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后,裔氏烧了洗澡水提到了房间,莫浅浅洗过后,裔氏的饭菜也已做好。
莫浅浅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在饭桌上一五一十的向的裔氏交代了。
“以后小心些就是,不要跟人家结了梁子。”裔氏在村子里是一向的为人大方。
莫浅浅点了点道:“娘,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生事端的。”
裔氏听了也很欣慰:“娘知道你向来乖巧听话。只要不触碰到做人的底限,能谦让的就让着些。”
莫浅浅忽然想起他离别前说的一句话,对着裔氏笑了笑道:“嗯,刘小花不喜欢我,我离她远些便是。”
“乖,多吃些。”裔氏自今日回来神情便是不对劲。
莫浅浅自是瞧了出来,却也没有多问。
在裔氏的催促下,莫浅浅早早的就睡下了。
二日清晨,刘小花的两个弟弟统统来了院子,唤着莫浅浅去学堂。
莫浅浅吃过早餐便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学堂是村子里的村长开的,也是为了村子里出那么几个秀才光宗耀祖。
这个王朝未有规定女子就不能上学,所以裔氏也让莫浅浅去了,多识些字总是好的。
莫浅浅拖着腮望着学堂外,陷入一片的沉思,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教课的先生似发现走神的莫浅浅,戒尺猛地拍打在了莫浅浅桌上,开口道:“莫浅浅,你能告诉我们这句话什么意思?金棪木,多白猿,多水玉,多黄金。”
莫浅浅起身,望了一眼身后的刘氏兄弟,听着他们嘀嘀咕咕却也没有听清楚到底在说什么?
也便沉默不语的埋下了头。
“不知道你还走什么神?”先生严厉的训斥道:“放学的时候留下来把这篇诗经抄十遍。”
刘小花坐在莫浅浅的前面,脸上挂着一抹笑意,看着满脸丧气的莫浅浅洋洋得意:“活该!”
莫浅浅懊恼的低着头,也便一直抄书到了天黑。
放学时,刘家的两兄弟都留了下来,陪着莫浅浅一起抄书,刘大开口道:“浅浅,给你说件怪事?”
刘小连忙应和道:“哥,你又从爹那里听到了什么趣事?”
莫浅浅闷闷不乐,未有出声。只是埋头苦抄着诗书。
“这事算不得趣事,是京城里流传出来的。曾经京城里有一户高官在一夜之间被满门抄斩,本被皇上御点的太子妃三小姐也这样劫数难逃的死在了那一夜里,不过那户高官从来都是受尽皇上恩宠,最后却因谋害皇上落一个弑君夺位的骂名!这还是昨儿从听爹说起,当年这件事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刘大只是好奇罢,本是令世人羡煞不已的莫家最终却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说的这算什么事啊?这就是恶有恶报!”刘小听后倒是有些不畅快。
“这件事我娘怎么从未提起过?”莫浅浅困惑道。
“嗯,可能是那时候你们在比较偏远的地方,还未听说过。”那事的发生,刘大估计也才出生不久,所以谁晓得?
再说刘大都好几岁了,裔氏她们才来到这个村子。
“那真是可惜了死的冤枉的太子妃,这件事是他爹做的,却牵连到了无辜。”莫浅浅看了看手头罚抄好的诗经,松了一口气。
“在这里瞎说什么?”裔氏在屋外便是听见了,看见莫浅浅迟迟未回家,裔氏便挑着灯,找到了学堂里来。
“裔大娘。”刘氏兄弟异口同声的唤道,看着裔氏不怒自威的面容,心生怯意。
裔氏点了头,牵着收拾课本的莫浅浅匆匆的走出了学堂。
“娘,你弄疼我了。”莫浅浅似也知娘生气了,却不知是何缘故?
裔氏听到莫浅浅的话语才察觉自己抓着她的手腕用了大力,这才松了松。
“娘,对不起,浅儿下次再也不敢了。”莫浅浅道歉道,以为是上课走神被先生体罚,所以娘才生气。
裔氏未有言语,只是一路牵着莫浅浅回到了院子。
月光下,裔氏的脸上满是惆怅,事过这么多年了,听人提起还是会隐忍不住心底憋屈与多年积累的怨气!
