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接过苏娆递过来的汗巾,擦了擦,她虽不觉得有地位的人出门就一定要用马车,但到底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姐,那里受得了这一路走下去,便赶紧回到马车中休息去了,却让人把帘都给掀了起来。这段路程足足走了有一个时辰,白兰心知这中年人有问题,还以为就算如此也可以得到些线索呢,但现在看来,若继续跟着他一路绕,指不定要绕到哪去呢,白白浪费了这些时间。
她轻轻摆手,车夫得到指示,加快了速度,忽然窜到那中年人前面,停住。
中年人一愣,看向白兰,“郡主,这……”白兰眨眨眼,噗呲笑了一声,直直望向他,樱唇微启,把心中所想念了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宫中官录族一书上记载着一个有趣的过去。吏部侍郎张培景,诞于子年十二月小寒,为三房妾侍静娘所生。婴儿啼哭三声,不知何因,静娘双眼突大,一命呜呼。家中老爷示此婴儿为不祥之物,却无奈有血缘至亲,重思三日,将婴儿寄养静娘丫鬟名下,终身做仆,不得入祖籍。难得他长了副好脑子,竟自学成才,上京当官。可官场终究深如泥潭,张培景没有背景,直至中年才堪堪坐上此位。”她把头一偏,微微顿了片刻,才道:“我说的对吗,张培景…大人?”
张培景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指尖指向白兰,半天说不出话。
白兰神色不变,捋了捋胸前的几缕长发,接着说道:“我向来惜才,瞧着你对政论颇有见解,想请你来到我门下坐位。若我日后发现你确实值得信任,如此的话,我也会明白区区此吏部侍郎的位置并不适合你,至少,吏部尚书是起码的。”
张培景防备,心里揣摩许久,直至震惊的神色完全不见,沉稳有力的嗓音在众人耳旁响起:“郡主的聪慧果真过于旁人,只是……我为何信你?虽将老夫的底细调查得如此清楚,但郡主又怎知老夫会背叛宇王?为了一个不了解的人而放弃现在所做的努力,老夫如何会肯?”
面对张培景一连串的质问,白兰也不急,拿起车内的梅酒轻轻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不是调查,而是知晓,这两词之间的意义并不一样。直说了吧,事实上,跟在宇王手下办事和跟在我手下当幕僚在性质上是一样的,不过宇王性子粗暴,生**猜疑,虽手握四分之一军权,但遇事冲动,难免容易出差错,如此一来,我自认为我会是最好的选择,不是么?”
张培景沉默,白兰一瞧他这样,便知道事情有八成是成了。点到为止,若是劝言太多,只会让对方骄纵。
她放下帘子,声音变得平淡,毫无波澜。
“我不会逼你,结局由你选。提醒一句,刚才宇王的探子一直潜伏在旁,我会替你处理完整,至于你,就看你如何选择了。好了,我想侍郎大人定也需要独自思考的空间,那本郡主就先行一步了。”
“娆儿,回府吧。”
一排人浩浩荡荡的踏上回程,没有一丝留恋。雨滴轻轻落下,天空每一次下雨,都是天空在思念大地,所以会下雨,一滴滴的雨落下,溅起一地思念的水花,而此时站在这一条路上的人们,又在思念着么?
这天,注定是一个开始。这场雨,也注定是一个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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