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冷月失魂落魄的坐在烟雨宫里,苍白的脸色暴露出她的憔悴。外人看来,他们的长公主殿下定是因为越国与南国开战一事而忧愁。殊不知,她刚刚经历了一件多么难以置信的事。
“长公主殿下,秦公公求见。”萧冷月的贴身侍女蓝儿小心翼翼的向萧冷月汇报着。“传。”萧冷月微微睁开了眼,因为她晓得,秦湛是青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他的意思,许就是父皇的意思。“参见长公主殿下。”秦湛跪下来,向萧冷月行礼。“不知秦公公此番前来是有何事相告?”萧冷月柔声问到。“回殿下,青帝请您去大殿一趟。”“知道了,本宫即刻就去。公公先下去罢。”“是。”秦湛知趣的先退了下去。
萧冷月从座椅上站起身,将手伸向一边,蓝儿马上扶住她。“蓝儿,陪本宫去见父皇罢。”蓝儿点了点头,便与萧冷月一起走向大殿。蓝儿自小与萧冷月一起长大,朝夕相处之间早已产生如姐妹般的感情,无论发生什么事,蓝儿都是第一个保护在萧冷月身前的人。
“儿臣参见父皇。”萧冷月来到了大殿前,看见青帝正背对着她,毕恭毕敬的行礼。“起来罢。”青帝转过身来,看着萧冷月,眉目里透出深深的疼爱。“不知父皇把儿臣唤来是有何事?”青帝听完萧冷月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阴云。“月儿,这次朕把你叫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萧冷月微微一笑,示意蓝儿下去,蓝儿看见萧冷月的眼神,俯身行礼,退了下去。“月儿,越国的处境,想必你应该晓得了罢?”“是。”“那你认为,该如何解决?”萧冷月一笑,其实青帝的意思她早已明白,只是对她卖个关子罢了。“父皇有话便直说罢。”青帝没有想到萧冷月会如此回答他,稍稍一愣。“朕。。。。。。昨日与你母后商议,最好的方法便是。。。。。。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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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公主,青帝当真是这么说的?”烟雨宫内传出的一声尖叫,令在门外站岗的韩冥以及众兵士差点把刚刚喝进嘴的女儿红吐出来。“蓝儿,你小声些,也不怕被旁人听了去。”萧冷月捂住蓝儿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蓝儿可是不理会那些繁琐的规矩,她可是溪晴长公主的贴身侍女,何人敢降罪于她?“公主,您怎么就答允青帝和青后了呢?那南国太子墨良辰据说已经有二十九岁了呀!可你连二十岁都未到啊!”萧冷月听着蓝儿的话,倾国倾城的脸上浮现出无尽的阴云,却也无可奈何。
“本宫就算不允又能怎样?父皇的脾性你是晓得的,他认定的一件事,谁也拉不回来。更何况,如今也只有联姻一计才可救越国于危难之中。五妹和六妹还太小,不适合完成这项任务。牺牲本宫一个,换来的是整个越国的和平与安定,本宫毫无怨言。”蓝儿看着萧冷月,看着她眉间越来越重的悲哀,她早已心知肚明。哪里是毫无怨言呢,恐怕早就是一肚子的心酸了罢。
“好了蓝儿,母后说父皇已与南帝商议好,三日之后便是成亲之日,你快去准备准备罢。”萧冷月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因为她不想让蓝儿看见她眼中的泪水。“公主!”“放心,”萧冷月按住蓝儿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本宫毕竟是一国公主,没有人会为难本宫的。”蓝儿听着萧冷月的话,又回想起那时自己刚刚入宫,萧冷月便已经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她贵为越国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恰恰因为如此,所有的人都对她敬而远之,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这位溪晴长公主,就会小命不保。其实,哪里有那么矫情呢,只要对她真心相待,她是不会责备任何一个人的。
萧冷月虽是如此,但是她却出乎意料的坚信,没有人可以左右她,只要是她认为不对的事或者她不愿做的事,哪怕豁出命去,她也会顺从自己的心。
想到这里,蓝儿稍稍的放心心来,担忧的看了一眼萧冷月,退了下去。看着蓝儿走远,萧冷月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她再也无力维持当初的冷漠,放声大哭起来。
那个冷漠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溪晴长公主早已消失不见,如今的她,只不过是一个伤心欲绝的女子。
韩冥听见宫内萧冷月的哭声,正在将酒杯往嘴上送的手骤然停在了半空中。他做这个大将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萧冷月哭的如此厉害。“尔等在这里守候,本将军进去看看长公主。”“是。”将士们依旧喝着自己的酒,悠闲地应了一声。韩冥推门而入,早就将那万万不可缺失的礼节抛至脑后。倘若长公主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要这些礼节还有何用?
