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黎明的第一声鸡鸣,沉默的余杭在朝阳中苏醒,太阳特别的给面子,从山头缓缓上升,照耀着余杭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滴流水,街道上慢慢的热闹起来了,苏沁雯早早的起身,下了楼,客栈开始忙碌起来,石伯看到苏沁雯已经起来了,便迎上去:“小姐,怎么这么早起?你们从京城赶来,舟车劳顿,不再睡一会儿吗?”
“不了,我去买一些纸钱来,等会儿就去坟头祭拜。”苏沁雯看着石伯,石伯的头上已经爬上了几缕白发,仍旧是那样的慈祥,对于苏沁雯而言,石伯是那样的亲近。
石伯笑着说:“不用了,小姐,昨日听你们说要去祭拜老爷夫人,所以这些我早就准备好了。”
苏沁雯点头:“那多谢石伯了。”
“谢什么?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才应该谢谢老爷啊!”石伯说,“小姐,其实有件事我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苏沁雯不解。
石伯回忆着说:“其实在火灾前一天,苏府内出现了一笔怪账,苏府内平白的丢了一千两银子,说是春归苑里的花瓶被打碎了,可是我去查了一下,春归苑里的花瓶根本就没被打碎过,本来想着第二天向老爷汇报,可没想到出了这回事。火灾后,小姐您还记得小刘吗?他从小就被老爷收留,当初他从苏府火灾中逃出来之后,受了伤,伤好后,他就去报官了,可是张大人却草草了案,说是苏府下人碰到了蜡烛,点燃了房子,事后,小刘就被人刺杀了,我总觉得这些事蹊跷得很,我想大概是张大人想要谋夺苏家的家产,才会安排了这一出。”
“张大人可真是阴险啊!”苏沁雯的拳头握紧,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这么说来,苏府的火灾是张大人早就安排好了的,无论沁雯进不进宫,张倩也一定会进宫,而苏老爷和苏夫人则是难逃此劫啊!”楚彦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苏沁雯的身后的桌上坐下了,“只是张大人没有想到,那一场宴会苏老爷和苏夫人居然不让你们姐弟两个参加,而你们两个也就这样逃出了火灾。”
“彦熙,你什么时候来的?”苏沁雯问道,刚才听石伯说话,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楚彦熙已经到了身后。
“我醒后没什么事情可做,便下了楼,方才恰巧听到了石伯的话。”楚彦熙笑吟吟的说。
“没想到张大人如此狠毒,打的是我苏家的主意。”苏沁雯说道,“只是可怜了小刘,就这么无辜枉死。”
楚彦熙看着苏沁雯再一次陷入了伤感:“好了,等会儿我们就出发,去祭拜苏老爷和苏夫人,待你入宫,苏老爷和苏夫人的坟一定会被翻修,一定会按照国丈的规格来办,到时候便把小刘的坟迁到他们的旁边,陪着苏老爷和苏夫人,受人祭拜,受人尊敬。”
苏沁雯点头,只能是这样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无法再挽回,只是想到爹娘苏府上下几百人,都只是因为他们是苏府的人而无辜惨死,苏沁雯的心里还是一阵悲痛。
当太阳渐渐升起,余杭的天空变得一片明亮的时候,苏沁雯等人出发前往苏老爷和苏夫人的坟头,那里的草木依旧是那么茂盛,墓碑被草垛掩盖着,不易被人发现,草垛里可以看到一块木板,上面写着“苏大善人苏贤康及其妻苏王氏之墓”,墓前放着一束花和一壶酒,墓前的蜡烛还未熄灭,明显是有人来过。
一行人跪下,苏沁雯说:“爹,娘,大仇已报,你们安心去吧。”拿着香叩拜苏老爷和苏夫人,继而烧了纸钱,一切礼节都行完后,苏沁雯说:“爹,娘,女儿和平儿一切都好,你们不必挂心,女儿遇到了一位良人,一个多月后,女儿就要出嫁了,可惜你们不能看着女儿出嫁,女儿……”苏沁雯说着便伤心,话语中带着抽泣,楚彦熙握紧了苏沁雯的手。
楚彦熙开口了:“伯父伯母,或许我该叫你们一声岳丈、岳母,我是楚彦熙,是当今太子,我感谢你们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妻子,你们放心,今生今世,我定会好好对她,定不负她。”楚彦熙一袭话,像是承诺,楚彦熙这么认真的承诺倒是让苏沁雯的心中生出几分感动,多了几分温暖。
接着苏逸平说:“爹,娘,你们曾经不让我为官,让我接手家业,但是孩儿违背了你们的意愿,承蒙皇上垂爱,孩儿现在是丞相了,也算是光耀了苏家的门楣了吧!希望你们不要怪孩儿。日后孩儿一定听姐姐的话,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官。”
石伯说:“老爷,夫人,你们看到小姐和少爷现在的样子,也该安心了吧,我跟着老爷大半辈子,侥幸从火灾中逃出来,多谢老爷教我经商之道,我这才能将归家客栈经营起来。”
云儿说:“小时候,爹娘就把我丢在了苏府的门口,是老爷夫人收留云儿,让云儿得以存活,老爷夫人对云儿的恩情比天大,云儿一定好好跟着小姐,陪着小姐,老爷夫人,你们放心吧!”
林晴跪在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便跟着苏沁雯他们给苏老爷苏夫人磕头,她知道苏老爷是个值得尊敬的人,这样的人才会教育出这么好的女儿,林晴想,苏老爷苏夫人,我一定会跟着小姐,保护小姐的,你们放心吧!
一行人祭拜好了苏老爷和苏夫人后,气氛有些沉重,谁也不说话,明显的可以看出来几个人都哭过,眼睛都红肿着,几个人就这么坐在马车里,就这么安静的呆着,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李伯来两块桂花糕。”
苏沁雯喊道:“停车。”马车缓缓停下,早就想来看干爹干娘了,但他们赶时间,便就这么一直耽搁着,这会子得了空,马车恰好路过,苏沁雯便要去看自己的干爹干娘了。
苏沁雯被搀扶着下了马车,看到店里忙碌的身影,那样的身影还能是谁,自然是干爹干娘了,苏沁雯擦干眼角的泪水,走过去,说道:“来两份桂花糕。”
“好嘞。”李伯父低头说着,便包起两块桂花糕递给苏沁雯,“小姐,拿好,二文钱。”
看见眼前的人迟迟没有反应,李伯父抬头,这一抬头可就惊呆了:“雯儿?”
“干爹。”苏沁雯叫道。
李伯父朝着里面喊道:“老婆子,你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李伯母擦着手说道:“谁呀,非要把我叫出来,我干活呢!”李伯母从厨房里出来,便看到了苏沁雯:“哎呦,雯儿回来啦!老头子,快收摊,带雯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