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火烧了医馆,烧了岳清河的遗体,却烧不尽王闲和陆云珂心中的留恋与伤感,连如风的步子也沉重了许多,这位可敬可爱的老人,当初为了拜他为师,王闲可算是费劲了心思,而他也终于没有让王闲失望,一身的手艺倾囊传授,丝毫没有半分保留。
岳清河一生光明磊落,对人一视同仁,是真正的医者,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这对王闲的影响尤其深刻,虽然穿越而来的王闲已经具有了相对成熟的思想,但还是在岳清河的潜移默化中改变了许多,当然,是朝着更好、更优秀的方向。
陆云珂靠在王闲怀里,一直哭个不停,在这最后的五年,都是陆云珂一个人陪在岳清河身边,何况她又是个女子,更加心思细腻,多愁善感,身子一颤一颤的,敲击在王闲的心上。
“那人狗贼!哪里跑!速速停下马车,束手就擒,兴许大人还能饶你一命,你若继续逃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
大都城的街道上,两辆马车并驾齐驱,急速飞驰,那人昂首而立,一脸桀骜,竟是一心二用,一人驾二马,丝毫不显得慌张。
在马车后方不远的距离,则是一行数百人的马队,在拼命追赶,马队首领一面奋力挥鞭,一面高声怒喝。
“二位夫人,坐稳了,我们遭了暗算,被人追杀,要加快速度才能摆脱追兵,路途坎坷,委屈二位夫人了,待逃出生天,小的再向二位夫人请罪!”那人一边专心驾马,一边对坐在马车内的乌娜、安琪尔母女说道。
“那人将军,有劳你了,请尽管施为吧,如果能摆脱追兵,我母女二人一定当面拜谢!”乌娜高声道。
“那人,将财货丢掉吧,逃命要紧。”安琪儿道。
“不行,夫人,这些财货是日后用来安生立命的,万万不能丢弃,那人一定会拼尽全力保全二位夫人,绝不会辜负大人的重托!”那人坚定的说道。
驾!论起马上功夫来,那人可不比任何一个蒙古骑兵差,许多年来,尽管清闲,马术却是并未生疏。
“狗贼,大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们逃不了的,不要负隅顽抗,快快停下车马,回去向大人请罪!”马队首领恨不得抽断了鞭子,始终无法赶上前面的马车,心中也是焦急,真是邪门,自己轻装简骑,怎么还追不上两辆载重的马车!
“二位夫人,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出城了!糟糕!”那人原本想要报个喜讯,让车内二人安心,却是不由得脸色一变。
城门已经关闭,等候他们的是严阵以待的官兵!
“哈哈,那人狗贼,跑啊,继续跑啊,你今天插翅也难逃!”马队首领狰狞笑道。
“那人将军,怎么了?”乌娜问道。
“老夫人,城门已经关闭,并且布下重兵把守,果然是早有防备。”那人攥了一手心的汗,说道。
“什么,这可怎么办呀!”乌娜惊叫一声,乱了方寸。
“夫人莫急,大不了那人拼上这条性命,也要保二位夫人出去。”那人豪声道。
马蹄声渐渐停了,那人不跑了,马队首领也不追了,和守在城门处的官兵对两辆马车形成合围之势,意欲瓮中捉鳖。
“哼,大人早就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迟早会生变故,因此早已布下暗哨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如今,你们果然要伺机逃跑,没想到吧,这一切早已在大人的算计之中!你们若安心待着,便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既然自己找死,可就别怪大人狠辣了,动手,请二位夫人回府,那人狗贼,就地诛杀!”马队首领一声令下,自己首先气势汹汹冲杀上来。
“古楞,你好深的心计,亏我平日对你信赖有加,还将你带到大人府上,你对得起大人平日的关照吗?”那人喝道。
原来这马队首领就是王闲府里的兵,当日王闲向哈麻要一队护院亲兵,哈麻答应之后,具体的人选便交给了那人,这古楞便是那人带进府中,不想他却是哈麻的眼线。
“哼,我古楞从始至终都忠诚于哈麻大人,不像你,吃里扒外的狗,要不是哈麻大人收你,你哪有今天?要不是哈麻大人举荐,王闲又哪有今天?你们全都是吃里扒外的狗,理应受到千刀万剐!”古楞厉声道。
“既然是各为其主,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是那人识人不明,连累了二位夫人,对不起大人,二位夫人待在车里不要出来,他们不会对二位夫人下手的,小的也好久没有与人动手了,拳脚早就痒了,今天正好一战,哈哈!”那人大笑一声,从马车上跃下,一身银色软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叮!
