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朦胧的月色笼罩下,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夜露般虚幻,有种一旦触摸就会消失不见,匪夷所思的透明感。柔软蜿蜒的发丝低垂在月白色的宽大衣袖上,白的极其纯净却又毫无半分暖意,像是一股破冰而出的冷泉。
此刻,他正低着头,赤色的眼眸幽深似水,透着点点的笑意,望着林薄鸢。
“陌凉……?”林薄鸢努力平静下来心底突兀的感觉,尽管如此,声音还是有点发颤。
他轻轻点点头,温润如水的声音如月色般沉静,“这是我们家乡的一种见面礼仪,你介意吗?”
林薄鸢低下头,脸上还是热热的,但是心底却开始吐起了槽。见面礼仪?这貌似是现代外国才会有的吧?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说不定真的是一种特殊的礼仪呢?
“你们的见面礼仪,真奇特……”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但林薄鸢其实没怎么见过外国人。
“轻吻对方的额头表示友好,轻吻嘴唇表示爱情,轻吻手背表示忠诚。”陌凉嘴角上扬,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不过除了第一个有些扯淡,后面两个倒是有些那几个意思。
“噢噢。”林薄鸢点点头,表示接受,听他这么说似乎也能理解。
“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而且你是怎么闯进祭圣之殿的?”林薄鸢立马转了个话题,以免尴尬。
“溜进来的,在崖底太无聊,想着你就过来瞧瞧。”
想着你就过来瞧瞧……
林薄鸢不自在的扭头轻咳了一声,微醺着脸点点头,也不想去追问些什么了。
“你最近怎么样?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陌凉靠在墙壁上,四周是深绿色的植物,他的神色淡淡,似乎和刚初见没什么两样,但眼底浅浅浮起的关心,却让林薄鸢心里一暖。
其实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每一次遇见,似乎都会增加自己对他的好感。林薄鸢想着,但心底隐隐否决了某个想法。这个男人有太多的秘密,例如他武功高强却为什么住在崖底,祭圣之殿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每一次都会“碰巧”遇见自己,为什么他一来小白就会消失,为什么他当初会丢下小白……
那么多的为什么,自己绝不可能爱上一个这样的人。所以现在的悸动,只不过是生理反应吧,或许是太久没有被别人那么关心过了。林薄鸢深吸一口气,一定是这样的。
自己还有好多事情没有搞清楚,不能为了这些小事止步不前。
她对上他的眼,眼底一片清明,陌凉一愣。
“我们要去采摘毒花,两晴相约。恐怕会有一些危险,我想……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吗?”
“可是你们人满了。”
“你可以偷偷跟着……不过有点委屈你了。”林薄鸢有点不好意思,声音都小了几分。
“好啊。”陌凉一口答应下来,“那明天见。”
“嗯。”林薄鸢点点头,转过了身走去。
走了几步之后,她突然停住脚步,望着眼前一团白色,那赤色的眼睛望了她一眼又平淡的挪开。而身后,早已没有一个人的影子。
林薄鸢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陌凉是怎么知道自己队的人数满了?
心底隐隐的划过一丝不安。
月色沉浸在一片漆黑当中。
高高的殿堂之顶,冷冷的夜风扬起了少年干净飘逸的发丝,湛蓝色的眼眸就像是忧伤的诗人,低低的吟诵着诗歌。他细白柔软的肌肤在玉碎的荧光照耀之下几乎透明,纤秀明润的眉目浅淡温暖,就像是栀子花从中最美的一度,在微风中徐徐绽开了花蕾。
他低着头看着林薄鸢抱着小白越行越远的身影,偏侧着头问身后的人,“如果小姐姐知道了一切,她会怪我吗?”
身后的人传来一声叹息,“现在,我们只要保护好她就行。至于那个人……”他的语气有些冷漠,“如果伤害到她,我绝对会杀了他。”
说罢,身后的人便隐入了夜色中。
白少言沉默不语,然后伸出手,掌心刻画一个魔障,空中便飘出了一副因果图。
他的眼底浮上沉痛的神色,声音变得有些暗哑“杀儿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