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一夜冰蝎的折磨,当顾槐来再想问有关玉玺的事情时,茗婵虚弱的连呼吸都没有力气。
“国主,依臣看,再等下去也问不到什么,这天阳国公主留着终究也是个祸害,不如——”说罢,兆元泽用手在脖子上横划了一笔。
“不可。”顾槐佯眯着眼,看着玻璃墙后倒在地上的茗婵,“从杉蒙的反应来看,这茗婵与这玉玺定是有极大关系的。现在还不是她死的时候。”
“是是是。”兆元泽忙拱手哈腰道。
顾槐瞟了他一眼,道:“兆元泽,不要以为是你找到了这玉玺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些年你在朝政上恃宠而骄,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但这次你还敢擅自做主的话,朕定不饶你。”
兆元泽一听,马上脸色大变,惊恐地跪下,不住地磕头,“臣不敢,臣不敢啊……“
……
“门主可好些?”
杉蒙在永祭门外细细询问着侍女。
“刚服下了解药,现在正在休息。”
听罢,杉蒙点了点头,让侍女先下去。
一切的一切,似是在她计划的轨道上,可又感觉偏离的太远太远。
她一手策划了那个告诉鼎安侯茗婵身世的半仙,策划了清城探听到这个秘密,也预料到了清城茗婵的相遇。她本想利用清城对茗婵的痴情,借他的力去夺得玉玺。可是半路却杀出了诗忆,诗忆得到了魅影的爱,却毁掉了她在这世间唯一的纯真。从此,在这个世界,她杉蒙,只剩下了无边的黑暗与孤独,那一刻,杉蒙突然明白,自己是不配拥有这人世间的情感的。
她不认,她要亲手毁掉这样的感情。于是,她借楚留金的手杀了轩辕清城。
可是她后悔了,这总归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啊!她还有大事没做,不是么?所以,自己又费劲千辛万苦,将他培养成了今天的永祭。
永祭,便让那个轩辕清城永远成为他们的祭奠吧。
永祭,也确实不负她所望。她以为,再过不久,等永祭完全臣服于她,她便可将玉髓流珠里的力量还给永祭,借他的力去夺玉玺。
可是,她还是走错了一步。即便永祭失忆了,却还是隐藏不住自己心里对茗婵的感觉。杉蒙怎么会不想杀茗婵,可是茗婵的命运和玉玺联系在一起,若茗婵死了,玉玺便也不存在了。那她一切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么?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阁主。”房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杉蒙的思路。
杉蒙应声进了门,“怎么了?”
“我已经无碍了,我要进宫去寻茗婵。”永祭已穿好衣,眉间皱起了一股灭不去的浓愁。
“永祭。”杉蒙轻轻道,“你曾经可认识茗婵?”
永祭摇摇头,“我只知道她身上有我要答案。”
随即便出了房门。
杉蒙背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地笑着。看来,这一次,我又输给这真情了。
“阁主,有一男一女冲了进来。”一侍女前来禀告。
“哦?”杉蒙微微回头,又长又翘的睫毛映衬着侧脸,却一点儿也不显得娇俏。美艳中略带残酷。
“永祭,把茗婵交出来。”
魅影打落了一群守卫,和诗忆一起冲了进来。
“大清早的,吵什么!”杉蒙不紧不慢地走出房间,迎上魅影和诗忆。
“杉蒙——”魅影眼中诧异极了,可就在这诧异中,还是让杉蒙捕捉到了一丝的欣喜,“你不是死了么?”
杉蒙干脆地大笑道:“你可真希望我死啊!”
“你把茗婵藏到哪儿了?”诗忆焦急中带着愤怒,急忙上前问道。
“藏?我杉蒙也需要藏人?”杉蒙满脸不屑道。
正僵持着,突然守卫传来急报,说国主下令要杀茗婵。
“茗婵在皇宫,不好,魅影,我们快走。”
听到茗婵在皇宫,诗忆显得有些慌张,茗婵与那座宫城的渊源,隔着的事血海深仇。
杉蒙听闻后,也随着魅影诗忆两人往皇宫赶去。
顾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把茗婵交给你可不是给你杀的。
……
宫城外,层层侍卫将杉蒙,魅影,诗忆三人包围起来,魅影狠戾的目光却始终停在杉蒙身上。
“涂山魅影,我劝你还是把心用在对付他们身上的好,不然,茗婵可就小命不保了。”
杉蒙一身大红霓裳在风中飘动,杉蒙默念心法,一圈圈白光散开,将侍卫震开,“你们快冲进去!”
诗忆和魅影相视后,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升至半空中,幻化成狐身,以狐尾做利刃,扫落之处,皆是血流成河。
可是他们却奇怪地发现,他们已经走在一条血路上。
“看来,有人在我们之前就血洗了这个宫城。”诗忆看见前方的血流成河,尸骸成山,不禁大吃一惊。
杉蒙看着魅影,眼里却怎么也装不出冷漠,她骗不了自己。当初也以为自己死了便一了百了,想不到还能再次见到涂山魅影,哪怕现在是敌人,也好。
方才魅影眼中的那一丝欣喜,已经足够。
杉蒙心里知道,这些年,无论她做了什么,魅影一直都在用心头血为她吊着法力。她不管魅影是出于什么目的,她还是想去相信那一份不存在的美好。
魅影也知道,这么多年,他始终耗费心头血为杉蒙吊着法术,一开始,是因为心动,因为没有灵力的杉蒙逃不过这世间生老病死的轮回;再后来,是想利用她,为自己抢夺玉玺;可是再后来,便习惯。
太多的事,成了一种习惯,便不需要太多言语去促成。
或许,杉蒙,便是他这一生最熟悉的陌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