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闷了,不行,我要发泄,我要逃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林若梦抓起包就跑出屋子。到了外面,长吁了一口气。她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走了。夜,很静,但她的心却如一条忧伤的河呜咽着、、、、、、
结婚以来,她就没有感到轻松过,奇怪自己怎么能够忍受十多年。原先的叛逆和高傲竟会向世俗妥协认输,确切地说是无奈的婚姻消磨了自己原有的个性。她,不再是她,她变的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总是在看老公的脸色,猜测着老公的心情,她以为她可以做个好妻子。但无数次努力后,她放弃了。面对沉默的老公,总有种无形的压抑感,她不知怎样和他沟通。老是围着他转太累了。本来很好的心情,一看到老公那张阴沉的脸,再热情的心也会马上冷下来。只有在外面她才会笑的灿烂,心才会变的晴朗。她本是个开朗的女人。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如同两个世界的人会被命运硬牵扯在一起。她望望寂静的天宇,希望月老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真想冲到天宫灵宵殿上去玉皇大帝那里讨个说法。可惜她只是凡人,哪来那么大的法力?于是,她又想到,很可能是哪个顽皮的小仙童趁月老不注意,扯乱了红线。林若梦长叹一声低下了头,认命吧!必定自己没有勇气去改变什么。
一个月前的今天,是她和老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她本想趁此机会和老公培养一下感情,她设计了一整套浪漫的方案,但最终却因一点生活中的琐事闹的不欢而散,别提心里多懊恼了。自那之后,她就很喜欢往外跑,去舞厅。她不会跳舞,却喜欢那个环境,不,她不是喜欢,她只是想让喧闹把自己包围住,她害怕寂寞。但周围的热闹根本就感染不到她,反而更趁出自己的落寞。于是,她走出那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就到舞池中手舞足蹈起来。她的舞动不是随着节律,而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所以常常会引来各样的目光,有不解,也有不耐,更有不屑和嘲弄,因为她真的不是玩家,更不是时尚弄潮儿。虽然来大城市工作了很久,但还是脱不掉农村的土气。但有谁知道?在她的内心比好多城里人都要清傲,甚至她看不起那些虚荣又势利的城里人,所以,无论什么样的目光,她根本不用去在意。她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因为既然是别人,就和自己没关系。在乎老公一个人都那么累了,如果再去在乎所有的人,那岂不累死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得注意点影响,因为她放肆的舞动常会碰到别人。即便自己心情不好想要发泄,也没有理由去影响别人。她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于是,她向被她波及的人道声对不起!便逃出去。看来,舞厅并不是最理想的发泄场所。
林若梦不知为何那么喜欢逃,经历了无数次的逃避之后,她好象明白了一点,如果心中烦闷,无论怎样逃,都逃不掉烦恼网。是该静一静了,于是,她沿着黄浦江慢慢地走着,被徐徐的夏夜的江风吹着,很惬意,这样思维似乎真的清晰了一点。也许她适合静。
江边一对对情侣偎依着,呢喃着甜言蜜语,她欣赏着,羡慕着,然后竟然升起莫名其妙的嫉妒感,为何同样身为女人,别的女人都可以得到甜美的爱和细心的呵护,为何自己就无法拥有这一切?林若梦为自己鸣不平,作为一个女人,自己做的实在太失败了。老公从来没有陪自己出去玩过,他根本没一点情调,即便是那档子事,也没有丝毫前戏,直奔主题,就像例行公事一样,这让她很不满意。每一次都感到既难堪又痛苦,过后也得不到丝毫的爱抚,心里抱怨却说不出口。两个小生命就是在无爱的性生活下诞生的,自从一对儿女相继出生以后,林若梦才感到自己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这就是平凡的家。她看到电视剧中的爱情戏,就如同神话般虚伪,她以为自己的婚姻就是平凡生活的写照。但自从走出农村来到大城市,热情开放的城里人言行就时刻冲击着被封建禁锢的思想,思绪也由原先的陈旧逐渐变的新潮起来。唯一不变的是心中那片只属于自己的洁净天地。
好想找个人来陪啊!但她是已婚的女人,错过了做梦季节,失去了爱与被爱的权利,虽说思想是变了点,但她始终不能完全放开,不敢随便打开心扉,她并不是随便的女人。她宁愿自己的感情世界干枯成沙漠,也不愿随便地引进不明确的水露。她不相信这个污浊的世间还有什么真爱存在,即便有,也不会属于她,因为她从来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所以她自信并没有什么人可以让她动心。
可是,真的好寂寞啊!如果找个人来陪感觉会怎样?林若梦在痴痴地想,微迷着眼睛,展开她那独特的想象力、、、、、、、那样,那样的画面也太、、、、、、她顿感羞惭。她是个正经又传统的女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龌龊的事呢?林若梦拍拍自己发烫的脸庞,甩甩头让自己清醒,又不安地瞅瞅两边,象做坏事一样惟恐别人发现,还好,零落的人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梦里,没有人会注意她这个寂寞的平凡女人。林若梦拍拍自己的胸口,长出了口气。平凡的不被人注意有时候也是好事,至少减少了许多的尴尬,她并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
但再平凡的人也会有人欣赏,会欣赏的人也一定能看出不平凡的东西来。
赵毅观察她已经很久了,看她忽而失神忽而慌乱很有意思。他走过去,脚步很轻,他感觉的出她很孤独,他纯粹的只想陪陪她。
林若梦长叹一声说:“回到现实中吧!”
