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花说完,从一侧的歪脖子树上取下了一根连着九爪勾的绳子,用力一甩岩壁下的一棵树上,拉紧之后,又取出了个尺长的毛皮带子,地给景灏,似笑非笑地道:“先生敢下去吗?”
景灏看看,结果那带子,往绳子上一搭,纵身跃下,顺着绳子就滑到了岩下。
从上下看,那动作倒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和以往那病怏怏的样子完全不像嘛。
站稳之后,景灏抬起头,笑对秀花道:“少当家的,请吧。”
秀花撇撇嘴,也如此这般滑了下去之后,便将那钩子从树上接下来,放进了一旁的雁娘娘庙内。
出来之后,对景灏道:“走吧。”
景灏微顿,问道:“就……这么去?”
秀花看了他一眼,道:“跟我走嘛。”
景灏无奈,只能跟着秀花往前走。
沿着后山的小路七拐八拐一阵子,二人就到了一处森林之前。
只见夜风、红红两匹马正悠闲地停在那儿,甩着尾巴。而在它们旁边,则是一条有半人高的大狗。
夜风先看见了景灏,立刻兴奋起来,前蹄跃起,长嘶一声,颠颠儿地跑了过来。
景灏拉住缰绳,抚摸着夜风的鬃毛,笑道:“三兄弟果然养得好马。”
“那当然。”秀花笑道,也拉过自己的枣红小马。
而那条半人高的大狗却没过来,而是尾巴立起,对着景灏。从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吼声。
景灏向后退了一步,看着那条狗。
那条狗见景灏退后一步。便往前走了三步,似乎随时都会扑过来。
景灏看看那狗。只好问秀花:“少当家的,这是……何意?”
秀花倒是很满意那条狗的表现,蹲下身子,拍了拍它的后脑,笑道:“它叫啸月,是我十叔的猎犬,带它来,是因为这落雁山的老林,它和它爹最了解了。”
那啸月被秀花这一摸。杀气立刻减少了许多,虽然依旧在警惕陌生的景灏,脑袋却靠进了秀花的手里。
秀花见景灏依然站在那儿不动,才道:“啸月,这个是景先生,这次同我一起出门办事的。”
啸月又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吼,才彻底放松了下来,只是整个身子都靠在秀花身上。
景灏这才道:“这狗倒是很大。”
秀花笑道:“啸月年纪还小,所以并不算大。它爹叫山风。比它还大两圈呢,只是现在已经老了而已。”
说着,秀花起身,将枣红马身上的弓箭取下。背在自己身上后,便翻身上马,对静好道:“带啸月出来。一个是为了带路,另一个则是为了捕猎。而且啸月自己就能对付一只虎,带它出来。也算是给你我一个保护。”
景灏也翻上马背,听秀花这么说,笑道:“少当家的想得周道,只是,这老林里,马能跑起来么?”
秀花笑道:“能,有路,只不过我们不熟悉而已。只是有件事情,先生要记住,等下只是跟在我的后面,我怎么走,你就带着夜风怎么走。”
见景灏面上有疑惑,秀花笑道:“先生也知道,老林里沼泽多,我们看不出来,啸月却知道。我们寨子里的马都受过训练,知道进了林子就要跟着啸月走。”
景灏点点头,道:“是,听少当家的吩咐。”
***
秀花带着景灏,在落雁山的林子里不分昼夜地狂奔了两天,终于到了老林的边界。
“出了这林子,翻过前面乱石岗,就能下山了。山下是玉绦江,就进西王的地方了。”秀花勒停马,轻轻活动着身子,道。
两天下来,不管是人、马还是狗,都非常疲累。
景灏伏在马背上,轻轻抚摸着夜风的鬃毛。
许是累坏的原因,夜风也只是穿着粗气,有些无精打采的。
只有啸月,倒是还保持着警惕。
“没想到这林子里,竟然真的有这么一条路。”景灏的脸色比以往更要差些,脸颊还有不同以往的红晕。
秀花翻身下马,道:“嗯,但是如果不是啸月,靠人自己,是出不来的。况且这条路狭窄崎岖,也走不了大队人马。”
景灏依旧伏在马背上,但是看起来摇摇欲坠的。
“你没事儿吧?”秀花皱了皱眉,问。
景灏摇摇头,又停了一会儿,才翻身下马。
说是“翻身下马”,但是依秀花看,倒像是从马上掉下来了一样。得亏景灏还有些功夫,握紧了缰绳,才没有摔倒在地。
“喂!”秀花忙过去,扶住他,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才发现他有些发热。
“……都这样了你还来干嘛?”秀花扶着他坐下,看着难掩虚弱疲倦之态的景灏,秀花那满腔关切之语,最后到嘴边变成了这样的吐槽。
景灏一笑,道:“这样好,扮起难民,就更像了。”说着,景灏直了直腰,又道,“不过少当家的不必担心,景某这身子,活不长却也死不了,不会耽误大事的。”
秀花撇撇嘴,绕着周围找了一会儿,丧气道:“这里也没有合适的草药……算了,我先去找点水,你热热地喝下去,说不定要好一些。”
说罢,就要去找水。
却被景灏叫住:“少当家的。”
秀花停下脚步:“怎么?”
