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所有人都死,所有亏欠他的人都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
杜漠河、杜月凤、尹海澄、萧东航、监狱里的囚犯……那些过得比他幸福,身体远比他健康的人,都是李明海憎恨的对象!
想到今天隔着大街看到的那张美丽精致的脸蛋,尹海澄与萧东航相视而笑的幸福是对他残缺人生的最大挑衅,他们分明是讽刺挑衅自己来了!
李明海憎恨越深,脸上的恭敬就越甚,趴伏的身体也越低微,就像脚底的一块烂泥,低贱、卑微,让人见到就会去踩一脚,不屑一顾,根本不会把他当做人物。
而这,恰好是他最好的伪装色。
没有人会知道他在杜默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他只不过在适当的时机让杜漠河恰好想了自己的女人,于是兴起了去看望的念头,于是恰好撞上了正在滚一起的狗男女……
一切都不过是凑巧而已。
杜漠河不会料到自己被一条狗背叛,他现在唯一被激怒的是自己被几个一手栽培出来的干儿子们背叛!
血贯瞳仁,赤发怒张。
“你们一群逆子!原来早就知道这件事却没有一人告诉我!这就是你们对我的忠心?”
于楠几人被他的怒斥说得哑口无言——这件事他们的确没做对。
几个干儿子们的羞愧彻底激怒了杜漠河,他怒极反笑:“哈哈!我自诩义薄云天,对你们关爱有加,你们却背地里瞒着我!这件事不告诉我,那其他事呢?你们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愤怒蒙蔽了他的眼睛,他直接掀翻了一边的茶几,让整个黑龙社会议厅里一片狼藉。
他的怒火让跪倒一片的黑龙社成员不敢有喘气的声音,个个屏息凝神。
杜默说话了:“义父,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请别责怪他人。我有罪,你杀了我吧!”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活了——自从跟义父的女人有染,他就深深厌恶自己,他被那沉重的负罪感背负得太累太累,被发现也好,至少他能坦然了。
女人看出他沉静眼中的死寂,上前狠狠地掴了他一掌,嘶喊:“你想死?你想解脱?你解脱不了的!就算死我也跟着你缠着你!杜默!你别嫌弃我,等下辈子,我给你一个清白的身子,杜默,如果我能早点儿遇上你,该多好……”
女人一边捶打着杜默不动如山的强壮身子,一边不断地流着眼泪,她的衣着偏暴露,这么厮打中,有更多白腻的大腿、胸口肌肤露出来,在灯光下,显得分外诱人惹火。
但,已经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美丽了,所有人都被她的痴心和固执所打动。这是他们老大的女人,一直被当做花瓶一般存在。被捉奸时,有人不乏鄙视看轻:一个做情妇的,就是这么不知廉耻,自甘堕落,恨不得把每个男人都勾上床。
直到现在,已经没有人这样看她了——
女人痴痴地望着杜默,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的妆容已经全部被眼泪化开,跟鬼差不多,但是,杜默却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美丽的时刻。
杜默缓缓地笑了,这是他在她面前露出的第一个笑容,但只怕也是最后一次了,他伸手将她搂在自己的身边,声音依旧和以前一样冷漠:“这一世我亏欠了义父,下一世绝不会再亏欠你。”
女人再度哭花了脸——她有这句话,这辈子死而无憾。
杜默朝杜漠河缓缓地磕了三个响头,每一记都很缓慢,就像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女人跟着他的动作,朝脸色忽青忽白的杜漠河也响亮地磕了三个响头,她脸上难掩喜色,仿佛是在跟自己的新郎官三拜天地。
(写到这里,突然被这对恋人感动得想哭。明明是对打酱油的,两人间的爱情充满勾心斗角和阴谋,到最后却变得这么纯粹干净,偏执勇敢。我居然舍不得虐了。)
这女人跟了杜漠河多年,却从没看到过她如此开心地笑,像个单纯快乐的女孩——只有在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才有这美丽明艳的笑容。
他目光复杂地望着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
“义父,这命是你给的,我将它重新还给你。请你不要嫌弃它曾经玷污过你的荣誉。因为,它一直以你为荣,一直想跟随你的脚步。它唯一做错的,就是爱上了你的女人,它彷徨过,害怕过,现在,却无怨无悔。义父,请你原谅!”
第一次,杜默说了这么多话,他在进行临死前的诀别,冰冷的刀锋顶住了他胸口心脏的方向,他缓慢地刺入自己的肌肤,鲜血开始缓缓地流淌出来,蜿蜒成一条小溪。
女人丝毫没有惊惶害怕,只是痴痴地望着杜默的动作:“杜漠河,我跟定了杜默,刚才的磕头只是谢你这么些年来对杜默的养育之恩。我对你的恨,会延续到下辈子,你最好别让我碰见你,我要跟着杜默去啦……”
“我要跟着杜默去啦……”这句话说得无比娇羞快乐,仿佛一个翘家的女孩,要偷偷地跟自己的情郎去私会。充满了欣喜和期待——根本看不出是赴一场死亡之约。
刀锋已经刺入杜默的皮肉,冰冷的剧痛让他沉凝的脸色开始发白,但他的手依然很稳,很准。
跪伏的李明海近在咫尺,他可以轻易地从眼角余光看到鲜血一滴滴地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黏稠得化不开,那鲜血的气息让他想兴奋得想深呼吸!
真是一股让人沉迷的美丽味道啊!
继续刺吧!用力地刺下去吧!让鲜血染红整个地面,让空气中弥漫死亡和鲜血的味道!
其他跪着的众人再也克制不住,纷纷上前哀求杜漠河网开一面。
“义父,你真要他们俩死在一起吗?”
“义父,你怎么忍心?杜默曾经救过你三次!三次啊!义父,他身上所有的伤疤都是为救你而留下的!义父,你怎么忍心?”
“义父,求你饶过他!”
ps:你们怎么忍心不投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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