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商》 54. 五十三

    银灰色的广本雅阁缓缓行驶在夜色之中。

    街道两旁的商场早已打烊，只剩下零星的路边灯箱广告，疲乏地睁大着眼睛。

    郑霞坐在驾驶副座上，打了个哈欠。

    ＂要睡了吧？今晚太疲劳了，你要注意身体。＂王丹驾驶着方向盘，侧目看了一眼郑霞。

    ＂王丹，公司与新加坡b&c集团合作在海州投资新建娱乐城的报告，市里批下来了吗？＂

    ＂晚上正为此事加班。目前正与市政府有关部门沟通，准备在市区的繁华地段拿一块地皮，毕竟是建立一个大型的娱乐城，东方特色的迪斯尼乐园。＂

    ＂目前进展如何？＂

    ＂其它的进展都比较顺利，只是担心拆迁比较麻烦。那个区域的居民，大部分是住在五十年代的老房子里，听说曾有几家房地产开发商，想利用那块地建楼盘，可都是因为拆迁问题终止了。据说有几家钉子户很难说服，拆迁补偿时狮子大开口。＂

    ＂为何不请市政府出面呢？＂

    ＂请市政府出面也不行，毕竟不同于前些年的拆迁，政府更重要的是稳定。＂

    ＂那怎么办？＂

    ＂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董事长希望你能出面找一下柯副市长，他现在是市里的常务副市长，听说他分管这一块。＂

    ＂是吗？我与他也不十分熟悉。只不过几年前经朋友介绍与他打过交道，和他在一起打过几次麻将。＂

    ＂董事长希望你能将他邀请到我们的贵族会所，好好与他谈谈。＂

    郑霞沉默无语。

    她双眼向车外望去，远处广场稀落的灯光在深秋的夜晚，显得格外冷落。

    她按下车窗，让外面的空气流进车里。

    一阵凉风吹乱了郑霞的头发。

    ＂小心着凉了，把车窗关上。＂

    ＂王丹，你对我们公司的发展模式有何感觉？＂

    ＂很好哇，我觉得挺好的，公司规模越来越大，实力越来越雄厚。这样发展下去，几年后，我们的企业就可成为名震四海的娱乐王国。＂

    ＂我是说目前公司的运作手段，你不会感到有些。。。。。。＂

    ＂不会的，要将企业做大，有时不得不采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不是有句名言，只要目标正确，可以不择手段。＂

    ＂可我总感到我们企业赚来的钱，不是那么干净，拿在手中有些心悸。＂

    ＂没事的，你也太多心了。＂

    ＂我打算待生下宝宝后，向董事长提出辞职，或者回到广告公司去，继续干我的广告老本行。＂

    ＂为何？＂

    ＂那样心里才觉得踏实些。＂

    ＂在娱乐公司当老总还不踏实？＂

    ＂虽说在集团里，同样都是老总级别，我的月收入是他们的几倍，可我的付出也比他们辛苦多了，特别是精神上的压力。＂

    ＂当企业老总谁没有压力？＂

    ＂我的压力与其他人不同，它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自我谴责的压力。每当我看到那些女孩子们被客人调戏、糟蹋时，就联想到假如她们是我的亲人，我能忍受吗？可我现在却是在助纣为虐。”

    郑霞停顿片刻，扭头问王丹。

    ”你知道广告公司的那帮小子们称我什么吗？＂

    王丹摇了摇头，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两眼盯着前方。

    ＂老鸨。＂

    ＂什么？＂

    ＂老鸨。就是妓院的老鸨。＂郑霞说着，露出一脸苦笑。

    ＂管它呢，别考虑那么多，趁现在年轻多赚点钱，了不起将来办张投资移民签证出国去。＂

    ＂可我要为将来的孩子着想。＂

    ＂看来你是患上了孕妇焦虑症了。＂

    郑霞仰头一声叹息，紧闭上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