“但现实往往让人很累。”赵毅接着说。
“的确、、、、、、啊?”林若梦突然感觉不对,声音是来自身后,一向敏感的她咋就没有感觉出危险的气息呢?她很快地转过身,同时双手戒备地护在胸前。
不反应也太迟钝了吧!赵毅轻笑了一下,说:“你好!林若梦。”
“哦,赵经理,”林若梦一看清来人,就完全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怪不得自己没感觉出危险的气息,因为赵毅给人的感觉很安全。便微笑着回道:“您好!这么巧。”说实话,能让林若梦敬佩的人并不多,赵毅算一个,他的确是个人才,工作能力极强,做部门经理太委屈了。
“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去?”
“你不也一样?”林若梦没有回答,却反问道?
赵毅点点头,心中暗自赞许,真的好聪明!简单又复杂的林若梦,对她不感兴趣都很难。
“陪我走走。”林若梦说。
这是请求还是命令?不管是什么,口气却不容拒绝。
“这样好吗?”他试探地问。
“你怕什么?”林若梦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如果上天允许自己放肆一次,她真的很想尝试,真的很想证明自己有没有魅力?
“这个,不是怕什么,只是这天快要下雨了。”阅历丰富的赵毅不知如何回答,林若梦的眼神好奇怪。
“哈哈哈,下雨好啊!我喜欢淋雨,好久没人陪我淋雨了。今晚你陪我吧!”林若梦的语气既真诚又清澈,听不出丝毫的轻佻。
“好吧!”赵毅在工作上虽然很严肃,但私底下很关心下属,人缘不错。他不忍拒绝林若梦,自己本来是想劝她早点回去,没想到反被这个丫头支配。
真的下雨了。
“呵呵,赵经理,你真是金口玉言,看来你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我也不过是个打工的。”说着赵毅拿出雨伞打开,“来到伞下,你喜欢淋雨,但我也不能看你因此而感冒。“
“你这是在关心我?”林若梦自作多情说,心里有微微的感动。
“我是怕你影响明天的工作。”
真让人扫兴,就不能说好听的?林若梦不悦地嘟起嘴。她的神情全落在了赵毅的眼里,真可爱!
两人在一个伞下,彻底地没有了距离。林若梦的包里其实是有把伞的,但她很喜欢这份感觉,安全又温暖,所以干脆不拿出来了。除了老公,这还是第一次和异性靠的这么近。他是君子吗?我何不试探他一下?
林若梦大胆地挽着他的手臂,她很明显地感觉到他颤动了一下,说话也不自然了。
“你,你这么晚不回去,你老公不担心吗?”赵毅努力稳住一荡的心神问。
“他现在不会担心我的。”林若梦不想提起老公。
“没可能不担心你。你们又闹意见了?”她在单位和任何人相处的都很好,怎么和自己的老公老是闹别扭,难道她老公有外遇不成?
“我现在感到好累,所以我们之间连架都懒的吵。好了,不用提他了。你今天陪我,我很高兴。”林若梦靠在他身上,更近了,近的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停下了脚步,在林荫小路上。
林若梦闭上眼,“好奇怪,感觉我们现在很像是一对恋人在约会。”
语气温软地让人心动。赵毅可是个百分之百的男人,不动欲念是假的,但他却也是百分之百的君子,也是极为理智的人。但在这寂寞的雨夜,在雨伞的阴影里,胸前偎依着可人的小女人,真的是对自己理性最大的挑战。他克制着内心的**,一手握着雨伞,另一只手微微抬起,尽量不碰到她的身,神情既尴尬又拘束,他不知林若梦在想什么,也不知该如何接她的话,只好保持沉默。做最好的倾听者永远不会错。
林若梦虽没看到,但猜的出。她暗自在心里轻笑,真是位君子。同时也有点可怜自己,我就那么不讨人喜欢吗?