景灏指指身后,道:“你往这边走,应该有水源。”
秀花听说,将信将疑地往景灏指的方向走去,果然看见了一条小溪,溪水浅浅的,清澈见底。
秀花装了一壶水,回去之后,却看见景灏已经将火生起了。
秀花坐到火边。笑道:“这么快?”说着,将水壶挂到树枝上。一手擎着树枝,在火上烧着。
景灏这才发现。秀花随身携带的小壶是铁做的,未免笑道:“倒是第一次见这种水壶,蛮有趣的。”
秀花道:“嗯,我讨厌喝冷水,所以就让寨子里的匠人做了这么一个,像今天这种情况就能用得上了。本来想让寨子里的人都备一个的,结果爹爹说我这个东西闲时用不上,战时没时间讲究这个。”
景灏将手在火上烤着,笑道:“到底还是个姑娘家。活得要比别人讲究些。”
秀花听他这么说,笑道:“这有什么关系?我七叔都说,喝生水不好呢,容易邪魔入体。”
景灏依旧笑着,看看前面的乱石岗,又看看太阳,道:“今天晚上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三更天的时候,我们再翻过那个乱石岗。下山去找流民的队伍混入其中,看看能不能进城。”
秀花想了想,又问:“真能有流民?”
景灏笑道:“这就是傻话了,这种时候。流民最多,尤其是前塞关上逃下来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秀花听说。奇道:“不是说前塞关固若金汤,二公子围攻好久都没攻下么?这样也会有人逃下来?”
景灏不答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秀花。
秀花看着景灏的表情,不由恍然大悟:“二公子。已经攻下了前塞关?”
景灏这才笑道:“前塞关的副城和子关都拿下了,就剩一个前塞关已经是瓮中之鳖,不在话下了。”
秀花愣了愣,万没想到原来二公子在西线,已近大捷。
“那为什么,二公子不直接拿下前塞关?这样不就能长驱直入,打下西王了么?”秀花越来越想不通。
景灏又不说话了,只是避开秀花的目光,烤着手,一脸“就不告诉你”的表情。
秀花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雁北王处看到的舆图。
二公子攻破前塞关之后,面对的就是西王所能仰仗的最后的天堑——玉绦江。
这就意味着,二公子将要迎战西王最精锐的水师。
但是如果,西王的水师,不在了呢?
秀花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立刻跳了起来,秀眉倒竖,怒道:“好呀!你们算计我们山寨!”
景灏忙拉住她,笑道:“少当家的息怒,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呸!”秀花甩开他的手,呵斥道,“这叫告诉我们了吗?这叫算计我们!你们要打就打,何必连累我们山寨,给你们做马前卒?”
景灏叹了一口气,道:“是,景某是算计了贵寨,但是如今这个世道,姚家寨占着那样好的地方,却只想着独善其身,可能么?”
秀花看着景灏那张理所当然的脸,有一种想要撕破他脸的冲动。
“这么好的计策,是你想的,还是二公子想的?”她问。
景灏认真道:“景某的主意,二公子只是答应依计行事罢了。”
秀花重新坐下,见壶中的水已开,就将水壶收了回来,放在一边晾着,语带嘲讽道:“呵呵,先生好算计,不愧是谋士之才呀。”
景灏忽略了秀花语气中的嘲讽之意,只当她是赞美自己了,忙拱手道:“岂敢当谋士之称,小计谋,小计谋而已。”
秀花冷哼道:“是呀,先又想算计天下,又要算计人心,二公子的宏图伟业要帮着算计,二公子的家眷也要帮着算计。先生年纪轻轻,这身子却眼瞅着半截要入土了,大概就是这种小计谋想得太多,老天报应了吧。”
景灏听罢,非常认真地点点头,笑道:“是呀,终归也算是现世报了。都说祸害遗千年,而景某最多也就再祸害个五六十年而已,于国于民倒是好事。”
秀花看着他这种无赖的样子,就觉得一肚子想骂人的话却骂不出来,只能负气坐在那儿,在心中暗骂自己了千句百句“愚蠢”,恨自己没有看出景灏的计谋。
可是……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景灏助二公子的一盘棋,那么心中的声音,是为什么?
去西王那里。她究竟会看见什么?
