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加伟和黎黎一前一后往公园外面走着。
阵阵海风,从没有方向地吹来,有些冷。刘加伟脱下外套,折返几步,给黎黎披上。
黎黎抬眼望着刘加伟,双目盈盈,无限温情。
刘加伟眼神忽闪,不敢直视黎黎,有些尴尬地说道:“哦哦,天冷,注意别感冒了啊。”
“嗯嗯。”冲淡而娇羞的笑脸,一如从前,但两个人虽然身在咫尺,却心如天涯——但黎黎并不明白,还幻想着和刘加伟重归于好。
在路边叫上一个的士,二人很快上了车。刘加伟恍惚间看见一个影子正跟着二人,心中甚是疑惑。
“难道是我看错了?或者是李氏的人来报复我?”刘加伟在心里暗想。
车子已经发动,司机殷勤地问道:“请问先生小姐,你们这是要去哪?”
“万盛医院。”刘加伟说得很干脆。
司机只“哦”了一声,便出发了。
……
“什么?堕胎!”那个微胖而和蔼的女医生,突然变脸了,“我说,你们这小夫妻,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尤其是这个男同志,看你那张脸,那么精致,花了不少钱整吧!有钱搞面子工程,怎么不把钱花在孩子身上?这孩子多可怜啊,还没出生就要被扼杀在娘胎里!”
黎黎瞟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刘加伟,心里满是愧疚,说:“医生,医生,我们不是夫妻。”
“哟,又是未婚先孕。”女医生叹一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哟。”摇摇头,拿起黎黎的人病例看了起来。
黎黎欲将事情讲个明白,却不知如何开口,几次到了咽喉处,又强咽下去。刘加伟见她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有点儿不忍,忙使眼色,告诉她没有关系。
……
折腾了好一阵子,终于弄好了。刘加伟陪着黎黎在手术室外面等候。
过道两边的座椅上,足足有七八对男女,女的依偎着男的坐着。衬着雪白的墙壁,昏黄的灯光,有点儿凄凉的感觉。
“这些人都是来做人流的吗?”刘加伟在黎黎耳边嘀咕。
“这不是废话吗?大半夜的,谁会闲着没事儿往这里坐啊,不怕沾染晦气?”他身旁的那个少年说道,模样俊俏,带着痞痞的帅气。
“哦。”刘加伟轻轻应了一句,叹口气。
对方却递过一支烟,说道:“来,抽支烟。我叫林诺,这个是我马子卢莲。”林诺一边说,一边用下巴蹭了蹭坐在他大腿上的女孩子。
卢莲不耐烦地扭扭两肩,并不言语。
“你们为什么不把孩子生下来呢?”刘加伟接过烟,问道,“生下来不是挺好的吗?”
林诺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也想啊。我是个流浪歌手,漂泊无依。她父母坚决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莲儿说,等我能养活一家人的时候再要小孩。”
刘加伟一抬眼,看见卢莲眼里噙着泪水,但很快便收住了。
“赵氏旗下的唱片公司,不是正准备打造一个新星吗?这个林诺,长得蛮不错,至于唱歌,既然是歌手,应该还行吧?”刘加伟在心底里盘算,“要不把他推荐给欢颜,让欢颜把把关,要是行的话,包装他一下,让他做明星。不仅仅成全了他们的好事,也算救了一个小生命呢。”
“这样吧,我给你一张名片。明天我带一个朋友过来,跟你一起吃个饭,看看能不能帮你一把。就别先急着打掉孩子,你看行不?”刘加伟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林诺。
林诺一看,居然是赵氏的经理,又惊又喜,忙对着刘加伟作揖:“刘经理,谢谢了,谢谢了!”
卢莲有些莫名其妙,问道:“刘经理?哪个公司的刘经理?”
“赵氏集团,业务部的经理。”林诺兴奋不已,说道,“如果这次成的话,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不用放弃梦想,也可以成家立业!”
“哈哈,我只能帮你引荐,至于成不成,这个还很难说。”刘加伟本不想泼人冷水,却又不敢给人太高的期望。
“不管怎样,总算是个机会。”卢莲起身,冲刘加伟一笑,说,“不管怎样,谢谢刘经理的心意了。”
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卢莲有一种怀揣希望的喜悦。
“那我们先告辞了。”林诺的脸上,僵着一个幸福的笑意,语毕,一边拉着卢莲走出去,一边不断回头对着刘加伟微笑。
……
“什么,赵氏的经理?”黎黎非常惊讶,“你不是在李氏集团做销售吗?”
“是啊。说来话长,还是不要再说了。”刘加伟提起往事,便想起那日黎黎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屈辱,脸色顿时变了。
黎黎见情况不对,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在心里暗自后悔:自己一时意气,甩了刘加伟,结果没想到,才几天功夫,刘加伟不仅仅变了一张明星脸,还当上了大公司的经理。
“黎黎小姐,黎黎小姐在哪?要做手术了。”护士小姐喊道。
“这里。”刘加伟应了一声,带着黎黎走近了,却发现是王萱。
“加伟?你……”她本来是想问,“你不是跟赵小姐拍拖吗?怎么……”可是,刚一开口便觉得冒失,马上改口,“你陪女朋友来做人流啊?”
此时,王萱心中充满了困惑和失落,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心目中完美的男生,居然也会跟女生关系复杂,不清不楚,更没有料想到,他会带着女孩子过来做人流。
黎黎见王萱天生丽质,看刘加伟的眼神也是温情脉脉,忙接过话茬:“是啊,加伟对人可好了。诶诶,加伟,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在外面等着就是了。”
黎黎忙将刘加伟往外推,刘加伟本想解释几句,可是却不知如何开口。
看着手术室的门渐渐关上,刘加伟突然像踩了一个空,有些怅然。
坐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上,刘加伟倚靠椅背,怅然望着屋顶。不知何故,脑子里全是些血淋淋的画面。
恍惚间,刘加伟看见血泊之中,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婴儿正在趴着,趴着,一双渴望的双眼,正死死盯着刘加伟的眼睛看,仿佛是在向他求救。
刘加伟心里一惊,赶忙起身,跑到手术室门外,拼命拍打着手术室的门,嘴里大声嚷嚷:“黎黎,不要!黎黎,不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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