那人的兵器便是他随身携带的那柄白刃马刀,是他花了几年的积蓄精心打造,刀锋与软甲相映成趣,别有一番萧肃气息。
“来战吧!想要带走二位夫人,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那人刀锋一甩,朝着古楞飞奔而去。出手刁钻的一刀,却被古楞巧妙的化解,又反手劈出一刀。
“好小子,竟然隐藏了实力。”那人冷笑道。
“你还不是一样,露出你的真本领吧,否则,便没机会了。”古楞针锋相对的说道。
“没机会的是你!这,就是我的真本领!”那人傲然说道,迎上古楞难以置信的眼神。
噗!
利刃,划过了古楞的脖子,鲜血,喷射在那人银色的软甲上。
“你……还有兵器。”古楞艰难的说了一句,烂泥般瘫软在地。
不错,那人真正的杀器并不是马刀,而是固定在手臂上的匕首,那人是个左撇子,右手马刀,大杀四方,左手匕首,一击致命!
刀锋现,血光溅,那人一击得手,毫不迟疑,不理会古楞的尸体,挥动马刀,辗转腾挪,时而纵身跃起,将马背上的骑兵削去半截身子,时而就地一滚,便有马匹应声倒地,早已蹄腿分离,骑兵随着马匹身子一倾,还未及倒地,已经身首异处。
那人杀的兴起,以一敌百丝毫不惧,每一次出手,都有至少一名骑兵应声倒下,非死即残,彻底失去一战之力,干净利落,一触即退,绝不拖泥带水。
那人是西夏人的后裔,流淌的是尚战的血液,没有遇到哈麻以前,是盗马贼出身,一柄马刀,早已沾染了无数的血液,一把匕首,早已收割了无数的性命,这尊杀神隐忍多年,卑躬屈膝做下人,如今终于不用在掩藏自己,要用鲜血来祭奠自己的回归!
“七哥,前面有杀气!”陆云珂虽然心情沉闷,可常年习武所培养出的敏锐的感知力,还是让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前方的不同寻常。
“如风,冲过去,让七哥见识见识你的威风!”王闲一拍马背,豪声说道。
唏律律!如风真似听懂了人话一般,昂头挺胸,发出一声振奋的嘶鸣,朝着战圈冲了过去。
“珂珂,自己小心!”如风借着冲势直接是将外围的骑兵撞开了一个缺口,王闲叮嘱一声陆云珂,双脚一点马背,已经闪掠而出。
“不用担心我,我的武功可不比七哥差呢,活该你们遇上本姑娘心里不爽,就拿你们来发泄!”陆云珂纵身下马,哪管你是人是马,挥动着一双铁拳,走到哪里,便是一阵人仰马翻,骨断筋折。
那人在里圈正是紧咬着牙关,尽力周转,意识早已模糊了,只记得杀杀杀,眼前唯有刀光、血光,突然有人按住了自己肩膀,下意识的就要去砍,却被生生挡住,那人心中一惊,自己手上有多大的力道只有自己最清楚,这用尽力气的一道竟会被人生生抵挡,难道对方又来了强悍的援军?
“那人,是我!”王闲沉声喝道。
“大人,是你吗大人?小的没用,被包围了,连累了大人。”那人一看来人是王闲,既激动又自责。
“无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夫人还好吗?”王闲问道。
“大人放心,二位夫人在马车内,安然无恙,他们想活捉二位夫人,因此并未下手,只是一力与小的狠拼,要将小的就地诛杀!”那人道。
“很好,你到一旁歇息,以后叫我七哥,再也没有什么大人,这些官兵交给我和珂珂吧。”王闲再度拍了拍那人早沾满了鲜血的软甲。
“七哥,嘿嘿,好!七哥放心,我还能打,一群毛兵而已,何足挂齿!”有了王闲的鼓励,那人原本已经筋疲力尽的身子又重新涌上无穷的力量。
“好样的,那就杀吧!既然来了,就全部都给我留下!”王闲手起刀落,已经又是二人瞬间丧生。
“七哥好俊的刀法!”那人由衷赞叹一声,也是重新加入了战局。
“七哥,那是珂珂姑娘?”那人渐渐神智清醒,第一时间去观察战局,便看到了最简单粗暴,也最有效的珂珂。
“不错,这丫头修的是外家功夫,太吸引眼球了些。”王闲笑道。
咕噜,那人禁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真没想到,珂珂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原来这么强悍,和七哥一样,都是深藏不露。”那人道。
“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这满地的尸体,可都是你那人的杰作啊。”王闲道。
“好多年没这么痛快的杀过人了,过瘾!”那人嘴角浮现出嗜血的笑容,格外狰狞。
说话间,数百追兵竟然被三人联手,尽数解决,留下一地的尸体、残肢、鲜血和哀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