“少当家的。”景灏叫了她一声。
才不理会这种人呢。秀花对着景灏翻了个白眼,低下头继续想自己的事情。
到底是为什么呢?她几乎可以确定厉晋阳参与在这件事情之中。可是那个比景灏还要奇葩的男人,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少当家的。”景灏又叫了一声。
这次。秀花干脆连白眼都懒得翻给他看了,继续思考厉晋阳的问题。
景灏是否知道西王可能与厉晋阳勾连在一起?秀花如今已经冷静了下来,思路也清晰了很多。
很显然,景先生的计划更多是为了帮萧仲轩算计隐瞒萧伯浩,姚家寨不过只是棋子而已。但是他可能算计全盘么?
秀花突然觉得,这天下果然就如棋局一样。看起来,执子的各方是三大霸主,但实际上,真正操控着棋局的人。却是来自异国的厉晋阳,和身边这个身子孱弱,寄居在雁北王府之中的小小门客。
秀花想了想,突然笑了。
讨厌,明明自己作为一个穿越女,才应该是执子之人嘛,却莫名成了别人的棋子,太破坏穿越这事儿的威名了嘛!
景灏被秀花突然的笑意吓到了,却还是又叫了一声:“少当家的。”
“干嘛?!有完没完了?”秀花抬起头。怒视景灏。
却见景灏突然扑向自己。
***
秀花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躲,却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而那位景先生,则用力撞在了她的身上。厉声道:“别动!”
秀花当真顿住了。
半天,她才结结巴巴地问:“怎么了?”
景灏在她耳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坐直身子。
秀花顺着景灏依旧停在她身后的手臂。慢慢看过去。
只见景灏捏着一条又粗又长的蛇。
秀花呆了片刻……
“啊啊啊啊!”秀花大叫一声,起身就要跑。却因为慌乱,还没等起身。就有差点儿跌倒在火堆里。
到底还是景灏眼疾手快,用另一只手猛地拉过秀花,怒道:“别动!”
秀花果然一动不动。
此时,景灏坐在地上,秀花就倒在他身上。
如果有第三人乍看过去,似乎这景色,有些**。
只不过现在这二人心中,哪里有想这个的时间?
秀花最害怕蛇虫鼠蚁这些东西,景灏也虽然拿住了蛇的七寸,但是显然,这蛇并不肯干休,还用身子卷住了景灏的手臂,妄图做最后的挣扎。
“刀。”景灏吩咐道。
秀花这才想起来自己随身的百宝囊中有匕首,手忙脚乱地坐起来,将刀子翻了出去,甚至忘记了将刀鞘取下了。
“刀鞘。”景灏又提醒了一句。
秀花这才记起来,连忙将刀鞘取下。
景灏看看秀花害怕的表情,知道这时候也指望不上她,就接过刀子,猛地一劈,将蛇头砍断,回手扔进了火堆里。
没了头的身子在景灏的手臂上拧了拧,最后掉到了地上。
这场景……秀花有些想吐。
景灏抓了一把草,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将地上的刀鞘捡起来,将匕首放回刀鞘后,递给了秀花。
此时,脸色煞白的秀花还在出神,竟没看见他将匕首递了回来。
景灏一笑,将匕首放进她的百宝囊中,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害怕呢。”
秀花这才回神,将百宝囊整理好,半晌,才道:“多谢。”
景灏道:“小事,你我二人一同出门,自然要相互扶持才是。”
秀花有气无力地哼了一下,顺手将一旁的水壶递给他:“凉了,喝吧。”
景灏接过来,喝了一口,也说了一句:“多谢。”
见秀花还是在那儿出神,知道她还在计较自己算计了姚家寨这件事情,便道:“少当家的无需挂心,其实这次阻挡西王的水师,兵力主要还是雁北王的兵力,只要寨中的八当家的和九当家的帮忙就好。”
其实,自刚才冷静下来之后,秀花倒对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生气了。
景灏说得对。乱世中,谁也难独善其身。甚至连姚金山起姚家寨这件事情。都只是“未能独善其身”的后果而已。
只是……她就是觉得,一定有什么。是他们忽略的。
突然间,秀花想起了严当家的送给姚家寨的那句话:“西王在建造大船。”
其实这句话在严当家的看来,恐怕也只是救下姚金山的附带而已。任谁看过去,那个西王派去杀姚金山的人,恐怕才是重点。
这么想的人,只怕也包括景灏。
因为西王水师强大,所以他造船,再正常不过嘛。
只不过景灏向来心细,他也想要看看西王在造的船。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过在秀花看来,问题就出在造船这儿……十五万水师,大舰九艘,中舰十七,小舰无数。这个数字,当真是踩都能踩灭姚家寨了,何必再用建造新的战舰?
想着,秀花问道:“先生,你有没有想过。西王为什么还要造船?”
