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去许长生府邸的,只有白易中一人。
静兰被白悦彬叫去下棋,於斐烨依旧闷在自己屋子里。
莫惜言,仍旧没有露面。
傍晚,白易中回来,哭丧着脸。
“我和许大人说了行刺之事,被他嘲笑了。”
白易中坐在圆桌旁,探身看自己父亲与静兰坐在卧榻上下棋。
两人下到正酣,没有一个理会白易中的。
白易中自说自话般又说:“许大人还说,他在忙着海选美女,叫我们在这里再多留几天。”
静兰放下一颗白子,冲白大人微微一笑。
白悦彬思考片刻,拿起黑子,举棋不定,最后还是放下,脸上表情也松弛下来。
静兰大呼不妙,眉头紧锁。
白悦彬这才转头对儿子道:“我也收到消息。”
“什么——”“有了!”
静兰绽放笑颜,果断投下一子:“白叔叔,承让了!”
败局已定,白悦彬却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扫了棋盘一眼,道:“挺好。”
接着转向白易中。
“前几日中央皇城颁布诏书,为皇帝选后,各城都要推选五人入宫。”
“选后?”
静兰微微怔住。
白易中也愣住:“那咱们河阳城怎么办?如今我们都被困在归舟城。”
“管家会去办。”白悦彬慢慢悠悠收拾棋盘,“不知皇帝喜好怎样的美女,若是能有个参考也好。静兰小姐你说呢?”
“我?”
静兰摇摇头:“白叔叔这可问倒我了。我是女人啊。”
“女人看女人,往往看得更透彻。老夫觉得石然城的尚品音,不错。”
“既然是白叔叔看好的人,想来应该不错。”
静兰结束了对话。
白悦彬哼着变调的歌,笑眯眯的模样,白易中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于是过来帮忙收拾棋盘。
静兰离开这二人,走出房间。
还有两天。
离自己给莫惜言规定的时间,只剩下两天。
如果到后天的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回来,静兰就要做下一步打算。
希望不要到那一步。
“啪!”
推开门,静兰微微怔住。
床上那个懒洋洋的人也诧异:“你来找我?”
静兰摸了摸鼻子:边走边想,竟不留心走到了於斐烨房里。罢了,既然进来了,就和他说说话吧。
静兰关门进去:“这几日你都闷在屋子里。不像平时的你啊。”
“哼,有什么好出去的。”於斐烨翻身从床上坐起来,鼯鼠咎儿从他怀里露出脑袋,飞到静兰怀中,在她怀里钻来钻去。
於斐烨给静兰倒了一杯水:“这几日没看到老莫。你把他差遣到了什么地方?”
“我叫他保护舒雅离开善古国。”
静兰看着於斐烨的眼睛,一字一句回答:“乌塔尔在项链里留了密信,告诉我行动时间。我派莫惜言一个人过去,免得引起怀疑。”
“切,这么好玩的事竟然不叫我一起去!”
“你同我进过善古国宫殿。我怕你被认出来。”
“但老莫他听不懂善古语啊。”
“这个不是首要考虑的因素。况且舒雅会大陈语。”
静兰捧着咎儿站起来:“我得回去了。还有些书要看。”
“走吧走吧走吧!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於斐烨挥挥手。
静兰开门要离开,忽然又回头:“於斐烨,你。。。不,没什么。”
“哎!回来!”於斐烨攥住静兰手腕,“要说就说完!别卖关子!”
“不,只是猜想。”
静兰原本想问於斐烨为何对舒雅会大陈语这件事毫不惊讶,但话到嘴边,又换了。
静兰说,“我记得你曾说你父亲死在归舟城。此处,也算你的伤心地吧。”
“你还真是心眼多得像马蜂窝啊。”
於斐烨撇撇嘴。
“我老爹的墓,就在胡曼草原上。不过早就忘记把他埋在哪里了——你也不用可怜我。我从小都是这么过来的。早就习惯了!”
“可。。。”
静兰压低声音,小声说。
“以后这种事,找我说说也好。若我能早些发现就好了。竟然到今天才忽然发现你——”
“嘿!”
於斐烨一巴掌盖在静兰头上,他裂开嘴大笑。
“说什么丧气话呢!如你所见,我好得很啊!你自责什么!”
“因为都已经很多天了!在胡曼草原也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情——”“我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心情。”於斐烨啧啧嘴,“别忘了,我跟着你不是为了让你察觉我的心事,帮我分担什么,而是为了帮你重新回到中央皇城,夺回属于你自己的王位!这是我最快乐的事!所以皇上你只要运筹帷幄!我和老莫能做的,只有不离御前,不违君命!”
“这句话是——”
静兰想说,你怎么知道这八个字。
於斐烨摸着下巴,疑惑:“不对吗?戏台子上不都是这样说的吗?我一直觉得这句话很帅,今天终于有机会用上了——难道不合适吗?”
“不,很合适。你说的话,一直都很合适!”
静兰露出了笑容。
是那些计谋如愿时的微笑所比不了的,轻松而安心的微笑。
於斐烨也竖起大拇指,露出大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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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日。
静兰坐在窗口从日出一直等到日落,实在撑不住要睡下时,门外传来动静。
“静兰!大事不好!被你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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