裔氏将莫浅浅拥入怀里,莫浅浅伸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痕:“娘,你怎么哭了?”在她的记忆里,娘始终是一个不会落泪的女人。
裔氏抹去了脸上的泪痕道:“没事,浅浅往后不该去议论的便不要议论,明白吗?做好人的本分就行了。”
莫浅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至此后,莫浅浅从未说起今日提过的任何一句话。
一年后,平定南方的大军再次路过香安村,莫浅浅却未有像上次凑热闹的上前,而是站在山顶远远的看上了一眼。
浩瀚的人海里,从始到终,也都不曾出现过他的身影,莫浅浅的眉间拧起一抹哀伤。
开始四处打听起那日救她的人,去了何处?到后来始终都是了无音讯!
莫浅浅开始习惯在山顶的小阁楼眺望山脚,也开始习惯在那里悠悠的弹奏一曲,平抚内心的不安与浮躁。
裔氏便常常在离莫浅浅不远的地里农务,而村子里的人们也都习惯了这时常传来的缠绵动听的古筝声,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一股美妙的音乐也称得上是乐趣了!
谁人也晓不得这裔氏家的孩子何时开始爱上曲子?何时开始喜欢在山间弹奏?只是渐渐地习以为常。
起初,裔氏也只是为了让莫浅浅学些大家闺秀该做的,免得做些不该做的,列如她总爱跟着刘氏兄弟常去小河边洗澡,这便是不该做的。
其余的事,裔氏也都很随和的由了她去。
今日的她如同以往坐在阁楼里,裔氏替她背了古筝也拿了书上山,免得这孩子无趣又跟着刘氏兄弟去闹着玩。
莫浅浅知道裔氏不喜自己跟着一群男孩子嬉闹玩耍,也便开始远离了刘氏家的两个兄弟,整日除了学堂,不是闲在家里就是跟着裔氏上山。
看着面前的古筝,莫浅浅不由得伤神,昨儿无意谱出一首曲子,也便抬手抚上了琴弦。
琴音是绵绵不绝的惋惜,是女子满心的期望最终慢慢的化为的乌有!是漫长等待后的心灰意冷。。。。
“红楼外
月色清清
台上女子眉间朱砂似莺
抚一曲红颜泪,
告离伤艳抹浓妆舞一曲倾心
只为君远去送行
三杯两盏清淡酒
留下空空一座城旧。”
曲弹在初时,便有一阵的婉转笛声附和而来,莫浅浅内心一喜,这流水似的笛声吹的比她弹得还要动听。
莫浅浅四处欣然望去却未能寻得他人影。
心底许些的失落,抚着琴弦,唱着心底的荒芜:
“曾经你对天发誓
待你一日功成名就之时
你说你会八台大轿迎亲
时光摧残三月花落尽
挽上三千墨色青丝
等不到你的嫁衣
剩下一腔泪水盈盈。
再回旧城十里亭
花零凋落随着流水向西
闻说你已为他人作嫁衣
为何是一座孤坟名氏
披上青白布回忆
三杯苦涩烈酒泣
缘浅与你错过一世。
回头看,
才知是雪染白了长发
城殇灰白了有你的记忆
剩下苦酒里的旧城旧事。”
一曲完已,听得山上劳作的人们也不由得跟着叹息一声!
而莫浅浅始终未有寻得心底那人踪影,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山脚。
此后便也再无音讯!
北冥瑾瑜仓促的离去,只因山上另有一名高人,不得不避嫌而逃。
“小小年纪,何许如此伤怀?”一名男子执笛从山上走入了阁楼里。
莫浅浅闻声望去,眼前俊逸若仙的男子仿若不食人间烟火,也只得是对着他摇了摇头!
“与你算是有缘,若有兴趣每年的月圆可来秋月山。”男子薄唇轻启,声音柔和至极,却似一名隐士的高人。
言语落下后,他便是转身离去了。
莫浅浅的眸子里看着这名从容入世,清淡出尘的男子,心底浮过一丝疑问,忙道:“大哥哥,你唤什么名字?”
只闻他轻轻一声:“隐士。”二字,就已是消失在了这片丛林。
至此每年的十五,秋月山的山顶便有了一大一小的身影,天籁明净般的歌声时常传去山脚,多少村民上山想要一睹容颜,也都只是看的他们仓促离去的背影。
时过境迁,也不知是过了多少年后,山顶终还是一人形影相吊!
她只是他最得意的门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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