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刚放下手中的流食，张一山眉头一紧，一个喷嚏强劲有力地打了出来。
“老头子，你去躺会儿吧，我来给儿子喂午餐。”老太太咂咂缺了几颗牙的嘴，步履缓慢地走了过去，伸手夺过老伴手中的碗，将它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这才搀起老伴，将他慢慢推出，“你一辈子没吹过空调，享不得这福。”
“没事，老伴，我怕你也享不了这福，还是我来吧。”见老伴转身，张老又跟着折了回来，伸手阻止了老伴，伸向床边桌子上的手。
“看你，还是老样子，什么都要抢。”老太嗔怪地白了老伴一眼，只得转身拿来一件衣服，给老伴披上，不多会，又走出去端来一杯温水，递到老伴嘴边，“你喝口水吧，红梅说，空调房里要多喝水。”
“老伴，你房门忘关了。”张一山抬起青筋暴露的右手，指向前边，“吧嗒”有意将喝水的声音弄得很响，记忆中，张天翼似乎从没见过老父亲，如此孩童般的淘气，他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呆了。
“这空调就是好啊，用不着自己扇扇子了，难怪天儿以前不喜欢回来。”张一山苦笑着摇摇头，前几年一到夏天，儿子就嫌家中太热，蚊子又多，不如城里的空调房。
“他平时也难得回一趟啊，每次回来不是要钱，就是打人。如今好了，他再也不会找我们要钱，而我们每天却可以看到他在，真好！”天妈浑浊的眼睛里，滑落两行晶莹的泪滴……
回忆往事，自己好像，真的是这样呢。
张天翼双膝一软，“呼！”地跪在了父母身后，可惜他们看不到。
“小时候，我们的儿子多可爱”泪眼模糊处，天妈盯着床上天翼的躯壳，眼前的景象渐渐幻变，她看到了一个穿着天蓝色背带裤，配着格子衬衫的男孩，蹦蹦跳跳迈过门槛跑了进来。
“妈妈，我买了棒棒糖，好甜的，妈妈吃一口。”虎头虎脑的男孩一脸挂着笑。将手中的棒棒糖塞进正在洗衣的妈妈嘴边。
“真的好甜！我的天儿真孝顺。”天妈张大了嘴，装着很大口地，舔了舔棒棒糖边，夸张地做出一脸陶醉的表情。
“天儿，来，爸爸给你一点好东西。”张一山从门外走来，将一只手往裤袋里掏出一个黄纸包，蹲下来慢慢地打开，一股香味扑鼻而来，“看看这是什么？”
“猫耳朵！”天翼欢喜得一把扑过去，赖在父亲怀中，他最喜欢这种金色的，脆脆的，香香的食物了。
“别叫，别让隔壁于叔家小雪听见了，她可是条小馋虫。”天妈赶紧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噢，嘘！”天翼醒悟过来，赶紧将一个手指竖在嘴唇中间，同妈妈会心一笑，将猫耳朵一股脑儿塞进自己胸前的大袋子里，一边吃糖一边转身向门外跑去。
“姐姐还没回，给姐姐留点——“天妈在身后喊道。
“这儿还有呢，我说孩子他妈，你怎么能跟孩子说小雪……”
“本来就是嘛，小雪这么贪吃，要是被她知道了，我们家天儿还吃啥？“天妈有些不服气。
”他们家不是孩子多吗，没什么吃的。”
“哎，别老说人家的事，你难得回家一趟，先休息一下吧，我洗完衣服，还得去……”
“我来吧。”张一山拍拍手，走到猪圈边，把木桶摆好，拿起一个粪勺子，“咕噜咕——”开始舀起粪来。
“妈，妈妈！“天儿从外面哭着走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