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见她的师兄走了过来,她立马脸红一片,低下了头。
唐媚用胳膊肘碰了碰她,“青鸾,你怎么了?”
青鸾却把脑袋埋得更低了,平时她胆大,性情也烈得很,一副无法无天的样,没什么不敢说的。可现在的她却怂了,本以为自己能理直气壮地问师兄是不是真的纳了一堆侍妾,是不是真的和一位女同了房,可她却问不出口,因为她害怕师兄会一口承认了,更怕他一口拒绝了她。
青鸾忽然起身走了,回她的卧房去睡觉。
武王跟在她后面喊了一声,“青鸾?”
青鸾没理他。
唐媚瞥了武王一眼,“你的师妹生你气了,你明知道她喜欢你,你还要纳一堆侍妾。”
武王本想问唐媚得知青鸾喜欢他时,她有没有吃醋。可是想到他的师父现在能看到他的一言一行,他还是闭了嘴。他得保护唐媚,因为他知道唐媚在这里与武圣算得上是天敌了。
他背着手,没有理唐媚,而是准备进去找他的师父。
唐媚冲着他的背后喊道:“武王,齐王他还好吧?”
“正在啃着烤鸡呢,你说好不好?”武王没好气地说。
唐媚这下放心了,想象着齐王饥不择食、狼吞虎咽的样就不禁笑了起来。
武王心里忽然有些发酸,悻悻地进了古阳宫。
姜武圣伸手将铜镜盖上了,然后坐在他的房间里喝着小酒,忍不住叹了一气。刚才青鸾的那一番话,让他想起了青鸾的娘。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心里也没有什么不能释怀的,但青鸾每回一提到她娘,他这个当爹的心里都会有些不好受。
毕竟他真心爱过青鸾的娘,哪怕到了现在,他也时常牵挂着她。自从她走后,他和青鸾这对父女俩的日过得有些枯燥无味,没了以前的欢声笑语,没有一家口其乐融融的景象,一个又一个绵绵长夜也甚是难熬。
他抿着小酒,默默念道:“转眼十一年已过,你到底过得好不好?”
武王在外面轻轻敲着门,“师父,你睡了么?”
“没有,你进来吧,陪师父喝几杯。”姜武圣往桌对面摆上一副筷,再摆上一个青铜酒樽。
武王进来坐下,还未开口说话,姜武圣便道:“骁儿啊,师父将你四弟关在铁笼里,你不会怪师父吧?”
武王倒上满樽的酒,豪放地一饮而净,说:“徒儿怎么会怪师父呢,我四弟向来我行我素,目无尊长,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姜武圣点了点头,“嗯,再让他忍耐半个时辰就放他下来。骁儿,你刚才也见过青鸾了,她还在为你纳妾之事生气呢。这丫头被我养得娇纵了,她一直想当你的王妃,今日得知了你的这些事,她便想让我问你愿不愿意娶她。”
武王面露难色,“师父,我……”
姜武圣又喝了一杯,满足地咂咂嘴,说:“既便你同意娶她,我也是不愿意的。她对你这种情感根本就不是爱,而是崇拜,就像她娘当年对我一样,要是你们成了亲,她用不了几年便厌烦了,迟早会走上她娘的老。”
武王颇为吃惊,他一直以为师父是一个对男女之情不屑一说之人,他在这宁山了这么多年的武艺,还是头一回听师父说起青鸾的娘。
武王低着头说:“是我辜负了青鸾。”
“辜负了好啊,这样她心里难受也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她以后能找到爱她的,还能真正让她快乐起来的男人。”
姜武圣说话间,忽然微微抬起着眼皮,细瞧着武王的神色,“骁儿,那个叫林萝的,你对她了解几分,我怎么觉得她不像是皇宫里的掌教姑姑呢?”
武王忽然羞愧得脸色涨红,心里也有些担忧,怕师父识出她来自异界的身份。他只好道出一半实情,“师父,她……确实不是皇宫里的人。”
“嗯?”姜武圣眉头稍蹙,“那她为何要在青鸾和齐王面前谎称她是皇宫里的人呢?”
武王自责道:“是徒儿造的孽,为了掩人耳目,才让她隐瞒身份的,其实……她是信王的王妃唐媚,也就是我同胞哥哥的妻。可是阴差阳错,徒儿在王兄成亲的夜里喝多了酒,就去他的密室睡觉,没想到被唐媚误认为我是王兄,她把我当成新郎了,我们俩就……”
“就行男女之事了?”姜武圣追问。
武王默默地点了头。
姜武圣眼神忽然凌厉起来,“看来我猜得还是没错,她一上山,我就发现她不像是皇宫里的人。可是,她也不像是长久呆在闺房里的大家闺秀,你果真是信王的王妃,宰相的二千金?”
武王生怕师父再对唐媚生疑,赶紧说道:“师父,她确实就是宰相唐雄的二女儿,她有一个当宰相的爹,又有一个当妃的亲姐姐,受他们的影响,她的眼界有所拓宽,行止也大气许多,还颇有些见识,胆量也不小。何况,她过生辰那日,皇亲国戚及世族门阀来了许多人,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早就认识唐媚的。对了,唐媚的庶妹也进了信王府,被我王兄纳为了侍妾,听说她们姐妹俩相处得十分融洽。”
武王说了这么多,姜武圣也向来信任他,便没再怀疑。
姜武圣举起酒樽,“来,咱们师徒俩干一个!”
武王与师父碰杯,怀有愧疚地仰着脖痛饮。这么多年来,师父待他如亲生儿,而他也敬重师父,平时有什么事他都赤心忠胆地一一告之师父,从不欺骗隐瞒。
如今他却破例了一回,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有下一次,他心里难以做到坦然。
姜武圣忽然感叹道:“骁儿啊,平时你做什么事为师都不会加以阻拦,但是你这回真的是做错了,你与信王妃有错在先,即便在信王面前难以启齿道歉,你也不该还惦念不忘,找借口将她接到你府里去。还有,你这样隐瞒她的你嫂嫂的身份,害得齐王又对她心生情愫,过几日,他得知自己爱错了人,到时候你们兄弟之间肯定会因为她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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