“我在中学时期曾有个男孩陪我淋过雨,他是我的初恋。”不知为何,每次下雨总会记起他,林若梦的思绪又飘向了从前、、、、、、
“他叫什么名字?”赵毅适宜地问了一句,这算是礼貌,更是关心。
“郑志强,一个普通的名字,但却像刻在我的心里一样难以忘怀。最让我不甘的是,并没有什么原因,他就莫名其妙地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不知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林若梦想起他还是有一种钻心的痛,痛的打颤。“从那以后,我都不再信任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揽住我,给我一点温暖。”林若梦现在真的很需要保护。
其实赵毅早就想搂住她了,但又怕有轻薄之嫌,现在既然她要求了,就顺便放下已经发酸的手臂,揽住她的肩。
“你很体贴,谢谢!”感觉很不错。林若梦把头从他的胸前移开,拿起赵毅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的手很像志强的手,瘦瘦的,长长的。”林若梦闭上眼,流下两行清泪。
赵毅的手一接触她的脸,心中就像被软化一般,让自己忍不住想去抚摩和爱怜。凉凉的,滑滑的,继而感到了湿润。赵毅借着微弱的路灯,看到了林若梦脸上的泪。他望着沉浸在痛苦回忆中的林若梦,就感到心疼。
“你哭了。”他说着,想去帮她拭干脸上的泪。
“不要动,这样就好,就这样静静地让我呆一会。”林若梦阻止道。
赵毅不再动,也不再出声。真静,静的能听出彼此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当林若梦睁开眼睛的时候,泪已然止住。“好了,谢谢你陪我。”
“不需要感谢。”赵毅松了一口气。、
“啊,雨停了,我的心也晴了。哈哈哈、、、、、、”林若梦走出伞下,深吸了一下雨后的空气,真的好清新。林若梦就是林若梦,她不会让过去影响自己的情绪太久。
赵毅把伞收了,随着林若梦心情的好转,自己的心也晴朗起来。
林若梦调皮地望着赵毅,很自然地再次挽住他的胳膊:“今晚我很开心,因为有你陪我。”
“不要这样,别人看到不好。”赵毅说着,但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呵呵,怕什么,你一个男子汉怎么还不如我这个小女子大方?”
“这样明天我们还怎么面对?”赵毅当然有所顾及,他是个理性的男人。
“我们又没做什么,怎么就不好面对?”林若梦毫不在意地说。
赵毅想也是,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什么。但心里刚才还真的对她升起了一股欲念,但仅仅是想想而已。
“天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若梦一看手机,真的,凌晨两点多了,时间过的好快。
“我们干脆呆到天亮好了。”林若梦提议。
“胡闹!不行!还要上班呢!”赵毅马上反对,他怎么可能让林若梦这么任性下去?
“知道了。”真是,又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子。还别说,赵毅严肃起来,林若梦还真有点怕他。
“以后这么晚少出来,你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的多危险。”林若梦的行为真的让赵毅担心。
“我又不是超级大美女,吸引不了坏人。”
“可你必定是女人,是女人对男人就有一定的吸引力。”赵毅看了看林若梦,虽不是美女,但总有让人心动的地方。
“那为什么对你就没有吸引力?你难道是绝缘体?”林若梦不假思索地反问道。
“这个、、、、、、”赵毅还真不好回答。说有吧,有损他君子的形象,说没有吧,那岂不承认自己不是男人?他顿时脸发烫,若不是同在一家公司,真想证明给她看看自己是不是很棒的男人。
“就送到这吧!”林若梦停下脚步,还真有点舍不得分别。心中竟然突然间对赵毅升起了依赖感。她拿起他的手,头靠近,很真诚地吻了一下,又抬起自己的手,赵毅当然明白,也就在她手上回吻了一下。
“西方式的礼节。”林若梦笑着说。
赵毅微微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温和,眼神中还透露出一丝柔情,让林若梦有些感动。如果,是说如果,如果要找情人,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可马上又想到,他那么优秀,能看上自己吗?
“快回去吧!”赵毅说。今晚,自己的理智真的受到严峻的考验了,如果再有下次,他不能保证自己将会对她做出什么,他真的不想伤害她。
“好。再见!”林若梦带着些满足,又带着些遗憾和赵毅分别了。
但这一夜,两个人都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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