自幼与萧冷月一起长大,每时每刻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这种感情,恐怕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君臣之情罢?
听闻门开的声音,萧冷月慌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门外看去,谁知却看到韩冥担忧的脸。“韩将军。”萧冷月微微俯身。韩冥见她眼角还挂着泪痕,握着剑的手紧了紧。“长公主殿下,您。。。。。。发生什么事情了?”萧冷月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精神恍惚,竟忘记了关门。“没什么,不过是发泄心中情绪罢了,有劳韩将军记挂。”韩冥听着萧冷月文质彬彬的话语,便晓得她定是心里有事又不想对他说。
看来,是我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韩冥自嘲的笑了笑,又看了看萧冷月,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殿下无事,那属下便告退了。”韩冥正欲走出烟雨宫,却听闻身后传来萧冷月的声音。“韩将军,”韩冥没有转身,只是停下了脚步。“本宫想问你一件事。……十七岁那年,将军在合欢树下对本宫说的那句话,可还当真?”韩冥的身子顿时一僵。“当然记得。。。。。。。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韩冥此刻心里其实有一点点的愧疚,他知道,萧冷月早已晓得他的身份,只是,她从未说过任何话,对自己也还是以往的态度。
“将军记得便好,本宫不过是随口一说,将军莫要上心。”韩冥依旧没有转身,深吸了一口气,不带任何留恋的走出去。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何还要一直纠缠不休呢……即使山川颠倒,哪怕地列天崩,陪在她身边,陪她走完一生的人,也绝不可能是他。他和她……注定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萧冷月凝视着韩冥的背影,又回想起青后对她说的一番话。
“月儿,你要晓得,此番联姻,意义重大。你父皇不仅仅是要你嫁给南国太子,更重要的是获得南国太子手中的兵权。”“兵权?!”“对。月儿,母后对你说过,南帝的手中拥有最强的一支军队,而军的支配权却都在南国太子墨良辰的手中。你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应该晓得你父皇的用意了罢?”萧冷月漠然的点了点头。她太了解青帝,从来都只会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否则,也不会想到联姻这个法子。
萧冷月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又想起民间那些对墨良辰的描述。
墨良辰,南国太子,现年二十九岁,为南国江陵王。他是离音王朝历史上第一个身兼双职的太子,若是说起这位太子殿下,那可是有说不完的话。三岁习武,六岁打败南国第一高手,十二岁被南帝钦点为太子,二十岁随将军秦无叶上战场,领导军队大获全胜。
墨良辰,恐怕是这个乱世最能颠倒乾坤的人了罢。
萧冷月苦笑了一声。不过,就这些传说来看,自己嫁过去倒也不会吃亏。更何况灵珠在自己体内,凡人还奈何不了她。
看着宫内忙前忙后的景象,她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之时,唇边已绽出一丝倾国倾城的微笑。
悠悠寒暑,此去经年,陌路。
萧冷月不知道,她究竟为何而来,又为何而去。
仿佛是那天意作祟,生生的把她带到这个世上,又让她经历此番变动。
不晓得是谁说过的,在乱世里,能够生存,便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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