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头雾水的花玲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外,其他人都心急火燎地赶向了隐香总渡。就连青芜也因过于挂心南迦,并未跟花玲珑解释什么。
到了主楼的时候,天色还是大亮的,让他们更觉糟糕的是,这里竟然也一个人都没有。门大开着,像一只张着黑沉沉巨口的怪兽。
“难道有人劫持了亦然丫头?若是这样,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人找出来,碎尸万段!”世殊是桑老头的心头肉,此时四下里找不到她,桑老头的焦急可想而知。
青芜皱着眉苦苦思索。
按城主府里与隐香渡里的情况来看,没有打斗的痕迹,能够将南迦与世殊“请”走的,不是熟识的人,就是使了什么阴招。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去找过!”青芜隐约觉得,世殊不在这两个地方,并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而是与南迦有关。
一行五人匆匆赶到了南迦养病的农家小院,林夜阑一声呼哨,便有两个影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双方交换了一个奇特的手势后,那两个人跪倒在林夜阑身前,齐声:“渡主。”
“世殊领主与南迦领主呢?”林夜阑在下属面前,语气里自然而然地带出了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都在里面。”二人恭谨禀报。
一句话,便让所有人将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处。
“行了,没事了,你们继续巡视吧。”林夜阑挥退了下属,松了口气。
顺带柔声宽慰青芜:“芜儿,放心吧,她们都在里面呢。”
这两个人是林夜阑埋下的两枚暗子,隐匿功夫一流,唯有武功比他们高出许多个等级的江湖大能目力仔细逡巡下才能窥破,譬如桑老头、盗圣之流。
“快进去吧。”最迫不及待的是桑老头,其次是青芜,林夜阑的脑海中南迦的影子似乎已经淡了许多,如同一副空留其剪影的水墨。至于花玲珑嘛,他跟上来不过是因为青芜在这里罢了。
青芜等人直扑中屋,然而挨间寻遍了,也不见她们二人的影子。
榻上的被褥是翻开的,林夜阑走上前去摸了摸,对着青芜说:“她们应该刚出去没多久,被褥尚有余热。”
“这么说,南迦应该是没事了。”青芜心下镇定了些。被窝是温的,说明南迦至少还活着。
正在众人思考她们可能去哪里的时候,花玲珑的声音弱弱地传来:“那个,听你们这样说,我大概也明白了些,你们这是在寻人?”
“废话。”林夜阑因了青芜的事,本就与花玲珑不对付,听得他问了这么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忍不住呛声:“难道我们搞这么大动静出来,是会为了寻一条狗么?”
“那也不一定啊……”花玲珑嘀咕,而后看着青芜期待的眼神,将后面的推测一一道出:“那位姑娘因病卧床了许久吧,那么,今日日头不错,如果她刚醒来没多久,照顾她的人应该……”
花玲珑不必继续往下说,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
恰在此时,那两个暗卫如同水滴般渗了出来,对着林夜阑低声禀报:“抱歉渡主,世殊领主在后院扶着南迦领主散步,是属下失察了。”
“我们去后院看看吧。”青芜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率先跑了出去,桑老头与盗圣那对连体婴也不甘落后,林夜阑顺势下了青芜为他找的台阶,花玲珑也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跟着去了。
到了后院,众人隐在一丛冬青后,怕打扰那幅静谧的图画。
世殊扶着南迦慢慢地走,开始的时候,青芜几乎认不出来那个单薄瘦削的人影是南迦。
她极瘦,如同一抹薄到极致的剪影,一口气便吹散了。身上穿着中陆式样的服饰,除去了那些繁复华丽的装饰品后,少了些异域的神秘感,多了些平易近人。
南迦平日里的脸色极红润,如同一朵美丽妖娆的花儿,现在,脸上那种不正常的青碧色退去了,却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临近枯萎的样子。
青芜捂住嘴,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呜咽,想起寻药途中自己那些自私的想法,几乎要被心里的羞愧击垮了。
就是这声哽咽,惊动了那边的两人。
“谁?!”南迦极机警,手按在了腰畔,同时自怀里掏出了一只样式奇特的烟花,准备一有风吹草动就给周围的暗卫发信号。
“亦然丫头。”桑老头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在世殊引燃烟花前及时叫住了她。
倒不是觉得一个月的分离之期有多长,而是因为刚才遍寻不见,以为世殊遇到了什么危险,如今看到她好端端地站在面前,心情大起大落,一时无法收束。
“回来了啊。”世殊的眼里分明有亮光,嘴上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回来就好。”
随即扫到了青芜,脸上的表情变作了如同长姐般的温暖:“芜儿妹妹,我没有辜负你的托付,南迦她,好端端的醒来了。”
青芜忍不住飞扑到了世殊的怀里。好一会儿,抬头望着南迦,眼里满是歉疚:“对不起,南迦姐姐,我们没能为你找到药。”
南迦一副疲惫极了的样子,勉强扯起一个笑,抬手抚摸青芜柔软的头发:“没事,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众人都走上前来,眼里有喜有忧。喜的是南迦既然已经可以下床走动,想来身体已无大碍。忧的是南迦的状况看起来不甚好,也不知这场“大病”会不会为她今后的生活带来不可预期的后果。
只有花玲珑识趣地站在一旁,不置一言。
“这位是?”世殊许久后才发现花玲珑的存在,迟疑地问出口,这个人她似乎从来没见过,难道是她爷爷新收的小妾?想到这里,世殊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起桑老头。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桑老头机警地后退一步。
“世殊姐姐,这位是花玲珑,我的朋友,他无家可归,所以……”青芜怯怯地拉了拉世殊的衣袖。
“哦,原来如此,那我们以后又多了一位妹妹?”世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这次开口的却是林夜阑,吐出简单霸气的一个字后,望着花玲珑,眼神里充斥着敌意与挑衅:“他是情敌。”
“林夜阑,你胡说什么呢。”青芜的脸彻底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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