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尹天赐惶急地擦拭着她的眼泪,却发现自己越擦越多。
黎瑞思惨然地笑着,望着那焦急的俊脸,终于问出了声:“为什么骗我……”
他心底浮起一阵不妙,声音开始发紧:“什么?”
她笑着,却比哭还要令人心碎。眼泪无声无息地流淌下来,连擦都擦不干:“为什么要骗我……”
他又是心疼,又是恐惧,上前一步,想擦拭着她越流越多的眼泪,将她搂在怀抱——却一脚踩在了一本本子上。
他低头一看,心中一个激灵——心脏迅速堕入黑暗中!
这是他对两个儿子的保证书,里面的内容只有寥寥数语,但是却揭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可怕真相。
他望着她,发现苍白的语言已经丧失了它的作用。
“为什么骗我……”黎瑞思低低地喊出来,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痛心绝望。
尹天赐想开口解释,却只剩下苍白无力:“对不起……当年我不是故意……”
黎瑞思流着眼泪,惨笑:“不是故意吗?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掩饰你所有的罪孽?”
她的脸色好白,眼神好空,仿佛随时随地都要消失一般,尹天赐心惊起来,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当初是我的错,给我机会弥补!我是真的爱你!”
他的碰触让她抗拒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不要碰我!你这个骗子!恶棍!一直在骗我!骗我!”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想要与这个男人彻底断绝任何碰触——
尹天赐想要抱紧她,让她冷静下来。
于是两个撕扯着,几乎站立不稳——
“妈妈!”门外跑进来定睿定智,看到这副场面不禁惊在原地。
“放开我妈妈!”黎定睿率先开口,将手中刚刚制造出来的“新式玩具”砸向尹天赐。
一道水柱狠狠地射向尹天赐——那是黎定智在用改装后的水枪射击。
换了一个准心和推动器后,那玩具水枪的力道和准确度都提高了几倍。
尹天赐没空理会两个儿子的捣乱,只顾平息黎瑞思的情绪:“瑞思,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我找过你,一直想要弥补自己的过失……”
两个儿子听到这话,脸色一变,知道大事不妙了!
果然,黎瑞思定定地望着他们兄弟两,扯出自嘲失望的弧度:“你们居然一直在骗我……”
饶是兄弟两急智百出,这时候也找不到任何话语来狡辩。
“妈妈——”两兄弟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对妈妈陌生失望的神情害怕不已。
黎瑞思望着那两个小孩,头一次发现这两人的眼睛眉毛神情与那男人竟有说不出的相似。
呵呵……是她蠢!连两个小孩都知道的事情,却偏偏她傻,看不穿。
只怕——连尹谨言秦姨还有宫管家都早已知情吧?
回想起尹家人对两个小孩宠溺有加的模样,黎瑞思的心再度激动起来:“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在掩饰你当年对我的所作所为!你们这些骗子!果然……都是一家人——”
她呼吸一滞,眼前一暗,整个身体虚软颓丧地跌坐在办公椅上。
自始至终,她都不选择他就在旁边的怀抱。
尹天赐的心一下子痛起来。
两个小宝贝一下子惊慌失措地哭喊起来:“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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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无法挣脱的噩梦!
现实与过去交相出现的噩梦!
梦中可怕男子与尹天赐深情款款的脸重叠起来,变成一张密密实实的天网,将她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叫她无法呼吸!
尹天赐握住她的手,雕塑般的俊脸痴痴地望着她,似乎已经痴了。
她又在做噩梦了吗?他伸手拭去她额头的细汗,心疼地叹息。
“对不起——”他亲吻着她的手指,心底是满满的心疼和歉意。
“如果我们当时换一种场景相见,或许早就相爱了,但是,造化弄人。思思,我很抱歉,带给你这么大的伤痛,事后我有去找你,却发现你已经走了……”
他的话语声音低沉轻柔,似乎沉浸在往昔初次见到她时的情景:“在见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上过心,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是一个笨拙的人。我常常在想,要是再次见到你,我该怎么介绍自己?怎么追求你,怎么才能得到你的爱……”
他扯出一个自嘲的苦笑:“感情上,我是这么无知,我一直以为是身体眷恋上你,一直想着你,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知道,原来身体远比灵魂更加直接感性。”
他怜爱地划过她苍白的脸颊——刚刚养起来的一点嫣红,这次又消失了。
“当初,我喝醉了酒,不顾一切地要了你,哪怕你那么害怕——我会在事后弥补你的,会给你最好的一切,现在想来,我那时的想法有多天真可笑!”他再度自嘲的笑笑。
“如果那天,我没有昏过去,直接问清楚你的名字,你的身份,然后开始一场恋爱……那该多好!可惜——没有如果……”
他歉疚又懊恼:“后来有一天,你在婚礼上拉小提琴,你知道我见到你后有多高兴吗?我以为是上天赐给我的!但是没想到你又再度跑了,我后来又顺着乐队的资料找到你的地址和身份,却没想到,你因为这件事失去了那么多东西,甚至还远离他乡……”
黎瑞思静静地躺在床上,眼角却渐渐渗透出眼泪。
他知道她已经苏醒过来,也不点破,只是继续低声地忏悔:“我知道你恨我,学业、出国的机会都因此丧失,还有那么多的侮辱……这些事情真的不是我能料到的。那时候我有多后悔,我真想一刀捅死自己,自己当时怎么会鬼迷了心窍?明明想把你捧在手心好好地呵护的……”
黎瑞思缓缓地睁开眼,清亮美丽的桃花眼里尽是枯败:“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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