所以他毅然决然的选择回来找她,带着一身致命的重伤,不顾泫雅姐姐痛苦的挽留,不顾身上快要流干的鲜血,不顾死亡拉住了双手,拼着最后一口气回来了,哪怕是最后一眼,他也无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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