景灏见秀花问这个,知道她已经想通,便笑道:“西王重视水师,所以一直在造船……只不过这一次他们造船的地方放到了地下。所以我才有些在意。”
秀花皱皱眉:“先生,你通水战吗?西王的大舰、中舰、小舰可以载多少军士?”
“大舰六百、中舰五百,小舰二百或三百不等。”景灏道。“西王精通造船之术,这世上除了他们。没人还能造出能载五六百万的舰船。便是他们的小舰,也比其他人的大船要大许多。不过就算如此,他现有的船数,最多只够他半数水军所用,所以,他们才一直在造船。”
秀花又问:“先生知道我们山寨一共有多少水军么?”
“似乎,是五百余人。”景灏笑道。
“那雁北王手下呢?”
“水军一万五千余人……少当家的,到底要问什么?”景灏问道。
秀花皱着眉,边思考边问:“我就算他们来五艘大舰,十搜中舰,再跟着六七十的小舰,这也有两万多人了吧?就这些人,莫说是打了,就是往雁水里一停,只怕河道都要堵了。到时候哪里还用打?直接撞就好了嘛,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再造船?”
景灏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那依少当家的看,他们这是……”
秀花道:“所以西王压根儿没想过要打姚家寨,他的打算,恐怕是直接沿河而下,直接占了北岸草原,北岸可比姚家寨强得多。”
景灏也觉得奇怪了:“不可能,若是如此,西王不成了给雁北王挡孟商部族的盾牌?西王手下谋士众多,怎么可能打这么简单的主意?”
秀花支着下巴,问道:“如果,给他出主意的人,打的是别的主意呢?”
景灏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却不知道谁能出这样的主意,便问:“还请少当家的指教。”
秀花看着景灏,问:“如果,是大公子出的主意呢?”
景灏一愣,刚要否认,转念一想,却觉得极有可能。
萧伯浩是为了除掉萧仲轩,宁可以北岸草原换孟商部族出兵的人,那说他为了灭掉二公子,将北岸草原让给西王,也是可能的。
而且,搞不好,萧伯浩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骗西王入主北岸草原,让西王挡住孟商族人,给他以缓冲的时间,好彻底解决掉萧仲轩。
景灏知道,萧伯浩对萧仲轩的仇恨,那是真的可以深到背负叛徒、内奸的名头,也要除掉的底部呀!
秀花接着道:“先生知道我爹被人刺杀的事儿么?”
景灏点头道:“是,知道,也正是因为这个事情,我才觉得西王是真的要占姚家寨的。”
秀花摇摇头,道:“那人如果不出现,我还想不到这许多,可是那人一出现,我突然就怀疑,这件事情后面,怕是有厉晋阳的影子了。”
“怎么说?”景灏问。
秀花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前世的秀花不停在自己心里说让自己到西边去,所以她才产生的疑惑吧?
要知道前世的秀花和两个人纠缠最深,一个是厉晋阳,另一个就是景灏。往西边去这事儿明显和景灏关系不大,那么也只剩下厉晋阳了。
所以她才要去西王那里一探究竟。
“那人的身上,有齐锦见过的那块玉佩的纹样。虽说只是普通的离间计,但是这计策这么拙劣,就好像是故意要让我们看破一样……当然这也是我的感觉,所以,我才要去西王那里看看。如今你又说他们造船的地方那样隐秘,就更应该去探听一番了。”秀花只得编了个拙劣的理由。
不过景灏却没有怀疑——他当然想不到那么匪夷所思的理由——听秀花说得这样吞吞吐吐的,也只当是她心中有个想法,却没理顺好罢了,是以点点头,道:“有道理,就算是我们想太多,去看看他们的兵力部署,也是好的。”
这时,从他们坐下起就不知道跑到哪儿的啸月,突然从林子里窜了出来,嘴里还叼了两只野兔。
啸月将两只兔子扔在秀花眼前之后就,就趴在了秀花身边,摇着尾巴,用脑袋蹭着秀花。
秀花笑了笑,取出匕首,割了一半的兔子,递给啸月。
啸月立刻叼着那半只兔子到一边,自顾自吃了起来。
景灏见状,将剩下的一只半兔子拿到身边,笑道:“我来烤吧,少当家的先歇一会儿。”
秀花也不客气,兔子是啸月找来的,啸月又是她带来的,那么当然可以不要脸地把兔子当成自己找来的嘛。
秀花在心中不要脸地做了个这么个等式之后,起身笑道:“那好,我去找些果子,再看看有没有合你用的草药。明天起只怕时时都艰难,你要是垮了,我可背不回你来。”
景灏笑道:“那就有劳少当家的了。”(未完待续。。)
ps:如果大家发现有逻辑不顺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